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诈娄克（1/2）

() 那一张一张贴得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募兵告示中，有两张告示引起了韩兴的注意。

有一张告示字迹优雅俊秀，和周围那些用潦草的字迹写出的告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中国那个时代，教育的普及率不高，特别是在中下级军官中不要说写字，就是识字也不是人人都会。韩兴虽然识字，但若要他写字也是鬼画桃符，这点两个“韩兴”难得地一致。

由此可见，发这张告示的将军要麽就是有个不错的文书，要麽就是出自名门，有较高的文化修养，那告示后的署名也印证了韩兴的猜测——娄克，曹cāo身边甚为器重的参军娄圭的儿子，出生荆州名门的娄圭一直被曹cāo带在身边随军征伐，参谋助划，常有惊人的谋划、见解，曹cāo总是称赞他“子伯（娄圭的字）之计，吾不及也。”而娄圭原来带来投奔曹cāo的一千多荆州兵则由其子娄克率领，本来是部署在陈留作为后防部队。现在看来，娄克的部队已经被吕布、张邈的大军击溃，败到东平接受整编。

而另一张告示的发布人则竟然是历史上曹军外姓将领中仅次于“五子良将”（张辽、于禁、徐晃、乐进、张郃）的朱灵。这朱灵原是袁绍部将，他以前为袁绍打公孙瓒的时候，是个连自己的父母被公孙瓒架上城头作人质都不为所动的狠人，后来被袁绍派来督三部人马来增援曹cāo征伐陶谦，朱灵后来说：“灵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复何之？”遂率领所部人三千人投靠曹cāo。这时曹cāo危急，估计所部兵将见曹cāo大势已去，便逃回黄河北岸的老家去了。

韩兴作为曹cāo的心腹，知道曹cāo表面上很欣赏朱灵，私下他却说：“（朱灵）此人昔事本初，不顾其父母，遂为绍重用；今来投吾，不念绍之旧义，乃不忠不孝之人也!”由于朱灵本人确有些才干，手上又有兵，加之对河北地理比较熟悉，曹cāo才留下他，但也一直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

此时的东平，已经是曹军残兵败将的“垃圾回收站”，这密密麻麻贴着的告示都是这些曹cāo不信任或者能力低下的曹军旁系势力为了避免被吞并的命运而作的挣扎。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跟兖州很多郡县一样去投靠吕布。所以韩兴对于这些“垃圾”，反而有点敬佩：这些人能够在危难的形势中，又不被信任的情况下，仍然能坚定地跟着曹cāo混，而且还顽强地企图东山再起。

自己虽然颇得曹cāo重用，但包括平山河在内的二百多兄弟，不也是曹cāo派出枣祗、曹休两员得力干将yù在东平进行监视、清理、吞并的“垃圾”中的一部分吗？虽然韩幸不会不明白，要在乱世中生存发展下去，内部的整顿和清理是必需的：这次兖州叛乱，问题正是出在曹军内部，说明曹cāo还太相信兄弟朋友的情谊，对旁系势力的监控和清理工作做得不够。现在看来曹cāo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并立即着手进行整顿。后世的那个jiān诈残暴的jiān雄曹cāo也正是在这一次次挫折中千锤百炼而成的。

后世历史学家常分析兖州叛乱的原因是所谓曹cāo在徐州杀戮过重；（乱世中军阀混战哪个不杀平民的？曹cāo为兖州挡住了青州黄巾军的洗劫，不知道多少兖州百姓官员对他感恩戴德呢）又得罪了一些文人志士（杀了个边让?乱世中最有话语权的是手上有武装的地方豪强，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虽然有一定影响力，但根本翻不起浪）。只有熟悉当时实际情况的韩兴再经后世知识的启发后，才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关键之所在，那就是对旁系过于信任，对地方势力疏于监控。

所以，韩兴现在也能理解曹cāo的作法，换作他是曹cāo，估计不等张邈等叛乱，早就将他这个隐患给灭了。只是韩兴现在作为穿越男，他也有了自己的野心，觉得这也是一个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

曹cāo并没有给回到兖州的韩兴任何指示，没有指示也是一种指示，跟随曹cāo多年的韩兴岂能不知曹cāo的心意多半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器重的心腹在这座“垃圾堆”中有何表现。

而韩兴想要做的却远远超出了曹cāo的估计，他想做的是从这座“垃圾堆”中打造出自己的一部人马，而娄圭、朱灵的人马便是两块被韩兴看中的“金子”。

韩兴让负责招募新兵的军吏带路，平山河和山县义信紧随其后，他们俩也从韩兴自信的笑容中感觉到了什么，个个jīng神抖擞。

韩兴先去找的是娄克，因为娄克比朱灵更好对付——他老子娄圭投靠曹cāo后，曹cāo很快发现了娄圭才能出众，一方面确实需要娄圭为他参谋军事，另一方面又害怕素有猛志的娄圭将来跃居其上，遂采纳当时的军师戏志才的建议，将娄圭用为参军，不使其带兵，好加以控制。而他带来的一部约千人的荆州jīng兵则由其子娄克统领，通常作为后备部队使用，这样就切断了父子的联系。这娄克可比他老子差多了，据韩兴了解其人也不可靠，估计若不是娄圭还在曹cāo营中，这娄克多半率部投靠吕布去了。但也看得出来，这娄克还算孝顺，另一方面他的手下也对娄圭很忠心，不会作出危害主公的举动。

娄圭，就是这娄克和他的手下的弱点!只要抓住了敌人的弱点，韩兴相信就算只带两个人也可以搞定他。

到了娄克的营地，韩兴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平山河和山县义信各持兵器护卫在侧，俨然是曹cāo派来的重臣在左右护法的陪同下前来视察的样子。

在军帐中见到娄克，韩兴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问道：“曹将军得报:汝父娄圭与叛贼吕布军中人有书信来往，曹将军怀疑汝父有反心，特命吾前来查看！”说完他大义凛然地直视娄克，看看他有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