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山来客（1/2）

() “儿子！我的儿子！”獒人酋长玛斯蒂夫一把抢过那木牌，竟然声泪俱下：“三十年了，快三十年了！我的儿子在哪里？”

说着，他一把抓住明明的手：“明明大人，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木牌的？这块木牌的拥有人，应该是我的儿子呀！”

这老獒人不愧当过神庙卫士，手劲还挺大。明明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有点晕，心说幸好咱练过，要不你这一爪子还不得把我抓废了？

明明看着这对獒人父子殷切期待的眼神，和他们那同样浓密的金sè须发，猛然想起了那位十七年前为救自己而丧身敌手，如今在黑骑士军团服役的獒人武士察尔斯，心头一跳，眼圈一红：“您的儿子？他……他是？”

“明明大人，我哥哥他叫察尔斯.戈登。”道格拉斯是个四十多岁的硬汉，却也泪流满面：“这块木牌，是我们金獒人戈登家族最古老的族徽，世代传承，世间只此一块。三十年前，我父亲将它传给哥哥。后来他外出游历，一直没有音讯，这几十年来，我们非常思念他，尤其父亲……”

明明眼睛湿了，双膝一曲，“咕咚”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察尔斯叔叔当年舍身救我，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未来的比蒙鼓王突然下跪，可把众人唬得不轻。外围的人不明所以，里面的玛斯蒂夫一时错愕，呆立半晌，终于双手扶起明明，颤声说道：“舍身……难道他，他死了？”

明明抬起头，已是泪眼朦胧。忽然遇到察尔斯的家人，真让他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但是该说的终归要说：“玛斯蒂夫爷爷，道格拉斯叔叔，十七年前的秋天，察尔斯叔叔为了保护刚出生不久的我，在一场战斗中被、被……利箭穿心而死。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啊……”

当明明将所知一切讲述后，玛斯蒂夫仿佛瞬间苍老许多。他颓然坐进椅子里，半晌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抚摸着那块硬木牌，泪光闪动，沉浸在对儿子的思念和回忆中……

原来，在黑骑士基地时，察尔斯送给明明的那块硬木牌是金獒族族徽。这块木牌虽然做工粗糙，却是历代传承，不知已传了多少年，早被无数人摩挲得油光发亮。到了如今，与其说是族徽，不如说是长子信物，因为它只传给族中长子。可惜，察尔斯离家之前并未婚配，自然膝下无子。三十年来没有音讯，如今睹物思人，能不让老酋长玛斯蒂夫伤心难过吗？

“哥哥……”道格拉斯忽然仰天长啸，胸膛里发出悲怆的嘶吼。

三十年前，戈登家族长子察尔斯刚二十岁，在族中却是最出sè的武士，他年轻气盛，执意要出外闯荡，终于告别族人远赴他乡。道格拉斯比察尔斯小七八岁，淘气的很，经常惹祸，最疼爱他的哥哥常因此代其受罚……回忆起大哥的音容笑貌，过去种种，又想起再不能相见，道格拉斯不由悲从中来，大恸不已。

广场上所有参加夜宴的獒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知道察尔斯的名字，那是一个勇者的名字，是当年族中最出sè的武士的名字。他早已被选为酋长继承人，所有族人都在等他回来。相信在他的领导下，獒人族会更加强盛的。

“不要再哭了！”玛斯蒂夫擦去眼角老泪，忽然站起大声说道：“我的儿子察尔斯，是一名真正的獒人勇士！他死得英勇，没有辱没我们獒人族！我们为什么要哭泣？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没有他的牺牲，也许我们就不会迎来我们新一届的鼓王，我儿子他死得值了！来，让我们干杯！”

老酋长端起酒碗，环顾四周：“敬我们伟大的獒人勇士察尔斯！”

“敬察尔斯！”所有獒人齐声高呼。

悲伤的气氛立即变得豪情万丈，不仅獒人族，在场的牛头人和熊人族们也嗷嗷叫着跟着干杯。大家一口喝干碗中烈酒，之后纷纷将空碗摔碎在地，“啪嚓啪嚓”声不绝于耳。

小不点正在啃一条烧鸡腿，嘀嘀咕咕：“一块破狗牌咋整出这么多事？瞧刚才那气氛，差点没压抑死我。现在又玩摔酒碗，这破碗又不值钱，有啥好摔的？刚才狂化就摔不少了，这打扫卫生的得多费劲啊？真是……”

“豪迈啊！这才是男人啊！”旁边的矮人鲍雷斯表示不赞同，他眼圈有点红，也跟着众比蒙勇士喝干碗中酒，顺手就是一摔……

摔酒碗这种事，如果不经常摔，有时候是摔不好的。尤其人家獒人、牛头人还有熊人，都身高体大，抡臂摔碗时有一定高度，所以摔得脆生，也摔得响亮。但矮人鲍雷斯才多高？摔碗的时候高度不太够，力道也没用对，角度可能也不太理想，于是那只酒碗扔在地上后“滴溜溜”转了三圈，最后滚落在女朋友菲奥娜脚边，竟然没碎！

“你这也叫摔碗吗？啊？还像个老爷们吗？”菲奥娜大嫂挺生气，老粗的手指头在鲍雷斯脑门上戳来戳去，瓮声瓮气地说：“尽给俺丢人，瞧俺的！”

说完抄起自己的酒碗，晃动她那山丘血统的庞大身躯，抡胳膊使劲一掼！结果……掼得太猛，角度偏了！酒碗斜飞出去，恰好砸在旁边打瞌睡的黑山老妖头上……

“呵呵，没事，没事。”黑山老妖被砸得头破血流，捂着脑袋点头哈腰，哪儿敢表示一丝不爽？

“嘿嘿，对不起哦！”菲奥娜大嫂脸红了，大巴掌还捂着嘴吃吃地笑，回身又给鲍雷斯一顿猛戳，嗔骂道：“讨厌讨厌！都怨你！弄得人家也没摔好……”

小不点被这两口子逗得是好一顿嘎嘎乐，笑声极大，不由惹来众多獒人侧目，其中颇多目光饱含愤怒。这不能怪人家生气，人家正集体缅怀牺牲的勇士察尔斯呢，你这却嘻嘻哈哈，有点太不像话了吧？还有点道德没有？没素质！

“靠，你们都瞪我干啥？”小不点还挺不高兴，用手中鸡腿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甭他妈用那种眼神瞧我，还瞪？还瞪？靠，不就是死了吗？有啥大不了的……”

众獒人更是生气，玛斯蒂夫酋长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不过三十公分高的小男孩是明明大人的表弟，无法得罪，但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你给我闭嘴！”明明大人一声怒喝，这表弟有时实在让自己没面子：“你太不像话了！再胡说八道我就让姨妈过来收拾你！”

小不点一见表哥又要掏卡拉丁神灯，急忙小手一摆，满脸贱笑：“别，别呀！我不是想让他们别这么难受嘛！哪天我一高兴，把察尔斯带回来让他们瞻仰瞻仰**不就得了？”

“什么！”玛斯蒂夫一愣：“这位小少爷，你说什么？”

瞻仰**？是**还用瞻仰吗？众人被搞得都很糊涂。

明明刚才就想把察尔斯叔叔已经成为黑骑士的事告诉大家，但这种事有点匪夷所思，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现在小不点却出来替他说了。

小不点举着鸡腿站起来，边啃边说：“本少爷的真正身份是麒麟骑士，黑骑士第一集团军第一大队的白麒大统领，察尔斯现在是我部下，也是一名黑骑士，嘿嘿，入伍不久，还混了个小队长呢！他属于死后加入的，用你们的话说叫死而复生，但也不算是真正的复活，这个有点……怎么说呢？嗯，有点像这位骷髅头先生的灵体整合出来的，波恩你说对吧？”

“嗯嗯，有点那个意思。”桌旁地上插着一根树枝，树枝顶端插着骷髅头波恩先生，他白森森的牙齿频频开阖，语声抑扬顿挫：“不过我们灵体整合师的秘术比你们黑骑士的要高明那么一点点。我们不但能整合某个死者的灵体，还能整合完全不同的灵魂和**。所以，从学术角度上来说，我们的秘术可以分为宏观和微观两种范畴……”

“闭嘴！什么微观宏观？还膀胱呢！”见骷髅头又要没完没了地絮叨，小不点一把将鸡腿塞入他嘴巴里，顿时堵住他后面的话。

“你说什么？他已经是黑骑士？也就是说……还能见到我哥哥？”道格拉斯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地盯着小不点：“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骗你干啥？”小不点得意洋洋：“不过，黑骑士是不允许随便离开基地的，除非有命令。尤其他们这种死后加入的人，更是不能轻易离开。呵呵，怕吓着人嘛！我就不同了，您瞧我，是不是活蹦乱跳，形象乖巧，人见人爱？所以出来也不会引起麻烦。咱老爸还是黑骑士总教官，所以我就zì yóu多啦……”

明明翻着白眼，心说你比一百个死人黑骑士还容易惹麻烦。为了不让玛斯蒂夫过于惦念，回身对玛斯蒂夫酋长说道：“请您放心，我已经在黑骑士基地见过察尔斯叔叔，他作战勇猛，非常强大。我相信在黑骑士军团中，他能有更大的作为。”

“好，这很好！”玛斯蒂夫欣慰地点点头：“我知道黑骑士军团，并不是所有勇士死后都能加入的。察尔斯能成为黑骑士，说明他是个真正的强者，这是他的荣誉！也是我们家族的荣誉！如果可以，我真想有一天能再看他一眼啊。”

“玛斯蒂夫爷爷……”明明又说道：“察尔斯叔叔现在已经不再挂念生前俗事，这块木牌是他唯一保留的遗物，但最后却亲手交给了我。我想，这是他在告诉我，替他将木牌送回獒人部落，从此……他与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吧。”

“我明白了。”玛斯蒂夫很伤感地点点头，抹了把脸，拉住明明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这块木牌，是我们戈登家族的族徽，也是长子信物，象征着权力和荣誉。我们金獒人历代酋长，都是凭此物才能成为酋长的……”

明明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果然听玛斯蒂夫继续说道：“这块木牌，我们从不会送给外人，更不会委托外人转交。察尔斯是把你当作了他的儿子啊，所以才会交付与你。我相信，他的目的，是要让你成为我们金獒部族的酋长！”

“啊？”明明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玛斯蒂夫目光炯炯，仿佛在看自己孩子一般盯着明明。

旁边道格拉斯也是一脸兴奋：“父亲说的对，我哥哥一定是非常喜欢你，才肯将木牌送给你，让你替他继任酋长位置的！”

随同明明前来的朋友们都张大了嘴巴，老卡托晃动大牛角，半晌才笑道：“哈哈！你们獒人可真有福气，连比蒙鼓王都能给你们当酋长，真嫉妒死我了！”

“不不不！”明明慌忙摆手：“这不行，这不行！我不是你们獒人啊！我没有资格继任獒人族酋长的职位，就是察尔斯叔叔再喜欢我，我也不过是个义子的身份。兹事体大，这种权力万万不能交给我这个外族人……”

“不，比蒙鼓王的权力大不大？如今我们五十年一次的比蒙鼓会都放宽了规则，允许外族人参与。哪怕外族人成为我们的鼓王，我们也会接受。”玛斯蒂夫笑眯眯地说道：“鼓王都如此了，何况我们区区一个獒人族的酋长？”

“明明，你就答应吧！”道格拉斯已经改口不再称呼大人，顿时亲近许多，他在一旁劝道：“我们等待哥哥消息许多年，为的就是等他回来继任酋长。现在你不但带回了他的消息，还被他亲手赠送这块木牌，所以你是应该继任的！”

“我、我……”明明有点哭笑不得。

察尔斯叔叔也真是的，当时一声不吭地送了这块“狗牌”，谁知道上面还有这么大的干系啊？明明倒不是看不起这个獒人酋长，而是自己已经有了太多头衔，说实话，有时候挺烦的。头衔是能白接受的吗？那都得为之付出责任的！天知道以后有什么头疼的事需要解决，而且领导一帮獒人……这个隔族如隔山，不熟悉情况难度比较大。开句玩笑话，养几条狗还行，成千上万的獒人可怎么管理？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明明坚决推辞。

玛斯蒂夫不由分说，一把将那块木牌塞入明明手中：“如果你担心种族问题，没关系！我将道格拉斯的女儿，我的孙女许配给你，等你们生了儿子，再将酋长继承给他不就得了？”

一旁的道格拉斯也高兴地说：“好呀好呀！这样再好不过！我哥哥能看中的人，肯定错不了！明明还会是我们未来的比蒙鼓王，这门亲事我很愿意！”

他倒是愿意，人家明明愿不愿意？明明这回是彻底哭笑不得，那脸蛋子憋得红一阵白一阵。如果这些獒人不是察尔斯的族亲，他真想甩手就跑，跑不了就干脆一路杀出去，说啥也要冲出獒人部落，再也不回来。

因为旁边的安吉莉娜小姐，听了道格拉斯的话已经满面寒霜，眼中jīng火劈啪作响。明明真担心她搂不住火，一恼之下将獒人部落的房子烧个jīng光。

“不行呀，真的不行呀！”明明愁眉苦脸，差点跪地求饶：“爷爷叔叔，我已经有婚约了，还是四个呢！我不能让您家小姐进门就做小啊！而且我家里的四个老丈人已经勒令我妻不过四，过四则死呀！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安吉莉娜这才面sè见缓，眼中jīng火稍稍褪去。

道格拉斯闻言一愣，低头挠挠蓬松的金发：“那么多了啊？嗯……是不太好，我家女儿才七岁，一过门就当老五，是有点委屈了……”

“啊？才七岁呀？”明明差点气晕过去，旁边小不点再次嘎嘎大乐。

“呵呵，小是小了点，但女大十八变嘛，尤其我们獒人姑娘，越大越好看。”道格拉斯笑道：“本来是想等她长大了再嫁给你，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说这事了。”

明明斜眼偷瞧附近的獒人女郎，其实她们的确挺漂亮的，不像獒人男子那般长得威猛。尤其身材不错，腰长腿长个子高，没有牛头人女子那么粗壮，但臀部的轮廓很有野xìng味道，容易引起人的原始yù望……

忽然瞥见安吉莉娜眼中又要蹿火，明明忙扭过头去问道：“为什么不让道格拉斯大叔继任酋长呢？难道非长子不可继承族中大权吗？这规矩也太死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