第三回 侠我劫富欲济贫 榴玉救父宁舍身(1/2)
() 不多时,空中的云层慢慢地变薄,风也弱了,雨也小了。但毕竟到了黄昏时分,四周的景物渐渐地模糊起来,夜幕悄悄落下。
薛钟到附近的酒肆买来酒菜,设席招待刘侠我。席间,宾主两人言语十分相投,只恨相逢得晚。酒席过后,薛钟换过施夫人照看孩子,让她去给刘侠我收拾住处。施夫人将自家多年都没舍得用的锦缎被子、褥子都给刘侠我用了。收拾好后,施夫人稍稍吃了几口饭菜,就又来照看孩子,让薛钟去陪刘侠我说话。
但过了一会,又有孩子哭闹起来,薛钟道:“天冷了,孩子们比前些天爱哭爱闹了。”遂辞了刘侠我,去帮夫人照看孩子。
听着孩子们的哭声,又想了想午间那些乞丐被朱家人追打的情形,刘侠我心中浪起涛涌,难以平静。他打开包袱,换了身窄紧一些的衣服,带上剑,走过去向薛钟夫妇打了声招呼,直朝开封城内奔去。薛钟看他如此匆忙,料到有紧要的事做,但又不便多问,由他去了。此时风也停了,雨也住了。
薛钟家离城六七里远,刘侠我一路疾行,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城里。刘侠我在街上找了个人,问清了朱家所在,径直过去了。
朱家大宅虽比不上王侯将相的府第,但远胜一般的权贵之家。大门虽不是十分的高大宽深,但营造得极为jīng致华丽,两边各挂六盏红纱灯笼,照得七八丈内都亮堂堂的。宅院中楼台高耸,灯火辉煌。酒肉之香扑鼻,琴瑟之音充耳。
刘侠我把剑从背上取下,左手拿着,右手拉起那狮首门环扣了几下门。不多时,门开了,出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这两个并不是午间追打众乞丐的人,因此并不认得刘侠我。一人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刘侠我拱手笑道:“在下乃朱兄故人,今rì稍有闲暇,特来拜访,烦请通报。”刘侠我说得从容不迫,清清朗朗。
一开口就称他家老爷为兄,两人不由地认认真真地把刘侠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但见他衣装鲜洁,神气十足,仪表非凡,宛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方才那大声喝叫之人不禁地折腰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小的也好通报。”
刘侠我道:“见了朱兄,你只说刘公子来见便可。”那人应了一声,忙去禀告。
朱昌恒此时正与山东“沂山派”掌门高自流,徐州“云龙帮”帮主孟海楼在后堂饮酒,此时已是醉意熏熏。听报后,想想不知是刘指挥的儿子,就是刘副使的孙子,便忙不迭地道:“快请,快请!”
那人闻言,更是慌忙,一溜烟地奔过来,和声细语地道:“公子有请,公子有请。”刘侠我道声谢,随他进去了。
朱昌恒已经走了出来,站在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的厅前。看刘侠我随家丁过来,一边下台阶,一边连声笑道:“不知公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可当走近,竟不认得。朱昌恒不禁一愣,一时又不知说什么为好,过了一会才道:“公子是、是……?”
刘侠我笑道:“朱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两年不见,却不知在下是谁了。”
朱昌恒又靠近些,睁大眼仔细打量一番,还是不知是谁,便道:“恕朱某眼拙,实在看不出公子是谁。”
刘侠我昂首大笑道:“朱老爷当真不知我是谁了?分明是看我如今贫困潦倒、落魄不堪,不屑相认了。”
朱昌恒也笑道:“朱某是有些嫌贫爱富,但还不至于如此。我半点都不认得你,叫我如何相认?公子究竟是谁,不妨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何必这般遮遮掩掩的?”
刘侠我道:“朱老爷只今如此目中无人,我纵然说出来我是谁,你还是不会相认的。不如不说,免得自取其辱。”
朱昌恒终于按捺不住了,厉声道:“你既然不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四贵,送客!”
那个带刘侠我过来的大汉应声道:“是,老爷。”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拿住刘侠我的臂膀,喝道:“走,出去!”
刘侠我臂膀一抖,那叫四贵的大汉立时飞出丈远,大骇不已,站起来后,两腿直打哆嗦。
刘侠我又徐徐地向朱昌恒道:“朱老爷还未清楚在下缘何而来,就下逐客之令,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朱昌恒也多少被刘侠我上来的这一手惊吓住了,遂道:“那好,公子请讲,昌恒洗耳恭听。”
刘侠我道:“在下如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朝不保夕、举步维艰,故向朱老爷讨些吃的穿的用的。想朱老爷素来乐善好施、急人之急,此番必不会让我宝山空回。”
朱昌恒听了,先是冷冷一笑,继而哈哈大笑。站在他身后的沂山派掌门高自流跨步上前,指着刘侠我道:“一派胡言!你这衣着打扮、形sè容貌,岂像是贫困潦倒的样子?究竟有何居心?此地绝不是你撒野之处!”
朱昌恒也声sè俱厉地道:“何方蟊贼,敢来朱某这里索要财物!四贵,叫人去,把他抓起来,明天送官。”
云龙帮帮主孟海楼却道:“朱兄,不必与这种人计较,给他点东西,打发他去就是了。”
朱昌恒向刘侠我道:“看在孟帮主的面上,就饶你一回。四贵,给他取五两银子过来。”说着甩袖转身,朝厅堂里去。
刘侠我大声道:“慢!若是讨五两银子,我又何必到富可敌国的朱老爷的府上来?”
高自流道:“小子,五两银子已是不少,够你吃好些时候的了。朱老爷和你素不相识,给你这些,可谓是大善人了。别不知足,免得鸡飞蛋打!”
朱昌恒好不耐烦地道:“四贵,取十两给他。”
刘侠我道:“十两?朱老爷钱财无算,却这般小气,真不痛快!既然朱老爷给的难合在下之意,那我就开口要了。”
朱昌恒又不由地转过身来,怒笑道:“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到底想要多少,朱某倒也想听一听。”
高自流又道:“rǔ臭未干的小儿,安敢如此狂妄,也不看看谁在这里,竟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他的本意是:“我高自流在此,你也敢如此狂妄。”说过之后,感到有些不妥,马上指向孟海楼道:“这位可是徐州云龙帮的孟帮主。”
刘侠我淡然地道:“他朱昌恒都敢敲诈勒索万千百姓,我岂不敢‘敲诈勒索’他一人?”
高自流没有吭声。
刘侠我又向朱昌恒道:“天下之田地等物本应为天下人所有,你有何道理霸占无数的良田土地湖泊川泽,致使无数人无田可耕,无地可种,无粮可食,无衣可穿,无薪可燃,无钱可用,流离失所,饥寒交加?”
朱昌恒闻言,大笑不止,许久方道:“荒诞之至!荒诞之至!千百年来,还不曾有‘天下田为天下人所有’这种笑话来。他人无田无地无衣无食无金无银,是他们自己无用无能,关我何事?再说这世间纵然没有我朱昌恒,也必定会出第二个朱昌恒来,还不是一样!怎么怪罪到我头上了?”
刘侠我正sè道:“休要狡辩!实话告诉你,我今rì就是为此地百姓讨要衣食而来。限你三rì之内拿出米粮钱帛,救济灾民!”
朱昌恒怒不可遏地道:“叫人去!叫人去!给我当场打死!”
少时,几十个虎狼一般的家丁赶到,里面就有白天在酒店中和刘侠我遭遇过的那些人,其中一个向朱昌恒道:“老爷,rì间就是他多管闲事!不过,这人有……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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