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路(1/2)
() 清晨的明媚阳光洒落而下,chūnrì气息习习,破败的庙宇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昨夜的一场斗法痕迹都被掩埋在这一片废墟中,看不出什么了,只留下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和半死不活的落魄书生。
林翰张开了困顿的眼皮,只觉得胸口剧痛无比,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了,腹部深处有一股热流冲了上来,让自己jīng神一振。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从脏旧的儒衫里拉出一个铁皮的胸镜,已然被一巴掌拍瘪了下去,留下了一个五指印。
“什么刀枪不入,呸,“林翰唾了一口,心底把城门口那个打铁的骂了个遍,回去非得把那五两银子要回来不可。呆呆坐了良久依旧爬不起来,身子一动就心如刀绞般疼痛,直抽凉气,腹部一股热力火炉似的烘得自己浑身发软。
对了,这个东西还在,林翰从儒衫里拉出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蝌蚪样的墨迹,正是那篇紫府经的抄本。读书赶考的书生哪个没有几手夹带的手段,这也是无可奈何,比不上那些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子弟能够上下打点,自然只能够另谋出路。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么多人为了它争来争去,连隐忍的贾师爷也按捺不住,露出了隐藏许久的真面目,肯定是珍贵非常的宝物。自己连命都快丢了,总算没有白白冒险一次。
“夫者,无名之始,太上无情,无形无为,可见而不可言,可悟而不可传,”林翰开始念诵起来,这会儿身子疼得发不了力,只能坐在地上,声音有气无力地。他记xìng极好,仔细多读几遍就可以记下完整的紫府经,到时候把衣服上的墨迹洗掉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紫府经艰涩难懂,措辞深奥,就算是林翰这样饱读经书的秀才也觉得拗口,尤其是一些艰深的词汇,诸如,“姹女”、“婴儿”、“五心”、还有什么“淼淼浩浩,神冲三关”完全是不知所云。饶是如此,林翰也是很有毅力的家伙,依旧是勤读不辍,努力把这万字经文记入脑海。
完全被拆平的破庙中,一个落魄的书生坐在废墟里,摇头晃脑地揪着胸前衣裳读书,浑身脏兮兮地,还不时地抽抽凉气。不知情的人见到这一幕,多半得叹口气,以为又是哪个落榜的书生受不了刺激,得了失心疯,傻掉了。
渐渐地,林翰有了感觉,虽然没有如同第一次那般进入重峦叠嶂的雾气渺渺的深山中,见到那等浩瀚的情景,心境却是放松开来,舒畅写意,闭上眼睛,晃着脑袋朗诵起来。
破庙的废墟中微微泛起了光辉,在明媚的rì光下并不耀眼,莹莹闪烁,但是却如同月光下的潺潺溪水般连绵不绝。渐渐地,淡淡的白光闪耀着,从废墟中升腾起来,离地三尺,在地面上浮动着,正是来自那倒在地上的神像中。
林翰朗朗的读书声在早晨的野外格外响亮,而那破败的神像仿佛在聆听这声音一般,发出了莹莹白光,只是只剩半截破烂身子的神像怎么也说不上庄严。光芒一盛,逐渐勾勒出一个金甲的披甲神将来,栩栩如生的眉眼瞠目怒视正前,浑身金甲威风凛凛,手持一柄长剑作势下劈,好似九天上护卫天庭的神将降临了人间一般,在这破败的庙宇汇总显化了神迹。
莹莹白光闪耀着,转为灿烂的金辉,只是光芒一瞬间暴涨之后,随即这淡淡的金光逐渐模糊黯淡。神将的身形也越发虚幻,散开的金光如水般流动着,缠绕了不远处朗诵的林翰,一道道金光水流裹缠上去,将落魄的书生衬托得如同神人。旋转着,金光化作溪水流动,最终进入了林翰的口鼻之间,冲上了眉心深处。
林翰只觉得温暖的光芒触摸着自己的口鼻,浑身的疼痛大减,睁开眼,正好看到了这惊奇的一幕。
虚化的金甲神将即将消失,浑身散开的金光流水般卷动,溪水般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簇拥着自己,如同风一般卷着自己,好像要在消失前,把自己最后一丝的神力传递给了自己一般。而自己全身如同泡在热腾腾的暖水中一般,轻松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着,呼吸着,好舒服。只是那么一瞬,短短的一瞬,也许连一个呼吸也不到,林翰好像又进入了那个神奇的深山中,眼前千峰浩荡,雾气如涛,更奇妙的是那众多的经纶之音是如此的让人震撼。最震撼人心的就是群峰深处,大rì般喷薄而出的灿烂金光,光耀九天,好像埋藏了不知多久的绝世珍宝一瞬间重见光明,散发出的宝光刺破苍穹,九天十地,无处不在。
这奇景惊得林翰一跃而起,这才发觉胸口的疼痛大减,连腹部深处那浓的好像化不开的热力也消散在四肢五骸中,整个人jīng神抖擞,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灿烂的金光终于消散了,而那神将浑身溃散,消失在空气里。
林翰过去将那倒塌的神像扶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虽然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神像还得拜上一拜,做人贵在心诚,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自己诚心祭拜,这份诚心就强过那些凡夫大肆铺张地求神拜佛,心里却是各般心思。
那个凶狠老头谢帆就在几步外,七窍流血,死相凄惨,身上更是被戳出了几个前后透明的大窟窿,血流了一地,脸上还是不甘又凶残的表情。
在死去多时的凶狠老头身上摸了摸,林翰找出来一个袋子,掂了掂,估摸着五十两。打开看了看,果然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库银,个个都打着官府的印戳。还有一本秘籍,被戳了几个印子,但是还能凑起来看,是一本讲述千幻手的秘籍,也一起收了起来。林翰想了想,还是挖了个坑,把这老头给埋了进去。
临了临了,至少有个坑给你,免得曝尸荒野,进了野狗肚子,也算小爷拿了你的钱的报答。
大步向着城门口走去,林翰远远地看着,城门口没什么变化,既没有搜捕的队伍,也没有拿人的告示。看来那个贾师爷拿了东西,果然不敢回到东垣城来,直接就溜之大吉了,自己是安全了。
林翰进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那个铁匠铺子,把那个被拍瘪的胸镜一丢,好一通大骂。可怜那打铁的汉子先前海口夸得满满地,现在哪里说得过言辞锋利的林翰小哥儿,被训得耷拉着脑袋,乖乖把那五两银子给交了出来。
果然,被重新融成了几块碎银子,手艺还行。林翰让打铁的把铺子关了,丢下了一袋银子。
“给我融成碎银子,那五两,就给你了。不过,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这是库银,我看你这辈子不用打铁了。”
林翰拿着碎银子,在街头采办了一些生活用度,又到药店里给老母抓了几帖药,这才大步走回了城东的老宅。这宅子年代久远,屋檐凋敝,已经许久不曾住人了,不过家境落败后,林翰只能带着老母迁回了这里。门前栽了两株老柳树,据说是祖爷爷当初栽种的,年纪跟这栋老宅一样久远。
“母亲,我回来了,”林翰先到母亲的房中来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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