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偶然（1/2）

() 无堕城

以父子关系来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站在一起的白道然与白方平显然有些问题。表面的和气下有种让离破天都直皱眉毛的压抑。

手术很成功，伴随着女婴的一声啼哭，白道然走出静室。方晓晴母女的情况很特殊，在技术上难度倒不是很大，但这次剖腹产仅仅是一切的开始。

被白玉封镇太久的方晓晴十分虚弱，以白道然的经验判断，她被封在白玉内的时间应该在五年左右。至于婴儿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这个在五年前就该降生的孩子在母体里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这种古怪的把人封在玉中又保持活力的方式，白道然也没见过。后续还面临很多问题：单是怎么复苏方晓晴的意识就够棘手的了，何况白玉对母体的伤害显然要比婴儿大得多，加上母体潜意识里对婴儿的保护，更是雪上加霜。

女婴的情况倒不在于健康，而是一种比白玉封印更加邪恶的手法，这种手法白道然倒是见过，名为“种识”。

婴儿的神识本来是相当空白的，“种识”这种手法，就如同在婴儿空白的神识中种下一颗种子。随着婴儿的渐渐成长，种子也会吸收婴儿的神识状态——好的结果是婴儿生命无碍，但自我意识方面就难说了。

轻微的，会对某些事物产生崇拜或者信仰，严重些会成为傀儡而对某人言听计从——这还是比较好的结果，再糟一点，如果种下的种子本身就是另一个人的完整意识，则婴儿最终会被吞噬。雀占鸠巢，成为他人重生的躯壳。

母女两人的问题都够白道然耗神了。幸好眼前他还有些喘息的时间，儿媳妇邹明正在给母女做最后的检查。

就如小姑nǎinǎi说的，术业有专攻，邹明在医术上别说跟公公白道然，就是跟丈夫白方平比也有很大差距。可是要单说到妇产类，她还真有些可以跟两代白氏神医叫板的资格。

离方华手里把玩着夕昭令，有点走神。这个颜sè的令牌总让他能想到血。

算起来，也是第二次从白氏医馆走出来的他现在迷路了，他要去的地方是曾经去过一次的千流坊。

“菜市口东面，破空坛西面。”——这个“菜市口”离方华没去过，可破空坛，他就是打那来的，怎么能迷路呢？离方华想不明白。

理论上“破空坛”应该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啊，怎么还可能找不到呢。

问路——是他在转悠了一个小时候后好不容易想出的主意。他审视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寻找着可以问的目标。

在他认为，问路是相当需要技术含量的：要选好目标，掌握技巧，还要运气不错，才有可能成功。

比如，眼前走过来这个店伙计模样打扮的家伙就是个好目标。看年龄不算太大，应该就没那么多心机；看体型不是很壮，如果问路不成，也不至于打不过；他是一个人，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

最主要的是，他行sè比较匆忙，像是在赶时间。就算有什么冲突，这样的人也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

嗯，选好目标就要果断出手——手快有，手慢无！这个道理，离方华是饿过很多次肚子后铭记的。

于是离方华出手了，呃，或者说确切地说，是出嘴：“朋友，辛苦了。请问菜市口怎么走？”

离方华小得意一下：问菜市口在哪就是比问千流坊在哪聪明。不然如果对方回答“菜市口东面，破空坛西面。”这路就白问了。

“啊.......朋友？”张千真真觉得离方华这个称呼让他觉得怪怪的。

“呵呵，外地人吧，你也要去看斩手啊，那就快点跟我一起走吧！再晚就看不到了，我也是去蔡四口的！”

张千脚步不停，嘴上没说，心里却觉得这些外地人还是奇怪，没事跑来看这个干嘛呢？

斩首？砍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嘣一身血——离方华立即jǐng惕起来，一个急着跑去看人被砍头的家伙......….这种嗜好可不像善类。

离方华小心地与张千保持着距离，跟随在他身后。jīng神高度紧张的离方华已经做好准备，张千要是稍微不对劲，他就赶紧滑脚。至于什么人要被砍头，为什么被砍头，他是半点好奇心都没有。

张千带着离方华东转西拐地，不一会就来到了一片不小的院落前面，不算大的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奇怪的是，聚集的人群以离方华来看，基本都是伙计类的人——难道是要砍一个拖欠工钱的老板不成？离方华觉得诧异。

“朋友，这是菜市口？也没有卖菜的啊？”离方华有点发晕，这个地方他路过不止一次。拐角那个大院叫卫衙，旁边还有偏门，叫府位办事处。

“卖菜的？为什么要有卖菜的？”张千正忙活着做准备。

“这不是菜市口么？?”离方华有些确定，自己应该被这个貌似善良的家伙给晃点了。

“哈哈，菜市口是卖菜的！兄弟，你、你实在太强了。”

张千笑得肚子都抽筋了，看离方华脸sè不爽，连忙解释，“兄弟，这蔡四口，不是菜市口。四口，不是市口。舌头放平不要卷！”

张千眼见自己越说，对方脸sè越差了。“看见前面那个高台没有？那就是处刑台。平阳府卫建立的那会儿，问刑台上就连斩恶霸蔡家父子四人大快人心。从那以后，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十字路口，就一直被平阳府百姓叫为蔡四口。这样说兄弟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