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公园奇遇（1/2）

() 江南学院学生食堂。

陈鱼站在铁皮柜前，贪婪地盯着盛满红烧肉和鱼块鸡块的白瓷盆，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他递给售菜大婶一张二角的菜票，客气地说道：“麻烦给我来份酸辣土豆泥。”

售菜大婶眼都没抬，只是飞快地去接那些五角、一元的菜票，并飞快地给他们打菜，张罗得满头大汗，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劳动人民气息。

“土豆泥不是菜，两角钱不是钱啊，凭什么你要歧视我，麻烦给个说法，去年前年大前年，老子也吃五角以上的菜！”

陈鱼见周围后到的同学都满意地端菜而去，自己仍然被晒在一边，终于忍不住撸起袖子，发作道。

“怎么地，想跟老娘打架，来啊来啊。”售菜大婶将勺子甩在铁盆里，双手猛地叉腰，胸前立刻如同丰收在望的麦浪，一浪紧接一浪，声势惊人，如果她卖的不是菜而是包子，绝对的孙二娘再世。

食堂里进食的以及等待进食的男生女生，纷纷往这边望来，某些眼神不无鄙视，堂堂大学生，怎么可以和一名普通的劳动妇女争执呢。

陈鱼也不想制造这种无聊的事端，只好笑笑道：“大婶，我不是来打架的，看你忙得这么辛苦，我就跟你聊聊天，帮你解解乏。”

“回家跟你妈聊去！”大婶恶狠狠撂下这句话，拿起勺子继续为学生打菜，不再理睬陈鱼。

有些人眼里的鄙视更加浓郁了，这小子品味差得离谱，大中午居然饭都不吃，忙着陪一名粗壮如山的中年妇女聊天，要替她解乏，据此推理，晚上恐怕还会替她打洗脚水吧。

陈鱼无视众多的鄙视，懒洋洋去另一个柜台买来饭菜，可这顿饭吃得实在无味极了。

他也想回家跟老妈聊天，老妈最疼他爱他，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敢踏进家门半步！

今年chūn节刚过，家里便旧事重提，让他去未来岳父村支书家里拜年，早rì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村支书有钱有势，女儿长得也水灵，陈家人几乎一致认为，这门亲事绝对值得定，必须定。

当然陈鱼除外。

他还有一年才毕业，对未来的工作都没来得及去规划，哪有心思去考虑婚姻，另外他觉得与村支书结亲，太有攀龙附凤之嫌，因此就无比坚定地拒绝了家人的建议。

老爸被深深激怒，非常霸道地切断陈鱼的后方供给，除了必须上缴的学杂费，其它任何开支都让陈鱼自己想办法解决。在这霸气的威压下，老妈也表示爱莫能助，只能盼望儿子自求多福了。

两个多月来，陈鱼花完压岁钱后，便开始在贫困线以下苦苦挣扎。

他跟别人去过三十公里外的部队靶场，捡过导弹爆炸后的碎片，背去废品回收站换钱，可没多久，一枚红箭反坦克导弹扎到地里没爆，被一老农偷偷背回家，拆卸时引爆，惊动了军方的人，从此靶场严禁老百姓进入，陈鱼这条生财之道也随着断送。

为了过上体面生活，陈鱼还尝试去做家教，他穿戴齐整，头发也梳得有条不紊，到一个相当有钱的人家应征，女主人犹豫道：“你局部地区长得像那谁谁谁，而我女儿是追星族，恐怕学习成绩更难提高了，所以……”

长得帅难道也有错？没办法，过了几天，陈鱼再去那户有钱人家应征，去之前特意到学校后山草丛里躺了半天，发型凌乱，甚至还沾了两片树叶，结果连门都没来及进，就被狗给撵了出来。

陈鱼认命了，穷就穷过吧，于是将洗发水从袋装海飞丝换成海鸥，最后调整为袋装加酶洗衣粉，每顿菜钱从五角一元降至二角，总之先扎紧裤带过rì子，等到机会一来，就从老妈那里下手，打破经济封锁的坚冰。

不过，在食堂惨遭卖菜大婶歧视后，陈鱼已经不想再等老妈的后援，他迫切需要改变目前的穷困，开始苦苦思索生财之道，由于懒得出奇，基本与勤劳致富绝缘，只能在一些投机取巧的路子上想办法。

这天是周末，陈鱼起了个早，兴冲冲赶到人民公园，经过两天细细思量，他终于找到一个快速致富的法子。

公园西北角人工湖畔，风吹柳摆，水波粼粼，晨练的人们排成方阵，在向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学习气功，时值1990年，自从去年柯云路在《当代》发表长篇小说《大气功师》后，气功热便开始横扫全国，各种所谓的特异功能也纷纷见诸报端。

陈鱼在湖畔缓步而行，等到游人渐多时，便取出太阳镜和口罩，分别戴上，又摸出一个小洋铁碗，然后在甬道旁盘膝坐下，他想到的快速致富就是行乞，俗称要饭。

过去一炷香功夫，却没半个人前来施舍，陈鱼正在焦躁，前边过来一对母女，那小女孩道：“妈妈，这位大哥哥瞎掉眼睛好可怜，把我的零花钱给他吧。”

年轻妈妈慌忙拉起小孩，快步走开，隐隐听到她道：“我从没见过戴着口罩的叫花子，你别上当啦，那人肯定是个骗子。”

眼见到嘴的肥肉飞走，陈鱼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了，你没见过叫化子戴口罩，只能证明你见识比较少，岂能证明我就是个骗子，难道叫花子感冒戴口罩的权利也要剥夺掉吗，麻烦你以后别长头发，长见识吧！

不过他很快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并非良法，恐怕一天下来也没有什么进账，必须另外想个好招。

这时一群小男孩互相追逐着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根棒棒糖，只有最后那个小男孩双手空空，舔着嘴唇在咽口水，满脸苦相。

“小朋友，你过来，”陈鱼冷不丁拖住那小男孩，笑眯眯问道：“想吃棒棒糖吗？”

小男孩先是愕然，看到陈鱼面前摆个空碗时，小男孩脸上的苦相一扫而光，很不屑地反问道：“你要请我吃棒棒糖？哼，买不买得起还是个问题。”

陈鱼无视小男孩的挖苦，耐着xìng子道：“钱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会不会唱歌，如果会，我保证给你买一根棒棒糖，不，买三根！”

小男孩乐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傲然道：“我会唱很多歌，《采蘑菇的小姑娘》、《学习雷锋好榜样》、《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很多很多。”

陈鱼皱起眉头，这些歌不是欢快型的，就是大公无私拾金不昧型的，与他的主题相互冲突，可是忧伤悲苦的歌曲，小男孩显然不会唱，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小男孩唱《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