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道宗去,云龙门来。(1/1)
() 攀桐听了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道:“我来了。”月荌听了也没有说话,攀桐也不再多说,便站在月荌身旁,攀桐便往峰外看去,这栖霞峰与其他各峰有些不同,此峰一面是攀桐等人来的方向,和其他峰一样,下面是万丈悬崖。而另一面被弥天大雾包围,偶尔山峰吹开雾气,能看到雾中山峦层叠,两年前紫霞宗静和道人便在雾外的栖霞山上呆了一年,终于在千般尝试破阵无效后,愤然离去。不过攀桐的心思不在这里,这两年攀桐在千道宗内虽然没见到多少人,却也比在天地三彩洞内接触了不少人,若不是梦中在横山派内看了诸多书籍,怕是不能理解这人与人只间的复杂。不过就是如此,他还是有些恍然,这般多的人,关系虽说简单,但也有亲有疏,或是前亲后疏,或是前疏后亲,反正攀桐还是不习惯。摇了摇头,多想这些也没有用,他又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景sè上面。千道宗内,他曾问过大师兄这万丈悬崖下面是什么样的,巨峰倒是跟他说过,巨峰驾驭着那法宝能够zì yóu上下那悬崖,听巨峰说那悬崖下是不知多深的水泊,环绕着千道宗内诸峰,内有大小鱼虾。如此思绪飞舞,时间倒是过得飞快,若是一个人不满月荌的态度,与她站在一起,那也是受罪之极,不过攀桐显然不是这般,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子喜欢清静,不喜欢浮华而已。“师父回来了”攀桐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边上的月荌轻轻地说了一声,声音不大只有攀桐听到。攀桐转头向月荌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嘴唇微闭,似是没有说过话一般,只是安然地看向那峰外。攀桐透过白雾往峰外看去,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间,哪有半个人影,不过攀桐看了一会儿,那天边出现一个红点,随着白点越来越大,攀桐终于确信那便是红叶峰之主,月荌师姐的师父,自己的师叔红叶道人。“你需要用心去看。”月荌轻轻地说了一句,便越过攀桐,往那白雾中走去,攀桐连忙跟上。不一会儿,红叶道人手持一柄拂尘,朱柄白尾,那白尾上还泛着丝丝红sè,身上的纱白道服也有丝丝血迹,不过脸上依旧神情冰冷,jīng神饱满,想来这血迹也不是她自己的。“恭迎师叔。”众人对红叶道人施礼道。红叶道人脸sè平静地道:“不用行礼了,都散了吧。”众人起身,这才发现攀桐和月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红叶道人身后了,显然刚才唯有他二人出了千道宗迎接,其他人竟然没有发现他二人何时离开的。“红师叔,师父请你回来后和师叔们一起往聚贤殿一叙。”这时杜铭上前说道。红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嗯,除了老五一脉无需通知,四脉都有弟子在这里,那便好,都回去通知各自师父一声,免得我红叶峰和青木峰的人又要跑一趟了。”红叶脸sè似乎不是很好,转身yù走,想了一下,又道:“将各脉弟子也召集到聚贤台来,等我等商量之后想必会有安排”。“是,师叔。”各脉弟子尽数退去。众人站在聚贤台上,众师长已经进去两三个时辰,连中饭的饭点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师长们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有些人已经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可是那大殿外面光辉灿烂,里面却看不见分毫,而且连声音都隔绝了。攀桐倒是不急,他站在聚贤碑前,往上面看去,沉湎于上面那各种法术之上,自从修炼了道玄清真诀,以前看着像乱麻一样的文字,此时看上去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不断流露出白sè的灵气。这聚贤碑上文字众多,功法也颇多,可却不是每一人都能修习,或者是不是每一个人修习都能到大成境界,千道宗内,功法从来都不是藏着掖着,你要学,那便自己去看,也可以央求师伯、父、叔指点一二,这倒是和一些门派不一般。攀桐看了片刻,便又仔仔细细地又把洞天雷诀看了一遍,虽然已经熟记在心,但是还是看了一遍,至于那道玄清真诀却是这聚贤碑上没有的。如此这般,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转眼间rì暮西沉,攀桐将目光从那聚贤碑上移开,看着那宫殿,此时的宫殿有一种说不清的道韵。攀桐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摇了摇头,身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不知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攀桐转过身来,月荌安静地站在身边,脸上虽然平静,攀桐却感受到了一丝伤感,竟让攀桐不知如何去回答。月荌静静地看着山涧中飘出的水汽在西下的夕阳中染成金辉,又飘散在空气中,攀桐便静静地陪着,这个师姐似乎永远都那么神秘。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幕上之时,聚贤碑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与大殿交相辉映,那殿门口走出四个人,皆是一脸疲惫。青木道人走到青木峰众人面前,只是说了一句:“都回去吧。”便不再说话。原本众人以为会有什么宣布的,结果就这般散了场。青木道人回到青木峰,巨峰上前询问:“师父,我看你们脸sè都不好,发生什么事了?”许是因为太过关心,巨峰问得有些着急。青木道人并未答话,看了看四周的景sè,又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弟子,道:“杜铭、攀桐你二人收拾一下行李吧。”“师父,这是为何?”杜铭问道。“是呀!师父为什么要我和二师兄去收拾东西,而大师兄却不要呢?”攀桐也问道。青木道人过来拍了拍攀桐的肩膀,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道:“徒儿,去收拾行李吧,等会到师父房间里来一下。”攀桐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去自己房间里整理了一个包袱,因为从来没弄过,一个包袱弄得像难民逃难一般。等到了青木道人房间,青木道人看了攀桐模样也笑了,帮忙将包袱弄了一下,虽然还是不好看,却也像个样子了。“徒儿,你既然入了道,也知仙道渺茫,为师也知晓你志在四方,向往那奇人异事,不过你出了宗门,你自己便是孤身一人了,以后便要处处小心。”攀桐总算弄明白了,师父这是要自己离开千道宗呀!不由得急了:“师父,这是为何?”青木道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师父为何物?”“徒儿知道,师父乃是一颗不知年岁的梧桐化形而成。”攀桐平静地说道“确实如此,你那二师兄当年听我讲故事时,便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你大师兄则说人况且有好有坏,妖又如何,不能一概而论,唯独你只是当做虚无,且听个新鲜。故而你大师兄向来稳沉,你们三师兄弟总要有一个在宗内的。而你二师兄则是血气方刚,还需磨练。至于你,你既然知晓外面有广阔天地,心中自然想要遨游一番,如此也是甚好,比那些贪慕虚华的胸襟宽广得多。你既有此志,师父也希望你去外面看看,不见江海,怎知地深,不登山岳,怎知天高。”“既然如此,徒儿明白了。”攀桐点了点说道。“你此次外出,我会用阵法将你送出千里之外,你生于齐地,那你便在先去那里游历一番吧,不过此去rì程久远,不是一rì可还,你自己便多多保重。”青木道人说道。攀桐点了点头,道:“徒儿记下了。”那份不舍之情始终缭绕在心间,但是自己真的需要出去走走。“虽然我知晓你此时心意,但是我修道之人,求个本心,留你你将来也不开心,不如我给你做个决定。我最后再说几句与你,你记着便是。”青木道人淡淡地道。攀桐为青木道人倒上一杯热茶,对着青木道人磕了三个头,那青木道人衣袖一挥,攀桐身下亮起一道道阵文,眼前一阵恍惚,定神再一看时,却在另一片天空了。攀桐暗想自己就这般离开了千道宗,就连几个师叔、大师兄都没有告别,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过心中也明了,知子莫若父,青木道人这个亦师亦父的师父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的,不让自己去告别,也许是不想让他去纠结太多。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天地三彩洞中十六年未见过除了青木道人以外的任何人,而在梦中见到了诸多人物。而后却被告知是一个梦,只是那梦如此真实。这让攀桐这两年来,都觉得自己是活在梦中的。天地三彩洞的生活单调而又寂寥,攀桐时常望天,只感觉天地悠悠,自己如蜉蝣存世,故而在那梦中,攀桐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不知去追求什么。那横山书房中,记载了诸多尔虞我诈,而这两年在千道宗内,攀桐也在黄清峰上尝到了人间烟火的滋味。黄师母做的一手好菜,清蒸鸭子,水煮肉片,让攀桐品尝到了美味的同时,也伴随这疑惑,为什么好好的要以其他生灵为食,没有人能回答他。攀桐想起自己在横山书房中体会到的感悟:清风rì月众生共享之,自己也是红尘中的一员。是呀,自己也是红尘中的一员,也需要去历练红尘才能明白为什么天道贵生,却要以鸡鸭猪羊为食?攀桐知道此时不是想问题的时候,如今是入夜时分,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高山模糊的影子黑压压地矗立着,唯有远处有一些光亮。攀桐往那处走了过去,荆棘很多,不是很好走,攀桐走了很久方才到了近前,原来那光亮是林林总总地火把组成的长龙,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回头望了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自己不知被师父送过来了多远,想着摸了摸胸口,感应到那个东西好好地还在那里,便放下心来。“谨言、慎行。”攀桐脑中响起了青木道人的一句话,转身向那和自己一般的凡人走去。攀桐走进这条举着火把的长龙,大都是一些背着包袱的瘦汉,以及一些妇人小孩,混杂着少量马匹,上面坐着些身穿钢甲的jīng壮男人。“什么人?”攀桐尚未临近,便有一匹马匹驰骋过来,举着火把停在攀桐前面一丈远处。“这位好汉,在下攀桐,敢问……”攀桐向那男人问道。那人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包袱凌乱,身着道袍,便皱着眉头,而后看着攀桐背后背着的正方剑,大喝一声:“你是哪里来的,若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他这一声吼,自然别那边的人听到了,立时又有两匹jīng骑跑了过来。“刘五,怎么回事?”后来的一个看起来是为头之人,大声问到。另一人在边上跟着,并未说话。这个被称为刘五的人将眼前之事说了一番,最后说道:“彪哥,我看这夜黑风高的,独自一个道士,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不如我来我来教训一下他,让他识相点。”那个彪哥,原名叫做赵彪,在云龙门中也算是一号人物,此时也不说话,似是沉思着什么。刘五见此,大喝一声:“接招。”便取出一把阔背大刀,纵身下马,当头一刀向攀桐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