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女—中篇（2/2）
“哈啊~还是这里的饭好吃多了！你觉得怎么样，我推荐的饭馆还合你胃口麽？”黄毛青年痛快的咽下杯中最后一口啤酒，发出满足的感叹，向坐在对面静默不语的塔问道。
「唔...这里的饭菜确实很好吃，很合我的胃口。我想我以后也会成为这里的常客的。」塔中肯的回答，这里不只饭菜令塔喜欢，这的环境也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哦！那我先替老板谢谢你的夸奖了。”黄毛青年显然很高兴有人跟自己一样喜欢这里的饭菜。
“我昨天和今天看你都好像对门口卖‘花’的女孩很感兴趣的样子。怎么，对她有什么想法麽？能跟我说说吗？”黄毛青年非常直白的对塔展开了今天叫过来吃饭的主要目的，他想知道塔对女孩的态度。
「十分感兴趣！」塔轻笑着，看到对面的对面的黄毛青年一下子皱起眉，便继续解释道：
「我到这个地方来，是为了寻找写‘故事’的灵感的。所以对于任何有‘故事’身影的让和事，我都非常感兴趣。仅仅是对事，不对人！你放心！」塔露出一种黄毛青年看不明了的眼神笑着。顿了顿，又反问道：「相信我吗？」
黄毛青年与塔眼神对视了许久，才开朗地打趣道：“哦，我起初还以为你对她一见钟情呢？我就信你一回！”
「唔...你误会了。那你能告诉我，她的故事吗？」塔非常认真的看着黄毛青年，头一次先开口说话。
“恩？！”黄毛青年看着塔眼睛里异常的迷醉，仿佛‘故事’已经开始侵占塔的心灵一样。
“她的故事吗？”黄毛青年不在为什么，从那个瞬间有种倾述的冲动。仿佛现在自己不把心里的话语说出来，心里就会不舒服。那种感觉令他有点难受，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心里的事情出来卖花女孩的，还有他自己深埋在内心的事情。
“那个女孩叫‘梅’，我不知道她具体xìng什么，或许整个大楼除了业主就没人知道。她从未提过，也没有人问过。当然，或许问了她，她都不会回答。”鬼使神差的黄毛青年开始一边回忆着有关她的记忆，一边忍不住抽出一根烟点上。
在黄毛青年的记忆里，梅比他更早的来到这座公寓。她人张的虽然不是什么让人惊艳的大美女，但清纯的气质总叫人望多两眼。但很可惜，上天给予了她纯洁的心灵，却把她的思维夺走了一半。她是个智商只有正常人一半的智障。公寓里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正常的人，会独自生活在公寓里，是被亲人抛弃了吗？但看着梅能够自己种花卖花过rì子，而只要花的种子没了，第二天就会有人把种子送到门口，大家都议论纷纷。没人教她，没人定时给她送东西，她能活这么久麽？一时间，刚来公寓的梅，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人们开始怀中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接近她，多是想八卦些东西娱乐的。但梅那在城市里少见的纯真，令不少人开始真心地喜欢起她，梅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就这样，她每天过着单纯的种花卖花的生活，大家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顾着她，她的人生还是幸福的，至少在我们眼里是这样的。
“梅平静且规律的生活了3年多，然后...”黄毛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狠狠的吐出一圈烟雾。
“直到有一天，她变了。”
一直以来，为了梅的安全，大家都有默契的尽量让她中午出去门口附近卖花。如果她晚上，或天没亮就跑出去，，只要有人看到了都会第一时间哄她回来。梅虽然很笨，但也知道了自己得在中午才能出去卖花，不然会有人担心的。但就在某一天，人们发现梅开始每到早上6点半左右就会不知道跑那里去，到了一定时间又会自己跑回来。一开始大家都比较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有人狠下心说了梅几遍，叫她不能乱跑。但以往一直很听话懂事的梅，却怎么都不肯听话。大家无奈，只能留意着情况。看她这样跑出去2个月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而且6点半虽然早了点，但好歹是去上班的时间，也比较安全也就由的她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要照顾，不可能无时无刻的看着梅。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梅每天回来都笑得越来越开心，手里开始每天都带些小礼物回来。一开始，人们还没注意到，但当梅穿着不属于自己有的裙子出去的时候，人们终于意识到，问题来了。很多住在公寓的阿姨都打包票说，梅恋爱了。这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家家恋爱啊！梅这种情况能有什么人去真心爱她？梅呢？她知道什么是爱吗？退个一万步，两人都相互喜欢着，但这事情会有好结果吗？众人满心的忧虑，这纯洁的孩子未来会怎么样？但大家都明白，梅如果能找到一个原因照顾她的人，那将会是最大的幸福。梅是寂寞的，纵使她脑袋不好，但她还是能体会到的。因为她曾经为过很多公寓里的夫妻和恋人，
‘为什么两个人能在一起抱抱？能告诉梅麽？梅也想抱抱！’当被问到的人们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梅只是要哭要哭的红着眼‘梅要抱抱，梅想抱抱！’虽然会有好心的阿姨伸手抱抱她，但这事情只是发生了几次，便不曾再从梅的嘴上说过了。大家也好像了解到，这个傻傻的姑娘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她知道这种抱抱与那种‘抱抱’不一样。
当梅脸上幸福的笑容越来越长时间的露出来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疯了。
她像现在一样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一遍又一边问着：
「喜欢花吗？」
「喜欢花吗？」
「喜欢花吗？」......
直到有人愿意买她的‘花’，她才会接下去，只是那也只是下一个循环而已。她卖得‘花’再也不是盛开的花呢，只是一根根枯木枝节罢了。她已经分不清‘花’是不是花呢！又或许只是不愿意分清楚。
这期间虽然大家都想了很多方法希望她能好起来，但还是没能让她恢复过来。渐渐的人们开始疏远这个疯女孩，人们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感叹几声便不再理睬了。
对于女孩来说，她的幸福只是维持了一年。
时间残酷的洗刷着人们的身心。疯女孩变成了疯女人，就连仅剩的青chūn也逝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公寓里，也走了旧人，来了新人。曾经看过纯洁的卖花女孩的人，在这里还剩多少。只看到过疯疯癫癫的老女人的人，在这里又有多少？唯一能让人稍微回忆起她美丽地容颜的，只有那疯癫中露出的幸福笑容。
“最终，还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给了她幸福的希望，却在期待中抛弃了她！”黄毛青年皱了下眉，把已经快烫到手的烟蒂熄灭，自己太专注于回忆中了。
“这就是我对她的全部记忆。故事就到这里了，有什么感想吗？”黄毛青年想是要彻底挣脱出回忆里一样甩了甩头，岔开话题问着对面的塔。
「这是你所看到的她的‘故事’吗？‘故事’的所有？」塔仅仅如此反问。
“啊~，我看到的有关于梅的，这就是所有的了。”黄毛青年只能如此回答道。其实，他知道的，梅的故事绝不只有他所述说的那么少，那么简陋。她一定也有着许许多多，人们所没有了解到的‘故事’。只是她的一切，现在已经无法在去了解了。
每个人对别人的了解，总是带有‘缺陷’的，别人的所思、所想、体会到的、感悟到的，绝对是旁人无法了解的。
「这样啊...真想看看绽放的美丽的‘花’啊！」塔的语言中带着无限的感慨。
“......”黄毛青年没有接下去说，他只是随着塔的那句话，把自己的思维再度拉回到记忆里初次看到‘花’的时候。他不曾想过，在这都市里还能有这样纯洁的‘花’。
「喜欢花吗？我把昨天从她那里买来的‘花’用花瓶养起来了，我想它一定会开花的，在不久的时候。」两人自从话题断了后，便沉默了一段时间。像是已经从‘故事’里回过神来，塔又轻笑着，说着有点谎谬的话。
“哈啊~，一个大男人的说什么喜不喜欢花之类的，反正不讨厌就是了。只是你把梅的‘花’养起来了？恩哼，如果真的开了，那我到一定得去看看。”黄毛青年有点好笑的说，看了眼自己今天从女孩手里买来的‘花’。自从女孩疯了之后，她便彻底的不正常了，再也不能正常的与人交流和思考。所以当第一次看的女孩将枯木树枝当花来卖的时候，没人为此感到惊讶。现在听到塔说，把‘花’给养起来了，还打算让它开花，这可有点逗人了。但经过塔这么一打岔，气氛到轻松下来了。没有了刚刚的压抑，黄毛青年到也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扔一边去了。
「唔...会开花的！」塔一副‘我养的，肯定会开花的，你就等着瞧吧’的表情，更令黄毛青年把嘴裂的更开了。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花’？」塔看着黄毛青年今天买下的‘花’问道。
“我都是扔到丫头那里去的，她说她有用。怎么，你也想把这些拿去养？给你，反正丫头那里多的是。啊~丫头是我一个朋友，也是住我们公寓那里的。有空再介绍你们认识吧。”黄毛青年很顺口的说。
「她的‘花’一直都是你买的吗？」塔小心接过‘花’，感兴趣的问，听黄毛青年的语气大有怎么一回事。
“也说不上，公寓除了我还有几个人都在帮梅。只是一般星期六rì都是我买的多，今天星期一原本是丫头买的，只是看梅中午都在那里，可能那丫头又去搞什么调查了。真是总是乱跑！”
黄毛青年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
「恩恩，那我先回去把‘花’弄好。先走一步了！」塔突然有种直觉，今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继续喝黄毛青年聊下去了，突然起身抱起‘花’就告别。
“哈啊？！喂~怎么说走就走，我们还没聊完啊！以后打个结交啊！喂~...跑的真够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事情，好歹等我把名字告诉你在走吧！”黄毛青年有点郁闷，总觉得今天说话的主导权都由塔来控制着，最后还自顾自的先跑了。自己都套出塔的名字了，塔却是对自己的名字问的不问下，这人黄毛青年有点被无视的感觉。‘跟那丫头有点像’，黄毛青年一想起这就觉得头疼。好像自己又找了个麻烦人物做朋友了。
“算了，反正我的眼光就这样！走了，去巡视下东区吧！”黄毛青年也站起来，埋单准备走了，总不能自己一个傻傻的在饭馆里呆着没事干吧！
塔走出饭馆后，便直奔公寓而去。自己的心里有出现那种悸动，每次与‘故事’的结局相会，自己都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这么快吗？真够期待的！」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快速的行走于闹市中。
等塔回到公寓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时间快到5点了。想不到自己和黄毛青年在饭馆里居然一坐就是从中午到了快晚餐的时间。
「唔...我应该随便解决晚餐在回来的！」塔一边锁好门，一边想到。这个时候到不急着了，时间还是有的。
「我回来了！你看我又找到更多的花了！」塔把黄毛青年给自己的‘花’举起给同居者看。
抢上的蜘蛛，把卷缩的身体张开爬向网的边缘，想是在看塔手上新来的‘花’。
「啊~我等赶快把你安置好才行。」塔站了一会，就开始处理手上的‘花’。过了会，把处理好的‘花’与昨天的‘花’养在那个奇怪的花瓶里。
等塔处理好‘花’后，便把花瓶放在床边的窗台上，接着把房间里的窗帘拉上，使屋子里彻底一片漆黑。塔也不开灯，直接爬上床上，准备睡了，也不管现在才6点而已。
「祝我有个好梦吧！」塔在黑暗里轻声对自己的同居者说道。说完，眼前一黑就进入梦乡了。这一晚塔什么都不做，早早的进入了她的梦乡中。
墙角上的蜘蛛也再次蜷缩起身体，一动不动了。
降临在这小小的房间中的夜晚，视乎比任何地方更早更深。
这个晚上，塔将在回忆的梦中度过。
故事还没彻底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