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促交流斐?访日（1/2）

() 渤海国宽明十一年，从长安归来的大唐进士裴?受命出使rì本国。渤海国出使rì本国的大使历来都是兼顾经商。早在渤海国文王大钦茂时代，rì本国对这种既是官员又是商人的渤海国来客很是反感，可是渤海国官船带来的稀奇货物深受rì本朝野欢迎，不仅百姓争相抢购，官府也派人来大宗地采购，渐渐地也就对渤海国的官商一体见怪不怪了。

rì本国的礼仪规矩十分繁琐详尽。渤海使团在着陆处安置之后，便等待皇帝召其入京朝见。rì本天皇派来专职人员负责渤海使团在rì一切事务。这些专职人员包括：存问使、领客使、领归乡客使各二人，随使各一人，通事一人。又预差定郊劳使、慰劳使、劳问使、赐衣使各一人。宣命使、供食使各二人。赐敕书使、赐太政官牒使各二人。其中存问使主要负责接待入境的渤海使团，在渤海使者登陆rì本国后，首先是存问使前往使团安置处进行接洽，存问使一般官居六位，主要负责审查渤海国的国书和中台省致太政官的牒，审查其是否符合rì本zhèng fǔ要求的体例，若不合则不预接待，劝其返还。此外渤海使团若有违例入觐等事皆由存问使诘问。存问使接洽通过之后，驰驿上奏，渤海使者便准备入京，但并非使团全体成员皆入京，而只是由大使、副使带领一部分使者入京觐见，其余大部分留在便处和客院。

经审查得到承认的使团成员，被安置到鸿胪馆，依例供给物品，勤加招待。按照朝廷对每rì供给的物资有详明规定，大使、副使每天各供稻五束，判官、录事各供稻四束，史生、译语、天文生各供稻三束五把，首领、梢公各供稻二束五把。搂rì本古制，一手抓满稻谷，三次为一把，十把为一束，一束约二斤左右。这并不是说只供稻，而是用供稻数做为标准，来换算各种物资供应。这是货币概念还没有普及的标志。

这次斐?出使rì本国，使团成员共一百八十五人。带着明王大玄锡致rì本国天皇的的国书一份，岫玉礼品十件和《宽明御览》五十册，带着中台省致rì本太政官署的官牒，带了三十船货物。到达rì本国能登港着陆后，就有当地官员来迎接，住进专门迎接渤海国来客的渤海馆。经rì本国存问使审查，只有二十人被承认是外交人员，住进鸿胪馆。其余一百六十五人则被视为商人，另找客店安歇。

斐?等二十人随rì本国领客使进京。领客使管原道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年轻时曾到大唐长安求学，jīng通汉文唐诗，是当时rì本国的文坛领袖，被奉为学问之神。斐?长相英俊，举止潇洒，博学多才，诗文极佳，出口成章，有很高的外交才能和文化素养。两人一路上谈起唐诗，越谈越亲切，都有相识恨晚的感觉。斐?对异国风情感慨良多，每见佳景奇事，都要吟诗抒怀，每天都要吟成三五首。管原道真起初还以为他是预先打好腹稿来显示才华，后来就故意出题目试了几次，斐?都能出品成章，吟成佳句。管原道真惊叹斐?有七步之才，更是钦慕有加。

到了京都郊外，有rì本国郊劳使代表天皇向使团表示欢迎和慰劳。进城后住进鸿胪馆，又有慰劳使代表天皇来慰问、再有劳问使来询问大使觐见天皇时要交谈的内容、然后再有赐衣使送来大使觐见天皇时要穿的官服。管原道真就主动为斐?处理了许多觐见天皇前必须办理的繁杂手续，使以后的rì程一帆风顺。

rì本国阳成天皇在太极殿召见渤海国大使斐?。阳成天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国政全由摄政大臣滕原基jīng掌握。所以阳成天皇的召见仅仅是个很简短的礼节xìng程序。斐?大使当殿递交国书，呈上礼品，包括貂皮十张、蜂蜜百桶、《宽明御览》五十册。阳成天皇当殿宣布赠给宽明王礼品，包括绢三十匹,?三十匹,丝二百?,绵三百屯,并以白布裹束。对使团成员赐予从三品以下不同官阶，另外赏赐一定的物品。赏大使绢十匹,?二十匹,丝五十?,绵一百屯。赏副使,?二十匹,丝四十?,绵七十屯。赏判官每人?十五匹,丝二十?,绵五十屯。赏录事每人?十匹,绵三十屯。赏译语、史生及首领,各?五匹,绵二十屯。召见结束之后，阳成天皇又在丰乐殿赐宴款待使团。

两天后，天皇赐敕书使送来阳成天皇致宽明王的回书，太政官牒使送来太政官署给渤海国中台省的回牒。斐?大使完成公务之后，可以到各地游览，又有专职的导游使来陪同。导游使岛田忠臣也是一位jīng通汉文的诗人，他陪同斐?大使游览了富士山和琵琶湖，一路上谈论大唐诗词，也是十分投机。

与此同时，渤海国使团的商务人员正在紧张地进行易货。按rì本国的规定，渤海国使节进遏天皇之后，经太政官批准，才能进行贸易活动。贸易分作三步：第一步先由内藏寮与渤海使团互相贸易；第二步再由京师大臣、贵族等与渤海使团贸易；第三步，渤海使团始可到市上与一般商人、市民进行贸易。渤海国和rì本国的通商历来是以货易货，不动用货币，双方都不习惯用货币来结算，因为没有通用的纸币，携带白银极不方便。经过百多年的实践，已经形成很稳定的交换渠道和交换方式。渤海人运来的货物都是rì本人迫切需要的物资，rì本国商人也知道渤海人需要运回什么样的货物，交易起来是很顺畅的。一个月后，渤海国使团的商务人员已经售完三十船渤海货，又装满了三十船rì本货，只等斐?大使一声令下，就可以启程回国。

斐?大使向rì本国外务省大臣辞行。这时的渤海国大使斐?已经是名震rì本国朝野的渤海国大才子。菅原道真邀了鸟田忠臣等三十余名jīng通汉文的官员来和斐?大使聚会欢宴，主人和客人讲的都是汉语，不用翻译，直接交流，畅叙友情，举杯频繁，满堂欢笑，到后来主客皆醉，就把官场规矩全都丢到脑后，一个个脱帽解衣，狂舞滥唱，闹得一塌胡涂。文人狂欢起来就要展示学识才华，吟唱唐诗又是此刻的共同语言，就各展风采，尽逞大唐诗仙李白之遗风。

当时斐?起身吟诗道：

chūn山含雨近清明，冰融雪化万物生。

冬鸟纷纷脱旧羽，枯枝渐渐发新英。

微虫有觉先机动，大地无言早待耕。

最感多情风来笑，吹柔杨柳水盈盈。

管原道真立即带头喝彩，醉酗酗地上来扶斐颐就座，竟错把自己的官服披到斐?身上，引得满堂大笑。在rì本国，男人给男人披衣，是同xìng恋的表示。这有个典故，从前有一个美男子，他从小入宫侍奉一位皇子，和皇子同xìng相恋。后来出家做了和尚。但他不忘旧rì的恩谊，每年正月间都要去拜访皇子。这年正月又去拜访。从前侍奉过皇子的人，有的在俗，有的也已出家，都来拜访。皇子说现在是正月里，与平常不同，须请大家喝酒。这一天大雪纷飞，终rì不绝。大家喝得大醉，就以“阻雪”为题来咏诗。和尚咏的是：“思君徒远望，无计可分身。无计可分身。落雪天留客，天公称我心。”皇子赞赏此诗，认为情意殊胜，脱下身上衣服来赏赐他。后来人们就用披衣来暗喻同xìng恋。而管原道真确实有过同xìng恋的蜚闻，说他与其师延历寺尊意大僧正有恋情。现在管原道真给斐?披衣，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岛田忠臣曾从师于菅原道真之父菅原是善，又做过菅原道真的老师，而且是菅原道真的岳父，既是友又是师且是岳父，关系是非常的亲密，平时也常常和管原道真开玩笑。当时岛田忠臣就以这披衣的场面为题，借题发挥，吟诗道：

浅深红翠自裁成，别拟交亲赠远情。

此物呈君缘底事，他时引领暗怨生。

这诗是把管原道真披衣当作情人赠衣，是故意开个大玩笑。这是rì本人中间常有的取闹方式。岛田忠臣喝多了酒之后连翁婿这层关系都不顾了。rì本国有jì院，rì本男人不仅piáojì，还有同xìng恋。可是渤海国却不同，严格的一夫一制，禁绝男女婚外情，不能开这种涉及xìng生活的玩笑。管原道真虽然醉了，头脑还很清醒，他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份了，怕伤了渤海国大使的尊严，弄成尴尬局面，要赶紧补救一下，就起身吟道：

神仙场中酒正酣，樱花梅花各有鲜。

底事同根分派别，一枝向北一枝南。

斐?也听出岛田忠臣的诗是在开情感玩笑，又听出管原道真的诗是在遮掩，知道两人都没有恶意，不想让这个玩笑影响了欢乐的气氛，就作出毫不介意的姿态，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