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六八章 人形恶犬（1/2）

孔尚贤虽为衍圣公，地位尊崇，但自家一脉人丁不兴，膝下只有区区二子。长子孔胤椿年方二十有七，幼子孔胤桂刚及弱冠，两子皆是文不成武不就，只会仗着祖上余荫作威作福的二世祖。相比之下长子孔胤椿要比幼子好上许多，将来是要承继公爵爵位的，孔尚贤想借着这次与秦家走近的机会给长子一次历练的机会，好为长子将来继承爵位积累一些声望，否则难以服众。

可惜孔尚贤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长子的混蛋程度，要是他能知道孔胤椿将会在福建弄出多么大的乱子？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派孔胤椿去泉州跟秦家接触……

战船驶出了日照县的码头，孔胤椿神色激动地站在福船的甲板上来回走动，眼睛紧盯着架设在船沿两侧黑黝黝的火炮，泛着幽冷寒光的炮身叫他血脉喷张。头一次见着这般威猛的大家伙什，给孔胤椿的刺激感可比寻花问柳来的要强烈千百倍。

“这位兄弟，我能打上一炮吗？”对着火炮垂涎欲滴了许久，孔胤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所想，有些胆怯地弱弱问神色冰冷的站岗士兵。

那士兵冷冷瞥了孔胤椿一眼，长年积压的杀气无形中释放，把孔胤椿吓得脸色都白了，他何曾见过这等久经杀阵的老兵？一个眼神足以叫他这种只会鱼肉乡里欺软怕硬的二世祖吓瘫了。

孔尚良从船舱里出来，见孔胤椿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腿都有些打摆子，哪里不知道这大少爷又闯祸了，他赶忙上前打圆场：“大少爷船上风大，快随我进去船舱休息，不要打搅军爷站岗放哨。”说着上前把孔胤椿拉了过来，不好意思地朝那名士兵笑了笑。

孔尚贤低估了自己长子的混账程度，以为孔胤椿还不错。可是孔尚良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位大少爷是个什么玩意儿，平时在圣公爷面前装得老实巴交，可是一出孔府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欺男霸女，打砸抢烧不过尔尔，就连王府世子都敢暴打的主儿，无法无天。

“孔先生，孔公子这是怎么了？”船舱出来一个披甲壮汉，他名赵武，乃是刘涛麾下的一名总旗，正宗的秦家嫡系心腹。见孔胤椿脸色发白，便装作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劳赵总旗记挂。”孔尚良连连摆手，扶着孔胤椿往船舱里走。不想孔胤椿见赵武问话，他赖着不肯跟孔尚良进船舱，一脸忿忿地大叫道：“赵总旗，你手下的士兵对本公子不敬，瞪眼吓唬本公子！”

一听孔胤椿大叫出这话，孔尚良脸色大变，恨不得抽孔胤椿这厮一百个大耳刮子才解恨。这玩意儿真是蹬鼻子上脸，泉州秦家是何等的势力？人家敬你一分是看得起你，上赶着巴结人家还来不及呢，居然敢在秦家的手下面前大呼小叫，作威作福？真以为孔家的名头可以横行天下，百无禁忌？

孔尚良越想越气，心里埋怨衍圣公怎么把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派到自己身边，这不是送来搅事的吗？虽然心里怒骂孔胤椿不是东西，但孔尚良却是没有开口教训孔胤椿，他还没有这个身份敢直斥下代衍圣公，他赶忙给赵武赔礼道歉，以期赵武不要与孔胤椿一般见识。

孔尚良赔礼的话还未说出话，就见赵武脸色一沉，沉声问孔胤椿：“哦，不知在下的手下所为何事冲撞了孔公子？”

“本公子想试试这火炮的威力，想打上一炮，他不但不肯还怒眼瞪本公子！”孔胤椿丝毫不理会孔尚良连连使的眼色，怒气冲冲地喊叫。

见孔胤椿丝毫不理会自己的眼色，口无遮拦地当着赵武的面指责他的手下，孔尚良连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二世祖。

“混账，居然敢冲撞孔家公子？罚你一个月的食俸，快不过来给孔公子赔礼道歉？”出乎了孔尚良的预料，赵武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扭头训斥那名士兵。

那名士兵心中虽有不解，不明白大人为何为了纨绔训斥自己，但他毫无怨言，惟命是从，低下头走到孔胤椿面前抱拳赔礼道歉。

孔胤椿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让一名桀骜不驯的士兵低下头来跟自己认错可比欺负老弱妇孺的成就感高出太多太多了，他不禁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这位兄弟也是尽忠职守罢了，请赵总旗看在在下薄面上不要责罚兄弟才好啊。”趁着孔胤椿还未再做蠢事，孔尚良赶紧息事宁人。他虽不明白赵武为何如此忍让，但这也显然表明了秦家对孔家的态度，是件好事，但他也不会因此而混了头，连忙出来打圆场。

“嗯，就依孔先生所言。”赵武微微点头，又对着那名士兵道：“孔公子想要打炮不得阻拦，你在旁边看着，指导孔公子如何开炮，让孔公子尽尽兴才是。”

“好好，多谢赵总旗的关照，本公子记下了，他日赵总旗来山东，本公子一定好生款待，尽尽地主之谊。”闻言孔胤椿大喜过望，大言不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