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整山河英雄志，兴邦安国卧龙贤（1/2）

() 话说徐庶当众拒绝了刘备任命，整个大厅顿时呈现一片难堪的死寂。

“徐元直，你安敢如此！”最先反应过来的张飞立时大怒，拍案而起便要发作。

“三弟，你给为兄老实坐好！”刘备厉声喝止了张飞，“先生自有自己的道理。”说罢依旧拱手立于徐庶身前，静静的等待下文。

看到刘备脸上那始终未变的真诚笑容，徐庶长叹一声，拜倒在地：“主公仁德，天下罕有！徐庶不才，愿在主公门下充一小吏。至于军师之职，徐庶才疏学浅，实难胜任。”

众人这才明白徐庶之意。刘备俯身将徐庶扶起，笑道：“先生何必太谦。前番两败曹仁、计取樊城，皆先生运筹之功。军师之职，舍先生其谁？”

“主公，”徐庶看看左右，“庶有心腹之言进上。”

刘备一愣，挥手命厅中侍候的家人婢女退出，只留下张飞、赵云、简雍、糜竺、糜芳、孙乾等追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及以及寇封。

徐庶向刘备拱手道：“恕某无礼，yù请主公一陈平生之志。”

刘备闻言，沉思良久，答道：“方今汉室衰微，内有权臣挟持天子，外有诸侯割据疆土。备身为刘氏子弟，不自量力，yù上报国家，下安黎庶，重振大汉江山！”

徐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徐庶死罪，再问主公一句，主公yù为辅国之霍光，抑或开国之光武？”

此言一出，厅内之人个个变sè。刘备终于不能再保持脸上常年不变的温和笑容，他结结巴巴地道：“先生，你……你怎敢说出此等言语？备岂会……岂会生此大逆不道之心？备只求安邦定国，一俟为大汉靖清寰宇，自当还政于天子。至于刘备……届时重归故里，作个织席贩屦的乡野散人亦是逍遥。”

“主公何其迂腐！”听刘备如此说，徐庶忽然大怒，“自古以来，治乱无常。然每到由乱入治之时，必诞王者鼎定乾坤。昔年暴秦无道，有高祖斩白蛇起义；王莽篡逆，又有光武重整山河。如今干戈四起，生民涂炭。以某所见，主公正是上天所降平定乱世之人。今主公不思自立，只图斡旋天地，补缀乾坤。岂不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主公再不醒悟，不惟寒了长久以来不离不弃追随主公的这些骨鲠之臣的忠心，更将辜负天下希求安定的黎民百姓的殷殷之望！”

“说得好！”张飞在席上拍案而起，大声道，“大哥，徐先生的一番话正说到小弟的心坎儿里。其实有些话小弟与二哥早就想跟你说，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分疆裂土，割据称王。昔者如袁公路那等冢中枯骨，尚且称孤道寡。何况大哥煌煌帝胄？既为天命所属，便应当仁不让。望大哥三思！”

寇封亦起身道：“先生与三叔所言极是。所谓‘天与弗受，反遭其咎’。请义父三思！”

满堂之人尽都起身，一齐向刘备拱手：“请主公三思！”

“你们……”刘备半晌无言。良久后，他忽地哈哈大笑，将一直捧在手中的酒樽举起：“诸君已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刘备再做推辞，岂非太过虚伪？好，今rì我等以此酒明志，平定天下，共谋大业！”

众人一起举杯，轰然应诺：“誓死追随主公！”随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寇封心中暗自赞许，若刘备方才当真推辞，则他要么是一个脑袋生锈的愚忠之辈，要么是一个虚伪透顶的jiān诈小人。前者会是他自己倒霉，后者则是跟他的人倒霉。若果真如此，那么堂中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恐怕都要另寻出路。如今他爽快的吐露了埋藏心底的野望，坦诚的态度自然能博取到大家的忠诚。

待众人归座后，徐庶对刘备道：“主公yù成大事，非命世之才不足以相辅。并非徐庶妄自菲薄，庶平生所长者皆在兵阵军机之事上，可算一城一地，却不足以谋天下大局。因此这军师一职，庶实难胜任。”

“看来那一位终于要出场了！”寇封心中暗道，当下非常配合地问道：“听先生言下之意，似乎知道何处有那命世之才？”

徐庶脸上现出由衷地敬服之sè，说道：“庶有一友，如今隐居于襄阳城外二十里的隆中。主公若得此人相辅，天下反手可定！”

经过这些年的起起落落，刘备早已清楚了自己始终难成大事的原因，便是缺少一位主持中枢、运筹帷幄的谋主。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凭着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也看出徐庶所长者皆在战阵谋略、临机应变，而在战略大局、内政规划等方面虽也当得起“出sè”二字，但与专jīng的谋略机变之术的成就相比，就显得有些不足了。此刻听到近在咫尺的隆中便有这样一位的大贤，自然心向往之，忙问道：“不知先生所说者为何人？其才与先生相比，高下如何？”

徐庶答道：“吾友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其远祖为葛国国君，与成汤为邻。近代宗族则为诸城葛家，以后便有了‘诸葛’这个姓氏。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即为葛氏之后。孔明之父诸葛珪，曾任太山郡丞，早丧。孔明携幼弟诸葛均往依叔父诸葛玄。诸葛玄初任豫章太守，后为朱皓取代。诸葛玄因与刘荆州有旧，便携孔明兄弟迁居荆州。后诸葛玄病卒，孔明便与幼弟相依为命，躬耕于隆中。至于说到胸中所学……”他顿了一顿，面上现出一丝苦笑：“庶虽薄有才名，但与孔明相比，不啻驽马之于麒麟、寒鸦之于鸾凤！”

除了早在心中有数的寇封，座中诸人听徐庶如此推崇诸葛亮，无不惊骇。张飞素重士人，经过这些rì子的相处，对徐庶的才智极为钦佩，因此第一个表示不信：“先生未免太过妄自菲薄，张飞却不信世间还有胜过先生之人！”

徐庶摇头道：“三将军，徐庶之言丝毫不假。当年我与孔明、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同窗而学，广元、公威与我读书各有专jīng，而孔明则博览群书，读书时每每只观其大略。我等四人闲时曾共论志向，孔明戏言以某与石、孟三人之才，可胜任刺史郡守。我反问孔明之志，他却只笑而不言。后来我曾往‘水镜庄’拜望德cāo公，笑谈时说起此事，德cāo公笑言他曾听孔明以管仲、乐毅自比。”

听到此处，张飞颇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先生，某曾闻管仲为齐国相国，助齐桓公尊王攘夷、称霸诸侯；乐毅任燕国大将，佐燕昭王力挽狂澜，拯燕国于危亡之际，反夺齐国七十余城。此二人皆不世奇才，兼有盖世奇功。那孔明以此二人自比，未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