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乌士元智斗倭相(2/2)
外相藤原种继这时已经恢复斗志,再次发难道:新罗国和百济国也是中原大国的外藩属国,他们能向rì本国称臣,渤海国为何不能?
乌士元笑道:所谓新罗国和百济囵向rì木国称臣,史上并无记载,不过是当今rì本国一些人的想当然而已。
外相藤原种继以为有乌士元漏出破绽,立即进逼道:高句丽广开土王碑上记得明明白白,难道那是rì本人的想象吗?那碑现在就在你渤海国境内,乌副使难道无知吗?
乌士元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本副使所知,rì本国的史藉上对此事毫无记载。外相也只能搬出广开土王碑来作旁证。如果rì本国曾经是新罗国和百济国的宗主国,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必然是rì本人世世代代引为荣耀的,必然会在史藉上大书批书。可是查遍rì本国史藉,却不见有片言只字的记述,难道不是很可疑吗?自己祖上的荣耀,要借助别人家的碑文来证明,难道不是很可笑吗?高句丽国的广开土王好大喜功南征北战,他的子孙想要阐明攻打新罗国和百济国的理由,以便证明广开土王是伸张正义。把新罗国和百济国说成受某个宗主国奴役的痛苦国度,就为广开土王挥师解救新罗国和百济国民众提供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高句丽国不愿冒犯新罗国和百济国的真正宗主国大唐国,就假想出一个别的宗主国,东洋倭国就荣幸地被诬称为这个假定的角sè。所以,除了那碑上的文字以外,无论rì本国还是高句丽国,无论是新罗国还是百济国,所有的史藉上都找不到相关的记载。显而易见,这是高句丽人为自己的祖先侵犯别国编造出来的借口,堂堂rì本国外相岂可当真呢?
商务相吉备太郎见乌士元语言犀刨,无懈可击,而张仙寿却沉默不语,以为那个人可欺,便向张仙寿挑衅道:刚才张大使对首相称文王大钦茂为高句丽王很反感,却不知这是人云亦云,约定俗成。本相在大唐长安时,见长安人常把突厥称作匈奴,大家都乐于接受。此次渤海国使团带来大量货物,很受rì本人喜欢,百姓奔走相告,说是城南来了高句丽客,带来了高句丽货。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事,张大使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张仙寿笑道:商务相在大唐长安学到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吃惊!长安的文人墨客有一种写作技巧叫做比喻,此技可以使文章更显生动活泼。谪仙人李白诗中把月亮喻作白玉盘,人人说他写得美妙绝伦,可是你到商家去买白玉盘,却不可以说是要买月亮。百姓可以约定俗成,官方却不可以,两国会谈更不可以。商务相在长安见过大唐国的官府文书把突厥称作匈奴的吗?
防卫相纪古左美见四位相国都不是渤海国使节的对手,就想使个突如其来的招法,把对手制住。他咳了一下嗓,声sè俱厉地说道:渤海国文王大钦茂国书中说,“钦茂忝继祖业,监总如始。义洽情深。每修邻好。”如果本相没有理解错,就是文王大钦茂愿与rì本国结成联盟。既是盟国,就要共同对敌。现在虾夷sāo扰甚烈,我rì本国皇家军队正在备战征讨虾夷,本相想请渤海国出兵五千为援手。请问两位大使可以承诺吗?
乌士元正sè回道:防卫相此话可是当真?我渤海国使节十次往来rì本国,多次遭到虾夷海盗的sāo扰和袭击,首次赴rì正使高仁义将军就是被虾夷海盗残忍杀害。如果rì本国决心剿灭虾夷海盗,渤海国愿出兵三万,dú lì作战,而且战船、兵器、粮秣一律由我国自理。不知防卫相以为如何?
防卫相纪古左美没有料到乌士元会这样爽快答应,可是他没有权力同意外**队进入rì本近海,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首相大伴正雄赶紧说道:本次会谈只谈外交,不谈兵事。天皇陛下还要在大政宫院宴请各国使节,会谈到此结束。
这次渤rì双边会谈,是一次影响深远的政治较量。奈良时代的rì本国认为已经灭亡的高句丽国曾经在rì本国的控制之下,故意把渤海国说成是高句丽国的继承者,对渤海国王给rì本天皇的书信内容进行断章取义,要求渤海国遵循“高丽旧记”,并在给渤海国王的信件中称渤海国为“高丽”,称渤海国王为“高丽王”,称渤海国使节为“高丽使”,称渤海国客商为“高丽客”。渤海国坚定不移的格守与大唐皇室的隶属关系,坚决拒绝rì本国的无理要求,严正声明渤海国不是高丽国,拒绝改变书信的文体格式和称谓。
这次会谈以后,在文王大钦茂后期,rì本国的孝谦天皇登基主政,对渤海国不再使用“高丽”称呼,不再要求渤海国称臣。两国关系走上健康发展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