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备宜待来(2/2)
“我已经了解你现在的情况了,确实力量不足导致攻击中破坏力的缺乏是最大的问题,而且也会在防守中成为软肋。”方庭威随手把单刀一抛,准确的插回了兵器架上。
“老师的选择是兼习一些其他冲突不大但有助于提升力量的内息功法,能够使整体实力得到不小的提升,却会削弱龙息术和镜反剑术本身的境界。”应劭把剑也放了回去,然后回到方庭威面前,“不过我想的是将来如果能够找到突破龙息术这种瓶颈的办法的话,杂修太多也许到时会成为又一个瓶颈。只是老师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办法,我也只能是给自己一个限定的时限,到时都没有结果的话就沿袭老师的路。”
应劭并没有提他不愿放弃最重要的原因,方庭威自然也不得而知,细思之后道:“我想到的办法并不完美,或许能让你多几年的时间考虑后再做出选择,也可能是把那几年的时间给耽误掉。”
应劭不假思索的道:“请方叔叔告诉我。”
方庭威有些不解的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完全没有在意可能耽误掉几年时间的后果。”
“不到万不得已,为了......一些我想做到的事情,我真的不愿意放弃龙息术。最坏的结果只是耽误几年时间的话,我想我承受得起。”
方庭威看到应劭坚毅的眼神便打消了再次提醒他的想法,带他回到屋内,拿出一本小册子给他:“看得出来你的体质不错,应该是你家境不太好早早就跟随应翁在湖上讨生活的原因。我所修习的金钟罩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功夫,讲究的是由外而内,要练到高层的境界需要使气不外泄在体内形成护体真气,这跟陈先生跟我提起龙息术通气之道讲究内外通达是绝对的冲突,但金钟罩外门的功夫并没有这个忌讳。力量有力和气两种,又有力由气生的说法,一直以来练气胜于练力早已得到了验证是一个真理。如果你现在开始专心学习金钟罩的外门功夫,以你的身体条件一到两年就能有成,到时力量就不会下于寻常成年练气者五年的成就,只是都到五年以后,外门功夫对力量的提升也就差不多到了尽头,再难有所寸进,而内门功夫却正开始突飞猛进的阶段。人的jīng力有限,所以我说专习外门功夫的这五年的时间可能就会是耽误了。”
应劭打开那本小册子仔细的阅读,见只有一点点非常粗浅基础的练气要诀,多都是锻炼和运气使力之法,细思后确实觉得不会跟自己所修龙息术冲突,又谢过方庭威后便开始就不懂处向他请教。方庭威是个果断的人,起初想到这个办法时虽有些犹豫,但应劭做了决定他也就不再多言,当下一一详细解释。那本小册子并不厚,不过应劭从没接触过外门功夫,运气之法也跟内息完全不同,当天直到半夜才大致清楚了一些不明之处后离开,午饭和晚饭自然是在方庭威那里吃了。方庭威的妻子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完全没有过问方庭威这一天跟应劭在家里打打杀杀后又一直埋头直到深夜不出在做什么,只在端来饭食的时候听应劭喊婶婶谢罪打扰以后客气了一番,但她手艺着实不错,应劭觉得完全比得上云州那家王记酒楼的水准。
回到星汉园时已过子时,应劭原本准备翻墙进去,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他愣了一下后进去把门关好,想到虽然有苏满在但这么晚不关门对苏依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决定第二天去找苏依去要一把钥匙,结果回房时发现桌上正躺着一把钥匙。把钥匙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应劭收入衣袋中,不再多想。
应劭正式开始学习方庭威的金钟罩外门功夫,方庭威找城卫军中同为负责皇宫安全的另一名交好的副统领赵况让他代了自己接下来的三天轮值以便能专心帮应劭尽速入门,好在现在并不是紧张的时期,所以并没有禁止轮值的副统领们私下调整班次。之后应劭每天早起后都是第一时间到方庭威家,研习到半夜才回星汉园,只觉时间飞快。外门功夫本就并不深奥,又有方庭威这个已经练成更jīng深内门金钟罩的尽职老师教导,加上为修龙息术对体内经脉知识上打下的极为牢固的理论基础,在第三天晚上回去时应劭就已经自觉在修炼方法上不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过为策万全他还是决定不放弃第四天的时间。想到一直在方庭威家里叨扰了四天时间而方婶婶都没有任何怨意,应劭回去前又到太子旧居去了一趟,虽已是深夜不过如同应劭所想太子旧居看守大门的家丁却还没睡。他没有叫醒洛芸的打算,只是托家丁帮他在洛芸起床后告诉她自己想请她帮着买些胭脂水粉送到方庭威府上,这些东西应劭并不熟,思来想去也只有麻烦洛芸,那家丁正好是见过应劭的,答应了下来。
第四天时洛芸果然在上午就带了一大堆的胭脂水粉来到方庭威家中,她跟方家是很熟的,在对方夫人特地说明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是应劭所托后,又为免方夫人无聊吃过中饭后拖上了方夫人出去逛街。最后这一天的时间里应劭从头仔细过了一整遍修习的方法后确认真的再没有遗漏,才恭敬的向方庭威磕了三个头表示谢意。之后两人等方夫人和洛芸回家做晚饭的时间里闲聊中又聊起了宣若镜,洛海楼现在在他一方的重要人物中选择了宣若镜贴身保护自己,可说是极为重视白袍飞将,而且仅以实力而论,宣若镜也绝对是在洛海楼的手下中名列前茅。聊到这里后应劭想起来相对而言,现在文轩这一方在昆定城内的亲信里能够在武力上跟宣若镜相抗的目前也只有方庭威,不禁向他问起对他和宣若镜之间实力对比的看法。
方庭威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将来直接面对的对手很可能是宣若镜,所以对宣若镜做过极为细致的调查和研究。跟骑shè无双淮昱和快马神箭聂双不同,白袍飞将向来喜欢步战而少马战,尤以力量为最大的优势。这一点应劭深有体会,当初在云州城外受宣若镜的一剑时,经过了封闭痛觉,刀链缠绕,避开要害等种种防守和削弱手段,他中剑后还是只坚持了不到十次呼吸的时间就被强大的冲击力震晕过去,可想而知宣若镜的力量强横到什么样的地步。本来应劭以为方庭威的金钟罩是一门硬功,多少能对宣若镜的力量优势有克制作用,但方庭威的分析却让他大感意外。听方庭威介绍后应劭才知道,宣若镜对付他那次因为不是在战场上,而且应该是为了行动方便所以使用的是他并不称手却携带方便的长剑,可即使当时应劭看到的宣若镜所使那把远长于一般刀剑的长剑比起宣若镜最惯于使用的武器还是要短得多。宣若镜在对敌时一向都是以双手用一把样式类似斩马刀,而长度几乎和身高一样的厚背长刀,锋刃面只是稍稍打磨并不开锋以保证刀身在强劲劈砍冲击下的承受力,据说在全力一击下威力足以破开铁甲旅jīng锐所配的铠甲。方庭威的金钟罩虽然强横,也只是能在一段时间内抵抗一般的箭矢和刀剑,对宣若镜这种碎石开碑的破坏力并没有太多效果。
在方庭威的设想中,如果跟宣若镜真正以命相搏,因为宣若镜兵器长度的优势,他的刀虽快想要攻进宣若镜的防守圈却也并不容易。宣若镜的力量足以挥舞那把特异的长刀在身前织造起一张死亡的大网,即使是有金钟罩护身的方庭威如果挨上一刀也会像重甲遇到铁锤一样直接被毁掉,他的机会只能是在于利用速度和身法腾挪闪避,寻找近身的机会展开埋身白刃战。在那种情况下宣若镜刀长和力大的优势就会大大削弱,方庭威金钟罩克制宣若镜一般拳脚的威力和迅影刀法的灵巧则会体现出来,只要能任意得手一刀就可以取胜。宣若镜并没有练过金钟罩类的强身功夫,这也是因为他在战场上都是着重甲,根本无须考虑一般箭矢和大部分擦过的刀剑,所以把发展的侧重点都放在了破坏力上的原因。
“真要面对宣若镜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会穿任何甲胄,因为完全没有意义,反而会限制我的速度和观察力,而他在允许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穿上全身铠甲,至于胜负,真的很难说。在洛淮,能够稳胜宣若镜的人,恐怕除了洛鬼淮侠和薛大统领以外,就只有北诺七镇里或许能找到了。”方庭威作出最后的评价后,又想起了什么,笑道,“不过,只要你以后不再跟宣若镜交手,也可以算得是对宣若镜保持全胜的人了。”
从云州城外初遇宣若镜以后,直到此刻,应劭才算是从方庭威这里了解到了宣若镜真正的实力,不禁有些为云州城外那场遭遇后怕起来。除了幸运,也是当时的应劭黄群尹卓三人完全不知道宣若镜的可怕,占了初生牛犊之利,又是在生死关头的亡命一搏才能涉险过关。要是换作现在,就算实力已然强过那时许多,应劭甚至反倒会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不逃跑。
看出了应劭的心思,方庭威安慰他道:“你只是在四年前才开始习武,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让我都感到难以置信,完全不必妄自菲薄。宣若镜是属于我或者陈先生的对手,由我们应付就可以了。况且宣若镜再强也最多是力敌百人之勇,洛海楼才是对我们真正的威胁。”
应劭的一贯之道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先抛开不去想,而且现在文轩一方也并不是没有能应付宣若镜的人存在,所以也不再为宣若镜所困扰。不谈宣若镜后,两人的话题并不算多,很快又擦到了湖县那一晚的事情,应劭犹豫再三后,还是很小心的问起了当时的后事。方庭威知道应劭的意思,当晚除了太子殒命外应翁和陈知行的父亲陈老也都不幸,便告诉了他文轩回来后打听到的应翁埋葬地点。应劭知道后当即再次避开了湖县那晚的事,改问文轩回昆定后的其他细节,好在两人之前用去了大量时间,并没有再聊多久洛芸和方夫人就已经回来,也化解了有些无话再谈的尴尬。方庭威调班后的时间已经用完,接下来会是很长的一段轮值期,所以应劭没有久留,吃过晚饭后就告辞以免打扰到方庭威的休息。
洛芸自然是一起离开,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应劭赶车,洛芸坐在底板上,先把洛芸送到太子旧居后应劭再徒步回星汉园。到昆定后先是发现苏依和洛海楼的事情然后想办法解决,接着的几天又跟方庭威学习,到这时应劭重新闲了下来,才发现有些无所事事。这时正是近十五月圆之时,今天天空也格外晴朗,想到气氛怪异又无法改变的星汉园,应劭到路边一间仍在营业的酒肆买了酒和一些小菜才回去星汉园。也没有回房,应劭直接翻到了主院的房顶上躺着边数星星边就着小菜饮酒。已是秋末,天气有些寒冷,但应劭身体健壮又有酒驱寒倒也没什么不适,只是数着数着注意力总会被曦辰星和格外黑暗的那一片天空吸引过去,不过他倒也并不介意,权当欣赏月sè和壮丽的银河。
到了夜深之后湿气逐渐上来,应劭在云州之行时受宁界特有雾气苦头的rì子不少,便打算回房。起身时不经意间看到苏依所在的偏院里灯火仍然没熄,借着房顶的高度应劭在其中一棵叶子已经落了大半的树下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原本圆月夜下光线不错,不过苏依站的地方都在那棵树的yīn影里所以以应劭的视力也看不太清楚。应劭不愿意去想苏依深夜一个人站在树下的原因,也不敢再留在房顶上,从另一边下去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