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五零章 不留过夜仇(2/2)
刘涛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踹在中年人的脸上,把中年人踢得倒栽了出去。当了十几年兵他还是头一回见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可笑的是眼前这人命还在握在自己手上,居然敢颐指气使地对着千户大人大呼小叫,当真傻得没边了。
“他娘的,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这厮是山东孔家的人吗?真以为福建是你们孔家可以撒野的地方?来人啊,把这厮拴在船尾拖进海里,老子今天把他当狗在海里溜一圈。”刘涛一挥手,两名士兵冲了上前把崩飞了半口牙的中年人拖了下去。
待中年人被士兵拖了下去后,秦臻冷眼看向船头,问道:“孔尚贤让你们来泉州取什么货物?说实话,不然刚才那人就将是你的下场。”秦臻用手一指正在被士兵用绳索困住吊进海里的中年人,对船头说道。
船头早就吓坏了,刚才他一口一个衍圣公老爷叫着,以为搬出孔家的名头就能镇住场面,想不到这帮丘八无法无天,居然把孔家的老爷当成死狗一样扔进海里,这要是吊在船尾扔进海里,轻则被船拖掉一层皮,重则说不准叫海里的鱼虾给吞了!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人只不过帮人跑船混口饭吃,是孔家老爷雇我来泉州取盐的。”船头磕头如捣蒜,大声求饶道。
“取盐?取哪里的盐?”闻言,秦臻心中一动,追问道。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本来小人是在杭州等着的,可是孔老爷突然派人来通知小人来泉州取盐,于是小人便来了。”船头如实地说道。
听了船头的话,秦臻点了点头,知道他不敢说谎,便挥了挥手,刘涛立即命人把船头连带着一百来名船员押入船舱内看守。
“大人,咱们扣了孔家的船,以孔家睚眦必报的性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刘涛神色担忧地道。
秦臻闻言不屑地一笑,说道:“扣了又怎么样?他孔家能拿我秦家怎么样?他敢来福建找老子的晦气吗?咱们用得着怕他?天下第一家的名头吓唬得了谁?真敢跟老子叫板就叫他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刘涛一想也是,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大人,此事需不需要告知指挥使大人?”
秦臻脸上骤沉,他扭头盯着刘涛一字一顿地道:“刘百户,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指挥使大人授予我全权节制金门之权。你是我金门所的百户,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峰,我以后不希望再听你说这话,明白吗?”
“是是,属下明白了。”刘涛受不了秦臻的眼神压迫,他天生处于弱势,唯有唯唯诺诺地答应。
“这样就好。”秦臻一下子春风化雨,严峻的脸色柔和了下来,轻声跟刘涛说道:“我知道你在疑惑我为何无故扣押孔家的货船,以为我年少气盛,初来乍到想彰显一下自己的权势是吗?”
见秦臻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刘涛神色有些惊惶,他赶紧低下头去,道:“属下该死,不敢妄自揣测大人。”
“不必道歉,换做谁都会这般感想。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纨绔,做事不会凭自己喜好肆意妄为。你可以教导我、指引我,但不能牵引我,否则我必不能容你。”秦臻的脸色又一次变幻,神色冷厉地道。
刘涛让秦臻几次变脸弄得精神紧绷,不敢再胡乱开口,省的又触了三少爷的霉头,他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见状,秦臻拍了拍刘涛的肩膀,脸上又挂起一副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仿佛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郎。见秦臻又一次不着痕迹地变了颜色,刘涛的头皮都在发麻,心里再也不敢把秦臻当成一个还未成丁的少年看待。
五艘海沧船已经让士兵们拴上铁索连在三桅炮船的船尾,稍稍停滞了一会儿的巨舰再次劈波斩浪驶向远方漆黑的海域,五艘海沧船被铁索带动,吊在巨舰的后方,仿佛跟随骑士的扈从一样。
“刘涛,南日水寨驻扎在哪里?”站立在巨舰的船头,披在身上的披风叫剧烈的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刀子一般的海风吹在脸上,秦臻浑然不觉,他胸中满是无处发泄的雄豪之气,侧头这样问身边的刘涛道。
刘涛这次学乖,没有再多嘴询问,回答道:“南日水寨的驻地位在接近兴化府境内的旧岱屿,旧岱屿以北的海域都是南日水寨的海防范围。”
“兵力与火器船只配置呢?”秦臻又问。
“南日水寨的水兵抽泉州、兴化、平海三卫兵丁共一千五百人,火器与船只数量不及金门所三分之一,更无红夷大炮这种海战利器。”刘涛简明干脆地道。
“好了,传我命令,调转方向驶往旧岱屿。”闻言,秦臻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冷声道。
“……是。”刘涛自然明白秦臻想要干什么,他心中有些担忧。但秦臻这种不留过夜仇的做派确实够爷们儿,很合刘涛胃口,是以他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