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倔强童怒做倔强事 冤枉父棍笞冤枉人(2/2)
“整你们宝山,啥时候?”沈清还真不知这事,站住问。
“别装!”
“我没有,有啥必要装?”
“就是你这杂种!”
“啪”的一声,沈清脸上挨了一巴掌,顿时他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心中长期积压的仇怨,霎那间象火山一样迸发出来。只见他大叫一声:“你凭啥打我?我给你拼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根本不知徐父徐甲人是这一块心黑手毒的“阎王”,凭少年气壮,心中又窝着火,不顾一切猛扑上去一头撞向徐甲人,一下把毫无准备的徐甲人撞了个四脚朝天。徐甲人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沈清。开始徐甲人并没把这么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放在眼里,哪知打鸟人被鸟啄伤眼,自己反被撞倒在地,这种耻辱和气愤,令徐甲人风一般扑向沈清。此时,他已顾不得大人与小孩争斗的脸面,只见他飞动双拳几下把沈清打翻在地,一场较量开始了。四十刚出头的徐甲人有一身的蛮力,十一、二岁沈清如何是他的对手?但是,积压在心中的愤恨,令他像一头发威小老虎,嚎叫着扑上前死命拼斗,这种不管不顾地拼命打法,也让徐甲人吃尽了苦头。徐甲人刚把他放翻在地,他尖叫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去拼命,徐甲人的脸上和身上到处是抓伤和咬伤。徐甲人没想到他是这样难缠的主,边骂边飞动大拳在他身上乱擂。沈清趴在地上越发地气,趁徐氏父子没注意,从地上抠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顺势砸在徐甲人的头上,徐甲人“呀”地一声翻身倒地。沈清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骑在徐甲人的身上飞拳乱打。徐宝山看见了上蹿下跳,“哇哇”乱叫,却不敢进身,这时,徐家院子跑出一大串人,边喊边叫冲过来,沈清才拔腿溜走。
下午,沈清放学绕道回到家,见徐甲人领着徐宝山和一大帮子人坐在自家的堂屋里,徐甲人用纱布包住头,徐保山用绷带吊着手,父亲沈洪恒也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大家见他回来后都怒视着他,他愣了一下,立即装作没事一般勾头向里屋走去。
“站住,你个孽障!”沈洪恒乌黑着脸大喝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摸出一根提前准备的手指般粗细的竹棍,跑过去,一棍打在沈清的腿上,大声吼道:“说,今天为啥子事打徐爷?”
明显徐家父子在沈洪恒面前告了沈清的黑状,而沈洪恒轻信了徐家父子的话,把一肚子火撒在刚刚回家的儿子身上。实际,沈洪恒也无需将这事弄清楚,憨厚老实的他,只希望家中每个人都很听话,家里家外无任何事,都平平安安地活着。今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竟敢与徐甲人这种厉害角sè拼斗,不管是不是斗赢,他都感到后怕。他怕给徐家交不了差,怕徐家纠缠不休,怕徐家报复,怕家里人因此受到拖累,怕沈清不知天高地厚,搭上那条小命。所以,他必须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好好教训儿子,要儿子知道在外闯祸的结果。同时,要徐家父子当面看清儿子因此受罚,消除他们的怒火,找到心中的平衡点,便于和解此事。
沈清翻了翻眼瞪着父亲,厉声高叫道:“他先打我,为啥我不能还手打他?”
“你还敢有理!”沈洪恒气急了,手中用力飞动竹棍抽在沈清的身上。“说,为啥要整徐少爷?”沈洪恒停下竹棍问。
“我没有?”沈清厉声高叫。
“你个狗东西,还不认账?”沈洪恒更是气。
“我没有就是没有!”沈清歪着头吼道。
“看我不打死你算怪!”
“打死也没有!”沈清仍然厉声高叫。
竹棍雨点般落在沈清的身上,他却咬着牙直挺挺地站在那,不躲也不再吭声,只是憋红了脸转过身瞪着徐氏父子,委屈夹着仇恨仿佛要把这二人吞进肚内。沈洪恒正在气头上,直把竹棍打成两截还不解气,又到后院去拿扁担。
在厨房做饭的李芬,见丈夫今天完全变了个人样,知道气到了顶点,急忙跑出来对沈清说:“傻娃,还不跑,挺在这装啥英雄?等你爹把你打死啊!”
沈清“呸”地一口,将咬破嘴淤在口里的血唾向豪无防备的徐甲人一脸,然后拔腿跑出了大门。离开家后,他在外溜了一圈,一时不知去处,最后才定下心去投奔自己崇拜的舅父。他知道舅父家住在安康城里,但安康他没去过,只听舅父说过从汉江坐船而下走水路要一个大洋才能到,可他现在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如何坐的成船?所以,只有走旱路。这旱路需先翻过凤凰山到汉yīn县城,再顺月河向东顺水而下走百余里才能到,这些路他都没走过,打算边问边走。当天,他忍着伤痛,凭着打听和自己的判断,一直往凤凰山上爬去,当他爬上半山腰天已黑下来。此时,天公又不作美,吹起了大风并夹着雪,他独自沿着弯曲的小路行走,雪越下越大,刺骨雪风迎面从背后扑来,像怒涛发着“呼呼”的吼声,吹扫得衣服就像鼓起的帐篷,令他几乎站立不住,也不敢回头睁眼张望。路边山上的树、草,在暴风雪蹂躏中,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把整个凤凰山笼罩在传说中的魔鬼世界,由不得让他毛骨悚然。虽然他自小就不相信鬼怪,但在这种尖叫声中,在微弱的光下,他感到路旁风中摇动的草和树,似无数缺胳膊断腿、无眼无头、披头散发的鬼怪们聚集,骇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他不敢再走,就近找了个崖窝钻进去歇下来。夜越来越深,整个大地笼罩在黑暗的恐怖中,在“呼呼”的风声中,他感到特别的恐惧、特别的饿、特别的累、特别的孤独、特别的伤疼。这时,他的周围,除了崖旁一棵老漆树上栖着一只“咕咕呱呱”啼叫的鸟外,没有一丝生气。也许那鸟难以抵制刺骨的风雪,在黑夜中不但哀鸣。真是:
孤鸟栖枯枝,寒风催羽直,夜半泣啼声,荒山谁能知?
梦入皇塌上,妻妾群相依,轻解罗衫帐,鸟王气高趾。
游走金銮殿,花袭美人痴,餐盘龙虎肉,醉吟霸王诗。
饥寒催梦醒,衣食无处制,傲视迷茫雾,一展冲天翅。
这里且不提沈清是如何找到舅父家的,只说到舅父家后,舅父很痛爱他,让他上了学,还教他习武。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当他刚上初二,舅父坐船到湖北做生意,途遇汉水暴涨,船行险滩触礁,导致船毁人亡。舅父膝下无子女,家中失去了主心骨,如同天塌,一切都乱了套,丫鬟、婆子、长短工纷纷散去,舅母勉强支撑了几个月,再也无法维持,无赖只有改嫁。当然沈清也就无法在安康立足,只得又回到家中。
这样一个来回,实际沈清离家已三年之久,这三年,他一切都变了,特别是人增长了几岁,又在安康城区生活,读了多年书,见了世面,懂得多,人的xìng格、脾气也有很大变化,这里不尽祥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