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醉僧】（1/2）

()和尚年约六旬，五短身材，生得肥头大耳，一颗光头更是铮明瓦亮。身上穿着纯正的百衲衣，破破烂烂，有些部位已经磨得油光泛亮。比起有些僧人在光鲜的僧袍上点缀几个补丁，这和尚的百衲衣倒是名副其实。

人未近身，已经闻得刺鼻的酒气。楚离拿眼看了看和尚腰间硕大的朱漆葫芦，暗自一撇嘴，原来是个酒肉和尚。楚离心下不喜，于是自顾自地吃喝，任那和尚站在对面，不肯主动搭言。岂料楚离刚动了筷子，只听咚地一声，桌面一震，盘碟筷子哗啦啦一阵乱响，却是那和尚从腰间解下那巨大的葫芦放到了桌子上。

楚离面现不愉之sè，拿眼看向那和尚。和尚倒是不以为忤，一张圆脸上满是笑容，未曾开口已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伸指一挑，半大个肘花已经擎在手里，腮帮餂动间呗吧有声，吃得不亦乐乎。楚离一皱眉，放了筷子。和尚依旧不为所动，吃了一会儿，摸了摸远滚的肚皮，自觉有了七八分饱，于是停了手。伸过袖子抹了抹嘴，将酒葫芦的盖子拔开，咕噜噜灌了好大一口，哈地一声，闭目歇眼摇头晃脑，面上神情惬意已极。楚离心中更气，哪来的野和尚，乞食也太没规矩，这分明就是吃霸王餐啊！

就在楚离忍不住要做声的时候，和尚眼眉一抬，未语先笑，和弥勒佛相仿：“怎么啦？忍不住了吧？”见楚离依旧不忿，和尚嘴角一撇：“看你娃娃长得葱白儿似的，怎地如此没有眼sè？”

这……这……怎一个ri字了得呀！

楚离心中怒火更甚，见过吃霸王餐的，没见过吃完了放下就筷子骂人的！白吃一餐不够，还要yin损几句才过瘾么？楚离按捺不住说道：“你这和尚，出家人不茹素也就罢了，却如何也不修口德？”

“哈哈哈！”和尚大笑：“我问你娃娃，德是么子东西？”见楚离发愣，和尚继续道：“德么，修身养xing是为德，乐善好施也是德，救苦救难更是德，你娃娃说，救你一命和赞你几句，哪个更好些？”

这和尚看似胡搅蛮缠，但话里话外也自有几分道理，最后一句更带着弦外之音，让楚离不禁一愣，反笑道：“和尚，你吃了喝了不要紧，吹吹牛皮也无伤大雅，但凡事都要有个限度，莫欺我年少，想拿答话来哄骗我。”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娃娃才真是不修口德。”和尚笑容一收，肃容道：“你知不知道，方才若不是洒家凑巧路过，你娃娃便有十条命，怕也都被妖魔收了去咯。”楚离听了不以为然，这种把戏前世见得多了。和尚摆明是虚言恫吓，说得越玄越能忽悠人，直到把人忽悠得云里雾里，慢慢由怀疑变为相信，那时就可摆几句虚文，脱身而去了。楚离见惯了这番把戏，自然不会相信，只是这和尚说便说，切看他如何收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