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觉醒：最初的回忆（2/2）
“那又怎……啊！”翊似乎早就知道诺在跟踪它，“糟了，我忘了这回事！”
替身空间本身是一个半位面，但是它仅仅被创造用来存放替身和一些小型杂物而不是用来居住，所以空间规则非常简陋，只有锁定替身防止被盗和维持空间正常运行的基础规则而已。一旦遇到空间系的强者，很容易就会在打开通道时被破解，空间内部的一切将会一目了然。
“没事，我屏蔽了空间波动，那人没法获取频率，也就没法侵入你的替身空间进而发现你的原形了。不过下次一定要小心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的。”诺云淡风清地说道。
接着，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云淡风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你给雷买的铠甲？嘿，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诺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嘲笑我的滑稽。它来到我的面前，然后出乎意料地给我整理着装。“真是的，为什么要选重装铠甲？雷这么抗打，用不着这么全副武装吧？”
听了诺的话，我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我不是沙包啊！还＇这么抗打＇……明明是翊没常识啦！”
“这很正常啊！”诺一边给我摆正铠甲一边说，“我经常和人类接触才会知道这些常识，翊这个土包子怎么会知道？”
“喂，什么＇土包子＇啊！你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翊很不爽地回敬道。
“抬起手来。”诺并没有理会翊的不满，待我抬起手臂之后给我整理袖子的部分。
“翊，你有去过亡灵谷吗？”趁着诺在忙上忙下的当儿，我向翊询问亡灵谷的情况。
“没有。”翊果然是个土包子，“据说那座山谷是由无数的尸体堆积而成的。至于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我也不知道。”
“什么？！那也太可怕了……嗷！干嘛砸我的脑袋？痛的喂！”虽然有坚硬的头盔保护着，但是诺的随手一击还是被我明显感觉到了。所以很明显，我身上的铠甲在龙看来就是一张纸。
诺没有回答。它退后四步，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漂移：“噗哧……为什么你穿上铠甲的样子那么有喜感？”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翊幸灾乐祸地笑道，“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威严的样子，反而有点可爱哈……”
“都是翊的问题啦！！！”尽管我努力地反抗，可我的抗议最后都被俩龙的笑声淹没了。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什么？你打算直接飞去亡灵谷？别傻了！即使我有银龙的特权，经常xìng地出现在暝洲之外也同样会引起它们的疑心的。”诺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趁早打消了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想想看，我们银龙一族几乎一直待在暝洲，突然频繁出现在暝洲之外，身为人类的你应该最清楚人类的思维吧？”
我的希望落空了：“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点。呜呜……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走着去？还剩下十一颗能量球，这要我们走到什么时候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要两三年吧……不幸的话可能要更久。”翊估算了一下，如果诺不能带我们飞的话，收集能量球突破封印的旅程将会变得相当漫长。
听到翊说出我即将要花费在寻找能量球上面的时间，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两……两三年，甚至更久！而且还是这个世界的时间！那等我回去地球的时候，我的同学都毕业了喂！”
“其实……老实说，雷，你可能……不能再回去了。”尽管翊不断使眼sè，诺依旧无动于衷，爆出了这么一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就像人类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它们终有一天不得不回到它们的发源地。同样的，这里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啊……雷啊，不说这些了，我们快点走吧，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翊见我对诺的话无动于衷，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得不佩服翊真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翊啊，望望天上吧！万里无云哪来的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要找借口也要找一个合适一点的好吗？”我当然知道翊为什么要这么说，“翊，实话告诉你吧，在那次之后我已经明白了，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回去——不管我最后的结局是不是被抓住扔回烈狱，都是如此。”
“……”翊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没关系的啦，翊！”我突然改变了语气，“无论你们再爆出什么秘密我都欣然接受。哪怕龙族要把我送回烈狱，我也不会反抗。”
翊继续无语着。
“好了，别想太多，走吧。”我拍拍翊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半晌，身后传来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雷，你……没事吧？”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怎么，这不是你们最希望听到的回答吗？如果连这个回答都不满意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还能给龙族什么了。”
“放心吧，雷没事的。”诺也跟了上来，只剩下翊孤零零一个留在原地望着我的背影发呆。
“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们吗？本来你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快乐而短暂的一生，而我们却让你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就知道翊会这么问。之前的发飙足以表现出我对被龙族利用的愤怒。然而自从我融合了能量球恢复了许多记忆之后，我却变了。愤怒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无奈：“翊，我想你也知道，前世的我是凯在雪地里捡回来的。如果没有凯的收养，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从那时起，我的命就是属于龙族的，我为龙族付出一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没有再理会翊，或许也是为了逃避这个问题，停下的脚步又重新迈出。
在融合了能量球却还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做了一个真实的梦。
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我全身被白雪覆盖，又或者干脆说是被白雪掩埋。饥饿，孤独，迷茫……一切都显得那么绝望。身后的足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雪原里只有一个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父母又是谁。我只知道，仅仅出生三天的我即将一睡不醒。
三天以来，我拼了命在雪地里跋涉，可是眼前的画面却在一点一点地模糊。终于，三天之后的黎明，我倒在了雪原之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趋向平静。
最后，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被一只覆盖着金黄sè鳞片的爪子托了起来，然后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洞穴里。
“凯……”
没有龙知道凯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每头龙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绝不是一个“巧合”能解释得了的。
我趴在火堆前，撕扯着一块烤得金黄的肉块，不时望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早在古兰黎奥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是吗？龙族第三代族长，凯。
是你给了我生命，也是你亲自结束了我的生命。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梦中的凯和蔼地问道。
“……”
“那你的父母呢？”
依然没有谁回答凯的提问。
“嗯，你……是孤儿？”
我停止撕扯肉块，怀着不可言状的心情注视着那双金黄sè的瞳孔——用我同样呈现金黄sè的瞳孔。半晌，我依旧还是没有说一个字，低头继续啃咬着那块边缘被啃得参差不齐的烤肉。
凯并没有因为我的无视而生气。它在我面前又放了一块烤肉，我也毫不客气地把旧的烤肉囫囵吞枣地扔进肚子，然后开始对新烤肉下手。
“吃吧，烤肉还有很多。吃完之后，如果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
于是，在那之后，我便一直留在凯的巢穴里。用70％的时间睡觉，10％的时间在龙岛上的一片巨大的泥潭里打滚，10％的时间在蓝天下奔跑飞翔——顺便准备食物，5％的时间把自己埋进财宝堆里发呆，5％的时间用尖锐的爪子划拉着洞壁、金条以及一切能被我划拉的东西。
甚至乎，三千年后的今天，当我来到仑的族长洞穴时，仍然能在洞壁上依稀看到那一道道涂鸦般的爪痕——尽管历代龙族族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把它们彻底抹去。
第一颗能量球所提供的能量让我想起了最初的回忆——那是我两世中最美好的回忆。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我能这么早觉醒这段记忆的原因。
“凯……”
“雷，你哭了呢！”诺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我赶紧擦拭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当我发现自己被诺耍了一通之后，诺早就溜到我的前方了。
“你都想起来了，是么？”翊此时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我身旁。
“不，只是一点而已。”我的脑海中，凯的那个魁梧的身影仍然挥之不去，“不过即使只剩下这点记忆也已经够了。”
“虽然我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你和凯前辈对于我和诺昂莱斯来说都只是从父辈口中得知的神话般的存在，”翊难得地把手搭在我的左肩上，俨然一位亲密无间的最佳损友，“但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为了凯，为了龙族，你会一如既往地不惜一切代价的，对吧？”
我对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再因为自己被龙族利用而愤怒了。”
“嘿嘿，这就好啦！”翊又一次表现出它的小孩子气，这对于生活在残酷现实中的翊来说可真是罕见之至。
我真喜欢看到翊天真烂漫的样子。那也意味着，我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喂，别得寸进尺啊！拿开你的爪子，别压着我！你很重的啦！”难怪我怎么觉得肩上的压力真的越来越大呢……
“身为龙族的守护者，就要有承担重任的觉悟。”凯一脸慈祥地望着懵懵懂懂的小黑龙说道。
“……”完全不知道凯在说什么。
“呵，我知道你现在不明白，但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神的期望，对吧，小雷奇亚？”凯轻轻地抚摸着小黑龙的脑袋，就像三千年后诺抚摸着我的脑袋一样。
“神的期望……难道我的命运已经被那个神安排好了吗？”小黑龙舒服地享受着凯的抚摸，金黄sè的瞳孔注视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凯拍了拍小黑龙，轻声说道：“当然不是，小雷，每头龙，乃至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命运。除了创世神以外，没有谁能够左右谁的命运。而雷，你的命运也是掌握在你的爪里。”
小黑龙看了看自己布满黑鳞的爪子，上面散发着让人战栗的寒光。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神创造我是为了守护龙族，可它却没有给我改变cháo流的力量。”
“我想神不是让你和cháo流作对，雷。”凯纠正道，“以一龙之力对抗cháo流是异常艰难的。虽然你现在不过才出生半月却已经拥有了逼近成年龙的力量，但是要对抗cháo流还远远不够。”停顿了一会儿，凯继续发表看法：“神完全可以创造一个没有感情的超级阵法保护所有的龙，而最后它却创造了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黑龙不明所以，继续划拉着爪子里的一根亮闪闪的金条。
“或许，神希望你能够给龙族带来不一样的cháo流。是的，你不能对抗cháo流，但你可以带领龙族走上另一条路。”
“呃……”爪子里的金条硬生生地裂成了两半，“这是凯的使命，不是我的。”
“呵呵，你说得对，这是我的使命。然而，我只有五千岁的寿命——虽然比其它龙要活得长久些许，然而终有一天还是要面临死亡。而小雷，你拥有无尽的寿命，只有你才能一直带领龙族走下去。”
凯的话让小黑龙有些不舒服：“不是还有下任族长么？还有下下任，下下下任……这个使命根本用不着我来承担。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守护者，我只想和凯永远生活在一起！”
“cháo流。”凯突然叹了口气，“我说过，小雷，你我都无法对抗cháo流。神曾经和我说过，龙族即将会被卷入cháo流的漩涡，只有在守护者的援助下族长才能带领龙族躲过一次次的劫难。如果你选择逃避的话，仅仅以族长的力量，龙族只有等待灭亡。虽然你的命运掌握在你的爪中，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以龙族为重。”
“这是龙族的命运，凯不是说过命运不被外力左右的吗？只要龙族努力，应该能够躲过cháo流的侵袭。”
小黑龙又重新挖出一块水晶放在怀里划拉。
“然而，没有守护者的援助，龙族无力改变命运。”凯郑重其事地说道。话音刚落，小黑龙就扔下爪里的水晶碎片冲着凯大吼道：“为什么非得要守护者援助！龙族成员都是吃软饭的吗？好吧，既然这样，我才不当什么守护者呢！这苦差事谁爱当就当去，反正我不当吼！”
“小雷，很抱歉，你别无选择，因为这是你存在的意义。”
“因为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小黑龙和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喂，雷，你又在发什么呆？”翊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再联系之前我毫不犹豫地接受龙族的利用，更加确信我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翊凑到我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你刚刚在嘀咕着什么＇存在的意义＇，不会想不开吧？”
“……不，我很正常，谢谢。刚刚只是在整理记忆而已。”我又一次为翊的话感到哭笑不得。
“那你知道你的另一个身份了？”突然，翊问我一个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什么身份？小黑龙？还是……守护者？”我不知道翊葫芦里卖什么药。
翊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松了口气：“守护者？那是什么？……嗯，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守护者是指什么，不过还好你还不知道自己最可怕的身份。”
“最可怕的身份？”我感到很惊讶，“连前世小黑龙的身份都不算可怕，还有比这更加可怕的？”
当我从能量球解封的记忆中得知自己的前世竟然是一头小黑龙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得晕过去。而翊口中的那个神秘身份却比小黑龙还要来得可怕，我很怕自己无法接受现实。
“别这样看着我！这个身份泄露出去让你重回烈狱都还是轻的，搞不好连整个龙族都要被扔进去，我可不敢说！”
我终于知道龙族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我从地球召唤回天界了，守护者的身份让它们不得不需要我。但我有一个更疯狂的猜想，龙族更多的是冲着我那个神秘身份而来的……
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