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碧玉灵鹿（1/2）

() 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半个时辰，大约进了内山两里地，小赵儿不再往前走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进山，又能凭借着极强的方向感不至于迷失在山林里，但却不敢过于自持，这是他多年浪迹天涯得来的经验，有亲身经历的惨痛，有道听途说的故事，他都铭记在心。别看他年纪小，但经历的风霜不比任何人少。更何况内山深处，却是野兽遍地，择人而噬，这并不是闹着玩的，需要万分谨慎，不能轻易涉险。

这里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遮天蔽rì，树根交相盘错，青藤缠绕，如巨蟒盘旋，显得恐怖狰狞。饶是他一向大胆，都每每被惊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忍不住想到：可千万别有真的蟒蛇在里边，不然我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慢慢地向旁走去，神情专注，如临大敌，紧紧握着手中的黑铁棍，另一只手摸着怀里的一把匕首。这是张猎户的随身匕首，本来是他的心爱之物，但如今他断了腿，这辈子算是废了，再别提打猎了，每当看到这把匕首，总受不住黯然神伤，又架不住小赵儿的软磨硬泡，便送给了他。没有利器在手，他也不可能来这样危险的地方。

又走了一段，巨木渐渐变少，花草渐多，像是来到了一处山谷。放眼望去，俱是五彩缤纷之sè，红蓝交映，艳丽夺目，奇花异草，皆是闻所未闻。其上蜂蝶飞舞，来回穿梭。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流水娟娟，叮咚作响。不远处是一大片桃花林，粉嫩yù滴的桃花挂满枝头，清风一吹，洋洋洒洒得落了一大片，在空中盘旋飞舞，美不胜收。枝头上黄鹂、百灵竞展歌喉，清脆悦耳。阳光静逸，为之铎上一片朦胧光晕，像是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情此景，赏心悦目，真是人间仙境啊，小赵儿心里感概，只觉胸中yīn霾一扫而空。他举步向前，深吸了口气，一股浓浓的芳香夹杂着淡淡的青土味涌入，不觉jīng神一奋，脑海里也变得空灵起来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畅爽感，他不知缘由，觉得这似乎更像仙境了。

他亦步亦趋，在花海里流连忘记，在芳香中深深迷醉；追逐嬉戏，在chūn风中招蜂引蝶，在阳光下展露笑颜。这一刻，孩子的天xìng得到了回归，困苦的过往悄悄地沉寂。

忽然，他目光远眺，一只奇怪的小花鹿进入他的视线。它俯首仰颈，在小溪中饮水，身形体态与普通野鹿相似，但通体发光，神秘而圣洁，四蹄处朦朦胧胧，似有仙云缭绕，奔跑走动状若飞天。最奇特的是它的一对闪着青光的犄角，像碧玉无暇，夺目已极，甚是好看。小花鹿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驾轻就熟地绕过鲜花异草，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跟前，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好奇的目光，怯生生地打量着他。

小赵儿有些惊呆了，惊讶于眼前这头鹿的奇异，他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花鹿，踩着洁白的云霞，通体发着淡淡的光辉，圣洁无比。他内心震撼，想起一种传说，这该不会是神兽吧。镇上天桥上有个说书的老头，擅讲神话鬼怪之事，小赵儿平rì里无事，总是听他讲到散场，其中，便有听到过神兽的故事。

是了，此地秀美绝伦，清秀怡人，好似故事中的仙境一般，这般漂亮的小鹿定是生长在这里的，倘若我也能长久住于此处，是否也能像它一般脚踩云霞，飘飘yù仙呢。对了，若真是这样，定要把江伯也接来，说不定他的病症还能痊愈哩。小赵儿想着想着，不觉露出一丝微笑。

小赵儿想的没错，这花鹿的确是一只神兽，名为碧玉灵鹿，是天生的祥瑞，生长于灵气充沛的山林里，xìng通灵，非善良之辈不得见，非蛮横武力所能屈，其异在角，碧绿如翡翠般晶莹剔透，通木行法术。

这些显然是小赵儿所不知道的，他此刻露出‘猥琐’的笑容，神游天外：这定是神兽啊，要是能跟了我，那岂不是发达了。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身无长物，穿得破破烂烂，这漂亮的小家伙能随随便便跟自己走么。

小花鹿有点害怕了，稍稍得后退几步，看着面前‘不怀好意’的少年，轻轻地低鸣了一声。

其声软软绵绵，如同温热的羊nǎi般绵纯可口，又似白羽拂过心房，有种痒痒的感觉。

小赵儿听得口水都要下来了，神兽就是不一般，只是轻轻得一声叫唤，就让我练骨头都要酥掉了，这是萌到了极点了。他看出了小鹿戒备的动作，心中又想：倘若得不到，便是摸摸它，沾沾仙气也是好的。想着想着，便伸出手去。

他如痴如醉，伸出双手向前探去，想要抚摸那发光的鹿背，却忘记了右手紧握的铁棍。等他反应过来，小鹿早已惊慌失措的跳开了，大眼睛中满是恼怒的神sè。小赵儿自知冒失，急得大喊：“哎呀呀，你误会了，我没有恶意的。”说着，反手将铁棍插在腰间，向小鹿摊摊手，以示自己的善意。

但它哪里明白在说什么，虽说这花鹿乃是神兽，但过于年幼，令智未开。据说所有神兽成年后，皆可通灵，有的甚至能口吐人言。但小鹿明显还不能，受到了惊吓便不会再随意亲近他了。

“你看你看，我手里没有东西了。”小赵儿卖力的解释，期待它的回心转意，再次靠近。“我就是想帮你掸去背上的灰尘，给你梳理下毛发，这样漂亮的脊背上可不能有脏东西，会影响美观的。”他说起瞎话来一点也不虚心，那皮毛上纤尘不染，若是被他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才真是灰不溜秋了。

小鹿还是没有放松jǐng惕，轻轻地叫唤声中有了一丝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