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帮，还是不帮？（2/2）
“主人会的。”
“说了我只能尽力。”
“是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会那么傻……”
“主人会的。”
“我绝对不会……傻你妹啊！”
我发现连一根机械化思维的棍子都能在嘴上功夫方面比自己强，这才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不“普通”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用你这根棍子来教！”被棍子这么一闹，我不由得有些恼火，“反正到时候下地狱的只有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问题是，棍子是躺着的。
“主人……”棍子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
“好了棍子，如果你还认我是主人的话就给我闭嘴！我现在都已经答应了，还能怎么办？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去烈狱了……除了把我丢到那个地狱，我还不相信它们能把我怎么着！”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热情澎湃，可是在我听来却是浓浓的无奈。也许，宿命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吧……
烈狱里的记忆虽然只有零零碎碎的一点，但却足以让我崩溃。甚至即使我不主动去回忆那些灰sè的rì子，只要听到“灵魂”或者“烈狱”，我就会感到深深的无力。
而此时，诺成了我目前最强大的依靠。它的实力我也能猜到个大概——绝对能和恶魔分庭抗礼。或许只有它，才能让我逃离这个厄运吧！
“诺，我……”
但我也知道，最后的抗争，必须由我一个人面对。只有我能够帮我自己逃离厄运。
“好了，雷，也许事情并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呢。”诺感觉自己越发喜欢怀里的这个萌物了。
“好可怕……我不想再来一次了……”我蜷缩着身子，静静地感受着从诺身上传来的安全感。
塔楼楼顶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我吸了吸鼻子，捡起地上的棍子，却意外地发现棍子上面被系上了一条长长的背带。不必说，这是诺的杰作。
我把背带斜挎在肩上。这个小小的细节，不仅让我能够更为方便地携带棍子，同时也让我更加坚信，龙绝对不是邪恶的代名词。至少，相比之下，多洛恩这个黄鼠狼就从来没有对我安过好心。
“叫上翊，启程吧。在这里呆太久终归还是不太好的。多洛恩大概也等不及了吧……”我回头再望了望雪国街道上的那群“无忧无虑”的亡灵们，突然毫无征兆地仰天长啸。
我，雷奇亚，为了重振龙族，更是为了自己不枉度一生，在此发誓，无论遇到任何的危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甚至……永远在烈狱受苦……也要坚决完成使命！
在心里发下狠誓之后，隐隐地，我感觉到第五层封印有了要崩溃的趋势。只可惜最后，封印又重新稳定了下来。看来要真正突破封印，还是需要能量球的支援啊！而计划中的第一颗能量球就在千里之外的克拉威火山原住民的村子里。那里便是我们第一站的目的地。
当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迎面撞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龙。
“雷，我……我只能说，谢谢你。”
翊的龙鳞早就完全恢复了，可是它对我的内疚却一直没有消失。无论是我将会代替龙族成为全大陆的众矢之的，还是更为严重的要贡献灵魂忍受烈狱的无尽折磨，它最初都是只字未提。每一次被我发现一个秘密，都会害得我陷入或即将陷入暴走之中。
“翊，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一次xìng坦白吧。”看着曾经出生入死的同伴，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感觉自己就像被耍了一通，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似的。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从族长那边了解到的也只有那么多。”翊连忙解释道。
“可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呢？”我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小火龙。
“那个……”翊急了。族长说过，其它暂且不提，这个身份在我没有能力应对之前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可是它明明也承认自己不再瞒着我了，如果不说的话不是打自己嘴巴么？
“出了事的话，让那个该死的老家伙来找我就行，我负全责。”看到翊又在犹豫，我开始不爽了，“另一个我究竟是谁？”
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再没有秘密瞒着我，才这么一会儿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让我对翊发自内心地“刮目相看”——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
“是，是……”翊吞吞吐吐地憋出几个字，可是万众瞩目的宾语却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你还打算继续瞒下去吗？”看到翊的磨蹭，我从不爽发展为恼火，“你刚刚不是说没有秘密瞒着我了吗！难道你从来不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如果你还想我信任你的话，就赶紧说啊！”
就在我不断逼问着翊，快把那个宾语逼出来的时候，一旁的诺突然插嘴道：“雷，我能理解翊的苦衷。你也许不知道，在我们龙族，违背族长的旨意是忤逆之罪，这罪名无论谁都担当不起的。这样吧，我提前透露一下，当你突破了五层封印之后，应该就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那么现在这件事就暂且先放一边好了。”
“可是……”
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的了解自己的机会，难道就这么看着它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雷，这个秘密一旦泄漏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龙族没有救到，还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这个结果是你要的吗？”诺不由分说，直接使出撒手锏。
“我……我……好吧，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我啊！”
我觉得自己至今仍然存在着一丝贪生怕死的本xìng，虽然我不愿意亲口承认。
“这点可以保证——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我能听出这个“意外”一词被故意加重了发音，可是却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意外能比被永远困在烈狱里来得可怕？
“……”
在诺的一番忽悠之下，这个秘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一次被瞒过去了。虽然我表面上是答应不再谈及此事，但多少还是因此而有点郁郁寡欢。被挚友瞒着关乎自己生存的大事，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可是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我也只好把这个秘密暂时压制住。不过，我终有一天是要让这个秘密水落石出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能够如此招蜂引蝶！
我的确没有再和翊纠结此事，只是和翊的距离从最初的十米改为了现在的二十米。可惜诺宽阔的背部却还是不足够我和翊保持这段距离，我不得不按捺住微微的厌恶之情和翊并排坐在诺的背上。但我却坚持没有再正视翊一眼，以表达我心中的不满。
“去火山么？”诺转过头看着背上的乘客问道。
“……”
“嗯。去找那群土著。”
我没有回答，翊只好亲自回答了。它知道我还在生它的气，所以也没有抱怨什么。
诺也识趣地没有再讨论这件事：“我是第一次载人，你们两个可要坐好了。”
我一直望着雪国街道里来来往往的亡灵，根本没有把诺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当诺从塔楼楼顶一跃而下的时候，我被这突然的落差吓了一大跳，迅速抓住翊的手才没有掉下去。
“呃……”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就是离不开这头该死的小火龙。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依然毫无保留地信任它。不行，万一我这份纯洁被大坏蛋——尤其是多洛恩之流利用那岂不是死得很惨？更何况我还是纯正的黑暗生物欸！
等一下，这一点好像早就被那头黄金龙利用了吧！果然，我真的是太纯洁了……
“……”
一路无话。我尽可能地和翊保持距离，抱着诺背上的一根骨刺望着下方的大地发呆。虽然龙背我是第一次上，但是被龙抓着飞却不是第一次了，甚至还试过从天上掉下来……然而尽管更糟糕的情况我都遇到过，此刻对诺超烂的载人飞行能力还是有点不敢恭维，只好看着下方的景物转移注意力。
“哇啊！”
突然间，诺被卷入了一阵紊乱的气流，庞大的龙躯就像一架失事的战斗机，摇摇晃晃，随时可能从天上掉下来，让我第二次尝尝嘴啃泥的滋味。我因为顾着发呆，险些从诺的背上再次滑落。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和翊有任何接触，只是死死地抱着诺的骨刺，生怕它的一个不小心把我给抖下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乘坐龙型交通工具最舒服的方式是被抓着肩膀带上高空。虽然届时肩膀会略有疼痛，却总比此刻肚子里翻江倒海引发的呕吐yù望来得好。
“没办法，你们……太重了！”诺无辜地叫道。
经历了这么一次有惊无险的意外，我赶紧把乘坐棍子的打算撕得粉碎。就连擅长飞行的龙都无法同时兼顾气流的避让和乘客的安全，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地面生物就更别想用意念指挥一根初俱灵智的棍子在各种气流之间穿梭。至于让棍子自己导航……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哪怕终究还是要进烈狱，在此之前多活几年还是好的。
……
“喂，诺啊，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多长时间？”
几分钟后，我已经失去了耐xìng。以往乘坐长途客车的时候，还有手机可以耍耍，可是现在不仅没有任何娱乐节目，反而还要面对翊这张英俊又讨厌的脸，心中很是不爽。
“我还不是担心你掉下去么……”诺的大嘴咧开一条缝。
“我来照顾雷，你只需要小心飞行便是。”还没等我回敬一句，翊却突然插嘴。我听后不以为然，心里很清楚这是翊在让我重新接受它的手段。只是，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纯洁到傻乎乎地为龙族卖命卖灵魂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我了！哪怕在从前一看就会感动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会增加一丝怀疑。它居心何在？我又会因此而损失什么？
总之，两次被欺瞒的yīn影让我的纯洁在一点一点地蒸发掉。
这对于一个黑暗生物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然而对于一个“xìng本善”的人来说，这个变化似乎有点不妙。
“嗤……”我没有理会翊探寻的目光，反而还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既然一时半会也没法赶到火山，那我先睡一觉好了，说不定到时候突破又得折腾掉半条命……”
两次突破封印的经历都让我心有余悸。我当然知道，要突破这第五层封印，要承受的代价绝对不次于前两次。我很难想象，当时自己是怎么凭借一个脆弱的灵魂之身来忍受连续十二层封印的折磨的。但和在烈狱里面所受的折磨相比较，我便释然了。老子连烈狱里面的痛苦都忍过去了，难不成还怕这小小的破封之苦么？
在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之后，我便紧紧抱住骨刺开始了沉睡。
……
（守护者视角）
“翊，关于雷的事，其实你究竟知道多少？”在确认我睡着之后，诺突然开口问道。
翊显然心不在焉：“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能知道的……现在还有谁知道呢？”
“还有多洛恩。”诺脸sèyīn沉地说道，“它知道雷的前世今生，而我们仅仅只是知道长辈们愿意告诉我们的那一部分而已。”
“嗯……你是说？”翊挑眉问道，“不可能的……多洛恩的为人你也知道，让它说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再说了，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一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甚至，我猜测雷的死和龙族的基因退化有什么关系！”诺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什么发现，“而且你不觉得在只剩下灵魂的情况下还能重新恢复很可疑吗？”
诺的话完全没有引起翊的重视：“这都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就因为为了得知其中的秘密而不干掉多洛恩？那雷怎么办？”
“多洛恩自然要除掉，但我还想从它身上得知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诺一本正经地说，“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即使是以雷全盛时期的实力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如果知道了原因，或许还有机会让雷逃脱厄运！既然贡献灵魂已经是命中注定的现实，与其毫无意义地挑战预言的结果，倒不如想想怎么善后……”
“其实你只是想再次利用他去寻找你的身世吧，诺？”翊突然露出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把他从深渊烈狱里救出来，然后利用他有恩必报的xìng格让他为了帮助你寻找身世而进入平行空间冒险作为报答？别担心，早在流光森林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一个亚龙分支的聚落里大概地了解了你的背景。在昨晚我想了很久，你之前之所以不答应加入我们，除了一方面真的不希望雷去送死之外，是不是多少也掺杂了一点自己的私yù——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
诺的脸sè更加yīn沉了。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翊，其实你也不过是为了占领人类的地盘，然后过你的好rì子才答应族长的吧？雷最后的结局如何，与你何关？只要不破坏最终的结果，你又何必如此担心呢？反正，预言似乎从来没有试过不灵验的吧？”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诺也毫不留情地捅破翊的计划。
“只要具有灵智的生物都会有私yù，我想雷同样也是有的。谁不想做渔翁呢？只不过看的是利的大小罢了。相比起来，我只是让雷适可而止，而你却要让它到未知的平行空间里冒险，倒是你更占便宜吧！”
“哼……最大的赢家是雷自己吧！”诺的脸sè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召唤的结果来看，远古龙族就只剩下他这个最后的独苗了，而他却还能潇洒地活着，甚至还有龙为他的未来cāo心……我们这些晚辈占到的好处或许还远远比不上他呢。”诺自嘲地笑道。
“哈哈！如果把你也丢到炼狱呆上几千年，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吧！”翊看着不远处沉睡中的雷，若有所思。
诺也回头看了看背上的小家伙，深深地叹了口气：“居然在烈狱呆了上千年呢，也难怪他之前这么激动了。从烈狱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是说他早就恢复了关于烈狱的记忆？”翊虽然也猜到会是这样，只是它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记忆竟然会恢复得那么快。这当然其实都是凯的功劳。
“大概吧……你知道，雷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诺望向远方，以它那强悍的视力完全能轻易地看到，在一片汪洋大海的尽头，有一座冒着黑烟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