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盗（2/2）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不知道这句俗语是出自哪朝哪代，不过比喻一群人的心情却是恰好不过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夜间吃草的马发出一点响声。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纵使有心人听见也会以为是蛇虫发出的动静。一个黑影出现在墙上，小心翼翼地在蠕动，到了一颗紧挨着院墙的大树时，他闪身一纵，跳下了院墙。借着墙角大树的掩护，他悄悄打量了周围一圈，当眼光好不容易认清那熟睡的守夜人时，唇角掠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咕咕……咕咕”，这声音乃是他和同伴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无异常情况，随着声音，院墙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个黑影。这些黑影移动敏捷迅速，落地无声，显然是经常干这类活计的惯盗老手。

他们几个人腋下都夹着东西，应该是袋子之类用来装偷来的东西。一行十余人，悄悄摸近了几辆马车，一个黑影从怀中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割断了绑货的缆绳，扯开了覆盖在上面的葛布帆。他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这才压低嗓音道：“大哥，是茶叶，这一车全是茶叶。”

旁边有人也掀开了其他车子的帆布，纷纷道：“大哥，我这里也是茶叶。”

“我这车也是……”

“废话少说，老规矩每人装一袋，不要多。”虽说为首之人刻意压低音调，不过听声音赫然便是下午街角的一行人中，被称为大哥的那人。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失望，他也知道茶叶价格不菲，尤其是名茶价值万钱，可是要想出手的话，便不想其他货物那么简单了，找买家有点麻烦。毕竟经营茶庄的商家不是很多，有的规模很小，根本出不起价。

一帮人立刻行动起来，装袋的装袋，把风的把风。由于炒茶技术的成熟，古人为了方便运输，经常将炒好的茶叶做成茶饼，或者是纸盒装好。一帮惯盗装起来速度因此很快，心里想着等过几天风头过了，找个买家将东西一卖，家里就不用过的这么紧巴了，手里干活更加卖力了。不过今天他们的运气实在很背，往rì来无影去无踪，往往丢东西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不过，今晚注定是他们的噩梦。

”有贼啊，快来抓贼啊！”一声凄厉的呼喊声响起，将正在忙活的盗贼们吓了个大跳，扭头一看，原本黑漆漆的屋子全都亮了灯。却是一个夜间起来上茅房的伙计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他正在心里嘀咕别碰上什么鬼怪之类的，没想到看见一群黑影在忙活，心里头早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便大声呼喊了起来。这一呼喊，在寂静无声的夜晚无异于平地一颗响雷，几乎所有人在一瞬间都醒了。押车的伙计都是走货的老手了，夜里睡觉早存了一个心眼，也养成了虽是醒的准备，当下听得喊声，都一股脑儿从房间了钻了出来。郑凡与李虎睡一屋，晚上被他震耳yù聋的鼾声吵得一直到凌晨才睡着，一直保持在浅睡状态，听到声音，一咕噜爬起来，李虎也在第一时间醒了，两个人的脸sè立刻异常凝重。

“虎子，你赶快去院子里头看看，别让贼人偷了货去，我去看看老师他们。”郑凡说完，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随便套了鞋子，披头散发地出了门。李虎应了一声，顺手抄起一条板凳跟了出去。

隔壁间，王管事出了门便大喊：“点起火把，抄家伙……快啊，别让小偷逃了。”他走商行货十几年，还是又一次碰上盗贼，心中一急，早乱了方寸。不过好歹也是闯过来的人，马上指挥一群伙计抄家伙。耿二愣子赤条条的光着膀子就出来了，一时急切，赤手空拳就出来了。吵吵嚷嚷的，刘基与照玄早醒了，两个人正准备探出门去，郑凡刚好推开房门，道：“院里进贼人了……”

声势闹得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郑凡接着道：“场面混乱，老师与上人且在此候着，紧闭门窗，莫要出去，学生上前院看看。”说完，也顾不上再交代了，风风火火冲出去了。

却说那群窃贼见了这骇人的声势，却一点也不惊慌的样子。不仅不害怕，反而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十几个伙计冲上来，见着对方人数不少，也不敢妄动，他们火把举得老高，却不敢上前，只是围着。毕竟只是吃工钱的，犯不着为了那俩小钱拼命，对方可是要钱不要命的主。眼见得一棒子伙计如此熊包，为首大汉狞笑着大叫道：“剑山好汉邹兴便是老子，今rì兄弟几个手里紧巴，想弄点钱花，老子今rì心情好，不想杀人，识相的给老子滚开。”后面的几个惯盗一听老大气焰张狂，不由得纷纷嚷道：“快滚开，哥几个只求财，不过也不介意手里头再添条人命……”

“没听见老大发话了吗，识相的快滚开。”

“…………”

郑凡带来的伙计听了有些疑惑，谁知道剑山邹兴是谁，正面面相觑呢。早有店中的伙计听见这话，都脸sè大变。起先喊得抓贼最凶的就是他们，可是此时却再也不敢吭声，有好事的悄悄告诉身边的人“这是剑山最凶狠的大盗，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谁要和他们对着干，准没好果子吃……”

“什么剑山好汉，老子看你龟儿子的就是一群乌龟王八蛋，只会来yīn的，有种的跟你虎爷较量较量？”嗓门之大，震得在场的人耳朵都有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