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关云长喜获宝刀，徐元直心悬慈母（1/2）

() 却道寇封说要送关羽一件宝物。关羽手抚长髯，莞尔道：“岂有此理。初次见面，我这做叔叔的还没给侄儿见面礼，怎能反过来要你的礼物。”

寇封笑道：“叔父切莫着急推辞。小侄这件宝物不惟对叔父大有用处，更有助于义父对抗曹贼。”

刘备和关羽闻言都来了兴趣。寇封告罪后返回后堂，不多时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走出。

寇封双手捧刀献给关羽，说道：“叔父且看此刀如何？”

关羽起身接刀在手，见此刀全长九尺，直刃窄身，重约三十斤。刀身长达五尺，刀尖造型如剑，一侧完全开锋，一侧却只有前端的尺余开锋。刀柄长四尺，是用两片薄木板夹住刀身后段，再以细麻绳缠裹扎束而成。刀柄的末端，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铁环。

关羽是用刀的大行家，一眼便看出此刀的不凡之处。这把刀的造型显然脱胎自时下流行的斩马剑。笔直的刀身与剑形的刀尖可以用来突刺，而一侧大半为厚实刀背的设计又保证了刀身的坚固，不会如两面开刃的轻薄长剑般轻易折断。再看那锋刃边缘分布着的一层层细密云纹，便知此刀钢质绝佳，锋利之极。虽比不上自己那柄混合了天外陨铁的青龙偃月刀，却已是难得的宝刃。

为验证此刀的锋利程度，关羽举刀向着身旁桌案的一角轻轻落下，手上丝毫未加力道，只听“嚓”的一声轻响，坚硬厚重的桌案如腐木般掉落一角，竟是被这柄长刀依靠自身的重量切断。

“好宝刀！”一旁的刘备大声喝彩。

关羽试刀后并不停手，就势挥刀横斩，在厅堂中演练起刀法。初时施展的是平生所学的各路刀法，运刀如风，刀光胜雪，将长刀了舞成一片寒涛。到后来刀法忽地一变，一招一式，都是缓缓发出。有时要沉思片刻，才慢吞吞的挥出一刀，而后又拄刀闭目凝思，半晌后再出一刀。厅中三人中只有刘泌是个外行，刘备与寇封都是武道行家。他们猜到作为当世第一刀法大家的关羽心有所感，正针对这柄新式长刀研创新招。于是阻止了想要开口询问的刘泌，凝神屏息地看着关羽舞刀。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关羽忽地长刀一震，将这半天所想的百多个招式串联在一起，奇快无比地舞了一遍。舞完后却又拄刀凝思半晌，再缓慢无比的重舞一遍，招式却已裁去近三分之一。如是由快而慢又由慢而快反复九次，最开始的百余式刀法jīng简至八式。

关羽蓦地发出一声长啸，将八式刀法由头至尾试了一遍。刘备与寇封见这套简洁jīng炼的刀法大砍大劈，大开大阖，迅猛剽悍，凌厉无匹，虽在厅堂之内，却生出千军万马鏖战沙场的惨烈气势，不由齐齐喝了一声彩。

刘备见关羽在收刀后脸上微微现出惋惜之sè，心中不解，问道：“二弟这刀法莫非还有何不足之处？”

关羽摇头叹息：“兄长误会了。小弟所想的却是曹cāo麾下那一支jīng锐骑兵‘虎豹骑’。当年在白马诛颜良时，曹cāo曾命这支人马相助。三千铁骑，竟硬生生击溃了数万河北jīng兵。这其中虽有其主帅颜良被小弟先行斩杀的缘故，但虎豹营的悍勇亦可见一斑。我们与曹cāo之间必有一战，小弟一直苦思破‘虎豹营’之策。但南方本就稀缺战马，我们不可能建立一支虎豹骑那样的骑兵与其针锋相对。辟疆的这柄长刀却触动了小弟的灵机，若能挑选身强力壮的jīng兵，身披甲胄，装备上强弩与这种长刀。对敌时先以弩箭乱其阵势，复以此刀近身肉搏，上斩敌首，下断马足，则虎豹骑不足畏惧。小弟方才便是在琢磨这长刀的运用之法。”

刘备大喜，问道：“二弟能想出克制虎豹骑之策，正是可喜可贺，为何却又叹息？”

关羽苦笑道：“大哥，小弟所有的设想都建立在这把刀上。依大哥看来，我们有可能得到大批的这种宝刀来装备士卒吗？”

刘备一呆，随即醒悟这千金难买的宝刀，能见到一把已是幸运，用来给士卒做常规武器想法，实在是过于奢侈和荒诞。

看刘备和关羽都有些郁闷，寇封忽地大笑起来：“义父、叔父，你们莫非忘记了封方才所言？我献出此刀，正是要助义父抵抗曹贼！”

刘备心中闪念，冒出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他一阵唇干舌燥，两眼冒光死死盯住寇封，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封儿，你的意思是……是这样的宝刀，你手中不止一柄？”

寇封摇头道：“到目前为止，这宝刀确实只造出一柄。”看着刘备与关羽失望的表情，寇封嘻嘻一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丝帛所制、儿臂粗尺半长的卷轴，双手举起献到关羽面前：“叔父，这才是小侄所献的宝物。在这份帛书中，详细记述了小侄研创的一种铸刀之术‘宿铁法’。以‘宿铁法’所铸之刀乃是以jīng钢为刃，而以质地较软的熟铁为脊，如此不仅可以发挥各种材质的优点和长处，使刀身刚柔兼备，锋利而不易折断，更重要的是节约了珍贵的jīng钢，大大降低了成本，有利于批量生产，推广普及。想来义父应该拥有自己的军械工坊，叔父只需叫工匠们照单抓药，便可以大量生产这种长刀。当然，这种批量生产的长刀不可能比得上叔父手中的这柄jīng品，但起码也有它的一半威力。小侄由衷期盼叔父能创造出一支可以克制曹贼‘虎豹骑’的步战强兵！”

看着关羽完全抛开平素那副目空四海的傲然之态，抢劫似的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卷轴，连最敬爱的大哥刘备都扔到脑后，全神贯注地展卷研读，寇封心中暗自欣喜。

在前世的记忆中，关羽的手下应该有一支编制为五百人、命名为“校刀手”的jīng锐部队。而关羽本人也对这支jīng兵极为自负，在攻打拥有黄忠这等名将的长沙时，他向诸葛亮夸下如此海口：“关某不须用三千军，只消本部下五百名校刀手，决定斩黄忠、韩玄之首，献来麾下。”在华容道上，亦是凭这五百校刀手截断曹cāo去路，若非关羽念旧，曹cāo绝难生还北方。

不过据寇封暗中搜集的信息来看，直到此刻，关羽身边都还没有这支jīng兵的影子，也不知所谓的“校刀手”会否是老罗那家伙又一次忽悠了读者。寇封知道要在刘备的手下做事，首先便要与关羽处好关系，但一般的手段又绝难使他动心。作为武将，jīng兵、利器、宝马皆是心头至爱。关羽已经有了青龙偃月刀与赤兔马，寇封便决意帮他组建一支以一当百、可与当年吕布麾下“陷阵营”媲美的jīng兵。所谓“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想组建“校刀手”，制式的战刀自是必不可少。

寇封前世出身武术世家，对古代各种兵器的形制乃至制造技艺都颇有涉猎。他将记忆中数以百计的古今名刀一一比照，最终确定了隋唐年间出现、一度令以骑兵称雄的四夷蛮族闻风丧胆的陌刀。铸刀的技术则盗用了南北朝冶金与制刀大师綦毋怀文发明的“宿铁法”。

不过这些知识寇封知道是一回事，到真正将其付诸实践时却着实令他煞费苦心、绞尽脑汁。总算他家道还算殷实，这些年来也在暗中利用前世记忆中的一些点子赚了些钱财。不惜工本折腾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总算被他将这柄样品刀鼓捣了出来。如今看来，寇封这一番苦心也算物有所值，终于成功地与这刘备之下的第二号人物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寇封心中转念之际，门外忽有刘备的亲兵来报，说先生单福与赵云将军已率兵赶到樊城。刘备大喜，亲自带着关羽和寇封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