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灰衣夜行（1/2）

() 这次代号为“夜狐”的行动中（笔者注），童仲吸取了上次因毛手毛脚而最终导致功败垂成的深刻教训，变得胆大心细起来。他将一双又脏又臭的破鞋脱下来别在后腰上，然后赤着双脚几乎像一只壁虎一样贴着墙根地面，悄无声息地跟在小河的后头。

童仲天生夜视力极佳，趁着微弱的夜光，他将追逐着那个金灿灿的宝贝的小河以及沿途所见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没跟出半里地，他就发现小河所走的路径竟然跟早上走过的完全是同一条——他们现在正往药坊的方向走，或许，还有可能再次经过那片废墟。

年轻的劫匪心头一凛，伸手摸了摸似乎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心中暗暗坚定起了一雪前耻的决心。

果不其然，当小河再次经过那两处残破废墟所在的巷口的时候，童仲便看到那个诱人之极的金sè宝贝和小河的身形一起闪了进去。漆黑夜幕下，童仲囧着个脸暗道一声晦气，后悔没有早点下手。

后悔归后悔，“正事”总不能落下。这一次为了避免悲剧重演，童仲并没有选择抄近路，而是“光明正大”地直接往那条巷子里摸去。他极度小心谨慎地四下观察了一下，在确认没有其他人跟踪之后，才放心大胆地开始实施他出道以来第二次抢劫计划。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小河那笼罩在淡淡金光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时候，童仲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下一刻后颈上便挨了一记重击。

“卧……”童仲两眼前凸，嘴巴歪得跟个驴子似的，只模模糊糊地看见小河消失在北边的废墟里，紧接着便眼珠子一翻，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像一只洗干净了等待解剖的青蛙一样向后倒去。那个代表了无限的哀怨与愤怒的“槽”字则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对悲剧的童仲来说，历史是真他/娘的相似啊！

将童仲一掌劈晕的，是一个身形若隐若现的灰衣人。在将小河带来的这条做着发财梦的“尾巴”解决之后，灰衣人便纵身跃起，化作一道清风，借着夜sè无声无息地往小河消失的方向追去。

小河跟着小金龙出了院子之后没走多久，就感到事情有些奇怪了。他觉得这条在神秘山谷的神树上见到过的、颇具灵xìng的小龙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而似乎是一直潜藏在自己的身体里，而且这小东西像是要将他带到某个地方去。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小河便一路跟了过来，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今天早上路过的废墟。至于在后面跟踪他的童仲，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小河在残椽断柱之间慢慢地走着，逐渐逼近了北边这一片废墟的中心。小金龙像一盏明灯，在小河的身前照出一条路来，使他根本不必担心被荒杂的野草藤蔓或者石块绊倒。这里到处都散发着一种浓重而腐朽的味道，这是火灾之后残留下来的木料不断腐烂的结果。

这片废墟的面积足有二三十亩，小河在小金龙的引领下，一直走到了一片较大的空地里。这片空地原本是这处宅子的后院，空地南边的房屋残骸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大坑，据说当年这场大火就是从这里开始烧起来的。巷子南边的那片废墟里也有这么一个大坑，两相呼应之下，显得十分诡异。当然，寻常百姓是不会太过关注这一点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火降世留下的痕迹，而胆大的孩子们则把这里变成了追逐打闹的战场。

小河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慌张，因为他在空地zhōng yāng看到了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篝火堆，火堆旁边站着一位看起来很古怪的灰衣老者。

似乎是发现有人来了，原本侧身站立的灰衣老者突然转过身来，如同黑曜石般幽亮的眼睛看向小河，然后随意地伸手一招。那条小金龙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转眼间便悬浮在了灰衣老者的手掌上方。

火光照亮了灰衣老者的半边身子，随着火焰的跳动，他的半张脸上变化着明暗不定的sè彩，另外半张脸则隐没于黑暗中，看起来有些诡异。

小河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连先前那一丝慌张都消退了下去，他在这个神秘的灰衣老者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就像在骸林中感觉到的那样。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很显然，小金龙就是被眼前的灰衣老者以某种方式召唤到这里的。

尽管感觉不到危险，但小河心里还是保持着jǐng惕——以及对灰衣老者来意的强烈好奇心。

稀稀拉拉的枯草在他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哀鸣声，小河踩在风化成砾石和沙土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到距离灰衣人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