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团圆（2/2）

小女孩一出现，暗夜之母就呆住了，完全地呆住了。她的灵魂拼命游动，yù挣脱束缚，这次，却不是为了自己。大大挥手道：“小七八，十一星，放了她吧！”两只昆虫脑波一停，暗夜之母立刻飞到小女孩的身前，用人类的语言颤声问：“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灵魂如烟如雾，几乎与黑夜溶为一体，发出的声音不触耳膜，直抵人心。小女孩吓得往后缩了缩，说：“阿瓦哥哥，谁在和我说话？我怕！”

阿瓦柔声道：“小思，你别怕，尽管回答她的问题，她不是坏人。”

小女孩听他如此说，心神略定，大着胆子道：“我叫何过思，阿姨，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何过思，何过思，何过思。”暗夜之母喃喃自语，一种痴迷的表情跃然脸上。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她霍然回首，死死盯着大大，一字字道：“黑蚂蚁，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大大笑了笑，“人类用你的女儿威胁你，让你开启暗夜之门消灭昆虫。现在我把你的女儿送来了，暗夜之门，你就别开了吧！”

暗夜之母哽咽道：“黑蚂蚁，我几次三番要杀你，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大大笑道：“我这只蚂蚁记xìng不大好，你杀我的事，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暗夜之母不再说话，灵魂一散，遁入暗夜之中。不一会儿，大大阿三在jīng神病院里见到的妇人双手攀地，一步步爬上乱石坡，嘴里叫着：“思儿，思儿，我的宝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阿瓦连忙上前，把妇人扶到女孩身边。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孩，妇人激动得像刚活过来一样，拉住女孩的手，也不管孩子眼里的畏惧，用鼻尖不停擦着那张粉嫩的脸庞，泪水与言语同出：“思儿，我是你妈妈啊！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妈妈疯了十年，想了十年，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

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弥漫女孩心头，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最亲的。然而长久的隔远，让她对妈妈的概念已模糊，那两个至亲至近的字眼，始终喊不出来。妇人一双手掌从上到下，摸索着孩子的躯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曾经的痕迹找回来。摸到女孩的一双假腿后，她愣住了，哑声道：“思儿，你的腿呢？”

阿瓦代替女孩回答：“七岁的时候，小思郊游落水，被一群泛滥江河的食人鱼围攻，一双腿噬伤过重，送医院后截肢了。”

“食人鱼？”妇人又一愣。明白她眼中的诧异，大大说：“是的，是你开启的第二扇暗夜之门，和松墨天牛一起入侵的食人鱼。经过十年的发展，他们已经成了本土河流中最大的祸患。暗夜之母，你恨人类不公，想要报复他们，可最后，报复却回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妇人又悔又恨，拼命掴打自己的脸颊，一道道红印出现在脸上。女孩急忙拉住她的手，颤声道：“妈……妈妈，你别打自己，我不要你打自己……”

妇人停下殴打的手，怔怔地道：“思儿，你……你叫我妈妈？你肯认我做妈妈了？”

女孩说：“我有你的照片，你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妈妈，你别打自己了，也别把我送给舅妈了好不好？舅妈整天骂我打我，说我是野孩子，我……我再也不想见她了。”

“好，好，好……”妇人将女孩拥入怀里，泪水湿了秀发，泯了恶念，却将爱心灌满，“从今往后，妈妈再也不和你分开了，我们相依为命，死也要死在一起！”

“大团圆啊！”大大揉了揉眼角的泪水，鄙视旁边和五六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的阿三一眼，对阿瓦说：“小阿瓦，照顾这对母女的重任，以后就交给你了。金钱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城市虫王讲。”他的话自然由七八翻译。

阿瓦面有难sè，说：“照顾她们母女没困难，我已经帮她们租了一套公寓，请了两个保姆，以后每个星期，我都会来看她们的。只是……只是你们放在我家里的钱，也太多了吧！我知道你们昆虫能从银行的通风管道里钻进去，拿了钱也不怕被拍到。可这么多的钱放在家里，我真的好怕……”

“怕什么？”大大瞪起眼睛，“这个女孩的父亲挖煤遇难，人类不仅不抢救他的遗体，连抚恤金也不发给家属。这些钱，本来就应该赔给这对母女的，我们拿出来由你保管，合理之极。”他又说：“你放心，我已经和城市虫王说好了，以后每个月，他都会派昆虫到银行里拿钱。你尽管花，这对母女的下半辈子，你要用金山银海给她们堆砌起来。”

阿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支吾道：“可……可我还是个小孩子啊！你们逼着我花钱，也太难为我了。”自知说不过黑蚂蚁哥哥，将女孩抱回轮椅，自己扶着妇人，道别而去。

阿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望着远去的三个人类，道：“好感动啊！娘的，今天算是哭痛快了。老大，暗夜之母的事情已解决，下面轮到哪一个？”

“轮到黄雀了。”大大嘻嘻一笑，“螳螂捕完了蝉，也该捕黄雀了。”

他对着夜空放声高喊：“看热闹等打架的朋友，我们的戏演完了，该你们上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