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良心（1/2）

() 午夜冷清的街道，顾怀远缩着脖子，袖着双手，佝偻着身体，晃晃悠悠的在一条城市干道的人行步道上匆匆赶路。偌大一个城市已经被无边的黑暗所笼罩，白天熙来攘往的宽阔街道上，现在却只能看到他一个活物，除了明灭的路灯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得到慰藉的伙伴。也许再走一阵，连这些路灯也会熄灭；他暗下决心，必须在那之前结束这段并不美妙的“旅程”。

顾怀远已经放弃了打车的念头，半个小时之内从他身边经过的出租车只有屈指可数的三辆，其中两辆有人，另一辆拒载，原因可能是不顺路或者里程太短不划算。他也没心思记下对方的车牌号码以备投诉，大夜里的，谁都不容易；他想到了远方的父亲，老人家此时是不是已经安全的收车回家了呢？

好在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可以脱离苦海了，顾怀远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能够走得快一些；被冷风一吹，在烤肉摊喝的“白加啤”此时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发挥作用，渐渐有些上头，浑身感觉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不免歪歪扭扭。他努力让自己能够沿着步道走出一条直线，却经常会奔着旁边的花坛而去。

干道上偶尔有公安巡逻车经过，看到他这个孤独的夜行人，往往会靠过来用强光电筒照一照，负责任的就多问一句：“干嘛的？”顾怀远答：“回家的。”“喝酒了？”“就一点。”“家远吗？”“快到了。”人家可能看他的衣着中规中矩，脑筋还算清醒，不像坏分子，也就不再管他，问完话扬长而去。

这样走着，到了一个路口，顾怀远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在街角的路牌，上面显示，与目前行进的这条南北主干道交汇的窄街名叫“解放道”

解放道是条老街，全长约1.8公里，两头与干道交接，临街多是一些违章搭建的平房门脸，街面狭窄脏乱，巷口弄堂众多；周围有大片的出租屋，人员构成情况十分复杂，流动xìng大，非常不利于管理，是城市治安的一个死角，违法犯罪事件的高发地段，在湖州市称得上是臭名昭著！

对于解放道的恶名，顾怀远早有耳闻，一般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在深夜时分轻易涉足这样的街区，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为了节约能源，湖州市的道路照明系统在凌晨1点会自动关闭，届时，几乎所有的街道都将陷入彻底的黑暗；如果想要赶在路灯熄灭之前回到家里，就必须穿越解放道，否则就要绕远，多走将近十分钟的路程。

正当顾怀远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辆红sè桑塔纳快速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毫不迟疑的拐进了解放道。不知为什么，这辆车的出现似乎为顾怀远提供了一些信心和勇气，至少说明此刻还是有人敢于进入这一危险街区的；“人家既然敢，我为什么不敢。”顾怀远胸中胆气顿时豪迈了几分，不能不说酒jīng在这中间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不过，他并没有盲目跟进，考虑到人家是在开车的情况下进入的，自己多少也应该有点防护措施；他四下看了看，在一家尚未开业的门脸前堆放着一些装修用剩下的边角料；他走过去，随意的用脚翻了翻，居然发现了一截长约二尺的铁管，这让他惊喜万分，连忙捡起，提在手中。

一件“武器”的真正作用，不在于它有多么强大的威力，而在于它可以增强持有者面对危机的自信心。就好比一个人的钱包里是否装有足够的钞票，对于他所表现出来的jīng神面貌，影响是非常明显的；所谓“财大气粗”就是这个道理。

提着半截铁管，顾怀远晃晃悠悠的进了解放道，此时若是有人看见他，倒是会把他误以为歹人。这条老街的路灯很多都已损坏，他现在的意识多少被酒jīng闹的有些模糊，视力下降，前方的路况难以把握，只好更多注意脚下。他尽量选择走在街道的zhōng yāng，总觉得经过的每个巷口都像是一张黑洞洞的怪兽大嘴，离它们太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