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张文休辞官避嫌(2/2)
大宝方微微冷笑,反击道:哼哼,王兄在长安多年,熟读经史,一定知道含沙谢影的典故。你明明知道这两件事都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的,却要用来指责我,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是借题发挥,要发泄对基下的不满,是不是啊?
大元义训斥道:大宝方你好大胆,居然想把犯上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来。你这是蓄意离间国王和大臣。
大宝方反唇相讥道:只怕蓄意离间国王和大臣的,正是你这位堂堂右相。
大元义怒斥道:且不说你蛊惑基下,就凭你现在对我出言不逊,就可以参你个目无兄长的不悌之罪。
大宝方笑道:好啊,你把参我的表章备好,三天后我返回东京时替你带给基下。
大元义讨了个没趣,心中郁闷,便起身向张文休说道:本相还有公务要办,要提前退席,请大内相见谅。
张文休送走大元义,回来向大宝方说道:右相悻悻而去,只怕又要生出是非。
大宝方不以为然,说道:你我问心无愧,不怕他无事生非。
张文休忧虑道:不怕鬼叫门,却怕鬼纠缠。前番是我不慎,在处理王进义和李正吉的事情上,没有提醒副王向基下请教,险些遭他暗算。现在迎娶大公主进相府做儿媳,分明又是一件惹火烧身的大罪状,我岂能不百倍担忧。
大宝方安慰道:大内相的心情我很理解。李正吉已被基下软禁在东京,说是要把他当做人质来制约李正巳。有鉴于此,我才有了让驸马早早到东京伴驾的主意。只要张茂林驸马到了东京,这场风波就会平息,大元义也就无懈可击。
张文休叹息道:臣子不能让基下放心,必是臣子有罪。我家父子为相,男儿做驸马,女儿做王妃,位高权重,早已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又把公主娶进门来,岂不更为诬陷者提供了欺君罔上的罪证。只怕把两个儿子都送到基下身边也无济于事。
大宝方劝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化。大公主和张茂林成亲之后,张家和王室的关系更进了一层,纵然有小人搞鬼,也掀不起大浪了。
张茂林和大贞贤喜结良缘,却让张文休忧心忡忡。三天后,张文休不仅催促张茂林和大贞贤夫妇启程往东京见驾谢恩,还让次子张茂森也随同前去。
张文休向大宝方叮嘱道:我把两个儿子都交给基下。长子是驸马,自然听凭基下安排。次子无功无爵,只盼在东京做个侍卫即可。以后张家的事就拜托三王爷关照了。
张文休这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暗含玄机,预示着他将有重大行动。大宝方却没有听出张文休话中深意,仍向张文休安慰道:大内相不必过份担忧。基下恩准大公主下嫁到相府,已经给了大元义当头一棒,谅他不敢再妄生是非。我已叮嘱副王恢复大元义参加朝会,不要再逼他狗急跳墙。
张文休这几天如坐针毡,连续失眠,感到身心憔悴。尽管三王爷大宝方对他百般安慰,可是他心中的苦结无法解开。他知道君王和大臣之间一旦产生隔赅就无法弥补。不要说自已姓张不姓大,就算是大氏亲王让国王生疑,也难逃灭顶之灾。叛臣大门艺就是被我张文休亲手杀死的。父亲张雨生忠心耿耿,却被武王逼迫自杀。大野勃自行隐退,才保全了xìng命。现在文王明明是对我张文休疑虑重重,却又格外施以恩抚,可见猜疑之深已经无法填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文休已经下定决心辞官离朝,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是非的困扰,避开重重嫌疑,换取子孙平安。
张文休定下心来,向妻子大贞淑说道:我父子两代为相,我还是前朝驸马,现在女儿做了副王妃,长子又做了驸马,这样的荣耀已经是无人能及,真可谓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亲我者羡慕我位高权重,妒我者咒我罪大恶极。现在文王对我已经有三分不信,万一我不幸遭贬,不仅会祸及子女,还会连累副王,造成国家的不幸。我想来卢去,觉得只有牺牲自已的前程,才能保全子孙。我已决心学习老前辈大野勃,辞官还乡,归隐山林,远离是非,避开嫌疑。你是王族金枝玉叶,可以随儿子到东京安享晚年,就不必随我受苦去了。
夫人大贞淑平静地说道:自从大元义调查你怂恿副王违教以来,我就知道朝中出了意外,已经做好随你受苦的准备。只是没料到儿子娶了大公主之后,你还会这样郁闷。你说得不错,权位越高越要以大局为重。大野勃知难而退,既保住了自家老小,又保住了国家大局,是很令人敬佩的选择。你想学他,我岂能不从。不管你想去牧马放羊,还是想去耕田种稻,我都会陪着你。
张文休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迟走不如早走,收拾行李,今夜就走。
张文休静下心来,给文王写了一道辞官表,说张家两代为相,权位过高;又两代做驸马,王恩过重;圣人云桡桡者易折,臣不能不悟,愿辞去官职,归隐山林,为贤者让位,为基下解忧。张文休再给副王留下一道表章,把向文王上表辞官的事情作了禀报。他把这两份表章封在一起,交给府中管家,嘱他明rì早朝送进宫中。然后带着妻子大贞淑连夜离开上京龙泉府,向海兰江而去。张文休夫妇回到祖父张大虎的故乡,在海兰江畔的小山村中隐居起来。
次rì朝会上,大内相张文休辞官隐居的消息传开,百官一片惊愕。上京和东京都受到强烈震动,朝野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