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祸（1/2）

() 转过小山丘，突觉一阵寒意迎面袭来，但见整个山谷都笼罩在淡淡地雾气里，景sè都变的有些模糊不清。李长歌有点疑惑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山谷，见到地面上那前所未见的巨大黑洞，他觉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黑黝黝地洞口让他心里阵阵发毛，双腿发软，巨洞像只巨兽蹲伏着，张开大嘴就等待猎物上钩。

“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李长歌心里奇怪着，背着菲儿依旧沿着来时的小河边往村子方向走去。渐渐熟悉起来的景物让李长歌脸sè越来越苍白，本来蹒跚地步伐到最后已经不觉地演变成了狂奔，他发疯似得在村子的废墟中跑来跑去，脸sè惊恐扭曲，双眼血红，血和泪混杂在一起，在脸上冲出两条刺目的血痕。身影在雾气中东奔西突，披头散发，形如厉鬼。此时李长歌心中的巨痛就像千万把刀，不停地砍着他的神经，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他想狂吼，但是已经喉咙已经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他想找人问问这是为什么，但是到处都是凝固地血迹和人体残肢，连只猫或狗都没有……

也不知道在废墟间奔跑了多久，李长歌无力地倚靠在一堵断墙上，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妹妹，表情呆滞麻木，双目无神，双手因为四处扒泥土找人，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十指连心，本应痛彻心扉，嗷嗷大叫，但此时他却浑然不觉。

家突然没了，爹娘突然没了，村子和伙伴们都突然没了，这样的变故让李长歌无所适从。巨洞里的寒气持续的向外涌出，使得周围的温度已经降得很低，雾气越来越浓，cháo湿的空气有些压抑，李长歌的发髻上已经被湿气染上了一层白霜，映着他此时苍白的脸sè，仿佛从少年瞬间老化成迟暮的老人。

“桀桀……桀桀桀……”

一阵渗人地笑声突然传来，笑声在浓雾中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但又清晰可闻。像是有人在耳边喃喃低语，又像是有人远处山崖上的大叫，回音层层叠叠，说不出的诡异。

“小娃儿，你怀里的女娃已经没得救了，就送给道爷我满足下口腹之yù，如何？”话音刚落，只见李长歌胸前一尺处，凭空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臂，手指修长，指甲还泛起绿光，一把就向李长歌怀中的菲儿抓去。

“妖道，岂敢?”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叱喝，一把青sè长剑流星般从天空刺入山谷，山谷里的雾气纷纷向两边退去，青光一闪，长剑已经飞至手臂的上方，只见长剑以剑尖为中心，剑身滴溜溜的飞快旋转，对准那条手臂一剑就刺了下去。

那条手臂长着眼睛一般，不躲不闪，半途中突然反手变爪为拳，食指向上快速弹出，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根食指指尖竟然准确无误的弹在飞剑的剑尖上。

飞剑旋转前冲，却像被人扼住脖子的鹅，呜呜挣扎，紧接着就被弹得倒飞而回，比来的时候还快。那条白生生的手臂也倏的一下缩进浓雾里消失不见。飞剑和手指碰撞的地方，空气突然迅速紧缩，接着“砰”的一声闷响，空气竟然爆裂开来。李长歌离着很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如遭重击，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撞倒了断墙，又后飞了几丈远，才“嘭”的一声落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耳朵和鼻孔也再次向外溢出鲜血。

说也奇怪，这口血喷出来，李长歌原本呆滞无焦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生气，苍白的脸也有了些血sè。想来是骤然的变故和巨大的悲痛刺激他气血上涌，一时堵了心窍，意识涣散，双目无神。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看到菲儿还摔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不省人事，急忙向她的地方爬去。

“桀桀桀……，道爷还当是谁，原来是青城山的管同生和程丹儿夫妇，你们不在青城修行大道，来这青鸾小山坏道爷的好事，是真觉得道爷我好欺负不成？”

怪异的声音中充满不满和愤恨，却还是从浓雾的各个方向飘出来，显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山谷上空，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突然显现出一男一女的身影。男子三十光景，身着玄sè道袍，头戴逍遥巾，胸前半尺长髯飘拂，面如朗月，目若星辉，脚上踏着一把淡褐sè飞剑，悬停半空，凌风而立，好一派道风仙骨，超凡风姿。

男子身旁站着一位美妇，但见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着一身火红百褶长裙，脚下踩着一方山河锦帕，背上斜背一把青sè长剑，身姿飘逸，如九天神女临世。

“贫道管同生，见过道友。”男子微笑着，对着下面的山谷，抱拳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