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公理道义（1/2）

() 卡娜虽知云随风说的极有道理，可一时间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盯着他喃喃道：“那公理呢？道义呢？为什么那些人活得如此辛苦？云大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云随风脸sè肃穆起来道：“你说的并非天道，而是人之理。卡娜你也读过许多史书，当明白等级、特权之类的是文明发展的自然衍生物！由此而来人之理不是恒定的，是具有立场的。你看，普通人弑父杀兄灭弟那就必然会成为人们口中的极恶罪人，可帝皇呢？有多少史书中的名君圣主不是手拎沾满骨肉鲜血的屠刀后才施施然戴上皇冠的！？他们是坏人？是好人？是善人？是恶人？不，都不是。卡娜，当某些事情超出一定的程度时，就不是人之理所能解释的。”

卡娜满心苦涩，的确同样的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同地结论。

云随风看了她一眼后继续道：“其实人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公理，并且这个公理会随时间、环境、地位种种因素的改变而改变，但究其实现的根源是暴力，谁拥有最强的暴力谁就可将自己的公理变为淹盖其他公理的人之理。这种情况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那些末代王朝，平民百姓口中无食身上无衣群起反抗试图活下去是公理；贵族富豪认为该轮到自己成为国家新的主宰才是公理；皇家要让国家维系下去在他们看来更是人人都该遵守的公理，你说这些公理该如何区分对与错、好与坏？”

伸手阻止卡娜开口，继续沉声道：“人之理由个人或一群人而来，这就注定其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道、公理、道义！卡娜，你父亲会因为沙漠民族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就任由他们劫掠吗？会因为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将洛林拱手相让吗？西北六百多年前是天威帝国的，二百多年前被积亚分走，一度又被蛮族夺占，直到三十多年前再被你父亲收复，这期间是什么在起作用，公理？道义？是谁的公理？是谁的道义？谁的公理对？谁的道义好？卡娜，若是有一天天威大帝复生，你说包括积亚在内的那些原天威大臣后人会乖乖将其组建的国家交出去吗？不可能！依靠暴力运转的人之理只会由另一个拥有更强暴力的人之理来终结。当然为了能让自己的人之理能最长时间的存在，他会在能容忍的限度内去包容收罗他人的公理、道义。卡娜，你自问你口中的道义、公理能代表所有人的公理？还是只能代表某一阶层？”

卡娜叹道：“云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残忍？我明白了，可那些人真的很需要帮助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在这个大的人之理下完成我心中小小的公理？”

云随风轻声道：“卡娜，你很善良，但若想在不与现行人之理冲突的情况下实现自己的公理道义，真的很难。你所说的都是在洛林发生的，通过阿尔尚有法可想，那其他地区呢？其他国家呢？”

卡娜面带痛苦，云大哥说得对，阿尔掌握着洛林的最强暴力，他随时可按我的意思制定各种不与法典冲突的地方条例，这不是我想要的公理道义。我该怎么办？我的心里好难受！

云随风搂过她柔声道：“可爱的理想主义者。卡娜，路是要自己走的，这样最后得到的东西才会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古往今来，多少才智超卓之人都被你这个问题所困扰，有的试图以铁血手腕建立理想国实现大同，于是开始四处争战，结果终其一生都是使他想保护帮助的人未受其利反而生活的更加困苦；有的只想守牧一方，尽自己所能的庇护良善，这条路相对来说容易些，先贤中有很多人都做到了，但这有个极大缺陷，那就是大的人之理没变，因此人亡政息就成了必然结局。”

卡娜伏在他心口处苦笑道：“就像我的父亲，是不是？”

云随风长叹搂紧她道：“抱歉！确实如此，毕竟具有高尚道德情cāo的人是少数派，你父亲是我见过极少数能将自己公理完美披上属于积亚帝国人之理外衣的英杰之一，你有理由为他自豪骄傲，但这条路未必就适合你。”

卡娜破例没有推开他，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发力让自己紧紧贴向他温热的胸膛。

小璇眨着眼插道：“那云大哥走的是那条路？不会和我们一样迷惘吧！”

云随风道：“我生xìng洒脱，不愿受拘束；当过皇族，也做过流浪汉，历经千年的人世百态，很多东西早看淡了，非要说在这个问题上走哪条路，嗯~，这么说吧，守护希望。”

两女嘴中念叼着这四个字，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云随风笑笑后进行解释：“我的脾气实可称得上古怪，因此很多行为、想法大异于常人。好比路上遇到有人乞讨，我十成是不会答理，可如果他之所以乞讨是因为攒了几年准备做生意的钱通通被盗匪抢光时，那我会找到盗匪把钱追回来还他；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一个大富豪身上时，我多半是懒得理，为什么？”

两女摇头，富人也有很多好人啊！

“其实很简单，是因为前者没有能力保住希望，保住那可以改变今后生活的一线可能。这些饱经辛劳的人在暴力、灾难面前是那样的单薄无力。有些富豪贵族抬手间便能办妥的事，他们一生也未必能做到，可他们依就努力地活着，没有怨言，自己完不成的愿望便交托给下一辈，期待有一天孩子们中有人能实现。面对这些为了生存、为了一点小小心愿而拼命的人，我心存敬意，但我不会因同情就直接参与、干涉他们的人生之路，只有当他们遭受别人强加的苦难而绝望哭泣时，我才会托他们一下，让他们能继续怀揣希望走下去，这就是我的路。”

卡娜若有所悟，小璇却咂舌道：“那要怎么进行区分啊？你说过有时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事都未必是真的啊！”

云随风盯着卡娜道：“所以啊，要多走走，多看看，多听听，多想想。世界如此之大，岂是区区几天、几月、几年就能了解的，不是吗？”

卡娜轻轻推开他道：“谢谢云大哥开导，虽然我还不知自己会走上哪条路，但不会再钻牛角尖了。先从身边做起吧。”

小璇则在一旁托着下巴道：“那云大哥一定是个受万人敬仰的游侠哩！”

云随风伸手捏捏她可爱的俏脸后道：“少拍马屁。我是个怪物而已，没那么伟大！侠？哼，犯到我手里，我的手段能让魔鬼做一辈子噩梦。”

卡娜心情恢复，俏皮地道：“恶人还需恶人磨，云大哥怎么会是侠，是超级大恶人才对！”

云随风哈哈大笑，这个比喻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