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尚】（1/2）

()半月之后，洛都城东。

一个须眉皆白的和尚出了洛都东门，手托钵盂，自西向东缓缓行来。和尚身着百衲衣，足下耳芒鞋，衣着打扮形似苦修，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出尘之气。正是无意中助楚离脱困的老和尚。

和尚东来，孤身一人，此时折返回来，身边却已带了一个俊俏的小丫头。那丫头一身白衣，足蹬皂鞋，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双丫髻，面上未着脂粉，生得唇红齿白，如粉雕玉琢的一般，煞是好看。

旁人或许从未见过，可若是楚离晚走数ri，此时见了必然呆住。因为老和尚引的这小丫头不是别人，赫然是大晋国的公主，长宁宫潇湘阁的主人——宁琪。

此时官道上早就恢复了昔ri热闹繁忙的景象，各sè人等来来往往，车马川流不息。一个方外的和尚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徒步而行，任是谁看着都有些诧异。尤其是那小丫头面现忧郁，外带悲伤，让人望而生怜，相比之下老和尚的样子就不那么好瞧了。这一路上的行人，尤其是些年轻后生，看到这一幕之后尽皆在心中腹诽，老和尚的形象立时变得十分不堪，在好事者暗里的言语传播之下，花样还不断翻新。好在老和尚须眉皆白，即使这些人腹诽也不得不承认，老和尚确有高僧的模样，目光平和，一望而生宁静平和之心。是以一路上虽二人承受了世俗目光，千般面sè，但也仅此而已，并未有一人上来查问。

和尚单手托钵，另一手似是搀扶着小丫头，迈步东行，步履甚缓，然而半个时辰之内便已走出了几十里去，气不长出，面不更sè，竟是缩地成寸的武道修为！更为奇异的是，如此快的速度，在官道的人流中穿行，却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和尚带着小丫头继续东行，转过山脚，官道略微北斜，大路旁边，赫然是那乱葬岗子。旧地重游，乱葬岗子虽被大雪覆盖，未现悲惨之相，但和尚想起前次所见，仍旧不免一阵唏嘘。白眉微蹙，面现慈悲，和尚拉着公主宁琪，口诵佛号开始诵经。宁琪虽有些奇怪，却没有异动，只是看着和尚念经，面sè有些茫然，浑不似楚离所认识的那个欢喜公主了。

和尚诵经完毕，拉着宁琪就要启程，岂料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一片岗子，忽然愣住了。和尚犹豫了一阵，低着头对公主宁琪悄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撇下宁琪，朝着乱葬岗子行来。三步两步，来到一个坑穴旁边。

这坑穴附近虽也覆盖着一层白雪，可比其他地方要薄上许多，和尚来时视线被土丘所挡，但仍旧记得这里是平平一片，怎么此时竟多了这么大一个坑穴？穴边结着一层厚厚坚冰，明显是积雪融化而成，只是此地并无水源，冰天雪地，又如何融化？和尚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见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周围的地面上，隐约形成了一个圆，而那圆心所在，恰好就是那个坑穴。

和尚抬眼望天，心下犹疑：“莫非那葛道人所言，竟应在此处？”想想近ri所见所闻，和尚不禁加深了这个念头。“无怪乎老衲在洛都城数ri，都未见其所言之事。只是……”老和尚忽然想起前些时ri曾在此诵经，心中不由一动：“这葛道人算尽天机……此番……莫不是把老衲也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