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疆赶尸人（2/2）

林岩脸上一红，拨开瓶塞，在老人的目光中，喝了一口，酒一入喉，便化作万千香气四散开来，周身俱暖。

“好酒！”林岩目露惊色，他一时间没有品出这究竟是什么酒？

“当然好酒，”老人斜眼瞅他，伸手空了空酒瓶，却已是没有酒了。

几口酒下肚，林岩心中戒备消散了许多，问道：“老人家怎么深夜独自一人出没在这深山老林中？”

老人哈哈一笑：“这老林子如我自家门口般，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哦？老人家何出此言呢？”林岩问道。

老人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篝火跳跃，驱散着深夜的寒气，只听老人用缓慢的声音反问道：“你果真不知道老夫为何出现在这里？”

林岩诧异，看了看老人的装束与背后正在啃噬食物的古猿，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词，林岩腾地站起来，脸上表情十分怪异，“你是.....”

老人似乎早就料到林岩会有这般反应，眼中露出一丝讥诮，应声道：“对，老夫便是所谓的南疆赶尸人。”

林岩将目光第一次投向古猿背后，果然在摇曳的夜风中，立着几个黑影，木然不动，所闻到的那些腐烂气味正是从这些黑影身上散发而出。

所谓南疆赶尸人是一个源自上古的行当，话说上古时期南疆各族林立，彼此之间多有争斗，赶上一场大战便往往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南疆人对埋葬故土的念头根深蒂固，往往死后怨念不消，战场便成为一片死地，直到一位南疆巫师突发奇想，手持符节，化作归乡的引路人，用一种秘术将战死杀场族人的尸体带回故土，久而久之这就发展成了一个古老的行当，但是引路人赶尸的时候多是在夜晚行走，而且身边必会带着一只异兽，用以镇邪与引路，而传说每当赶尸人行走的时候，必有大雾弥漫，而且他们多是在崇山峻岭中行走，所以很少有人知晓这一行当，林岩是在进入南疆前就通过手中的《九州录》对南疆有所了解，当看到老者手中的符节与身后的异兽时候便隐隐猜出了几分。

赶尸人做的是一份让他乡的游子回归故里的工作，但在常人眼中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而是往往代表着一种不祥，赶尸人在长期的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往往身上沾满了死气，所以常常面目冷漠充满着阴森的味道，老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这种反应，咧嘴一笑也不在意，再也不看林岩，自顾自得便喝起酒来，古猿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也安静了下来。

林岩起初的惊讶只是因为对这赶尸人的神秘而惊奇，倒是没有想过老人的反应，觉察出老者的不悦，林岩挠挠头轻声说道：“老人家，我是无意冒犯，您别往心里去。”

这老人扭过头来，没有表情，道：“世人都是这样，只是凭着心中的意向，判断这是对的，那便是错的，有时候那些对的会因为世俗的偏见而变成错的，或者至少是邪恶的，老夫对此看得很淡，”老人喝了一口酒，看了看身后的黑影，摇头说道：“至少死人不会分这些对对错错，少了生气，却多了些安静，与活人相比倒是相处容易多了。”

林岩听着老者的话中，透着几分寂寞，透着几分孤傲，抓起酒瓶，对着老者哈哈说道：“那不如让我就为此分安静，来敬一下死去的人吧。”说罢一饮而尽。

老人眼中目露惊诧，倒是没有想到少年能这样说，摇摇头笑了笑。

林岩顿了片刻，只觉得酒劲慢慢从体内发乎出来，脸色微红，林岩望向老者：“还没请教您的姓名呢？”

老人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有些刹那恍惚，缓缓说道：“名字啊，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你我荒山相遇，不如就叫我做荒山老人吧。”

林岩见老者不愿意透漏身份，便悻悻作罢。

两人之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林岩多问的是一些南疆大寨的位置所在，过了片刻，林岩便知晓了现在的位置，再往南行三十里便是南疆七十二寨中的雷公寨，依靠着大山主峰中的月亮山脉，民风淳朴，且各族聚集，这在七十二寨中少有的，雷公寨中的阿木族氏是寨中的寨主家族，此家族不像南疆其他家族，多与各族联姻，颇为开放，所以造就了雷公寨各族欣欣向荣的局面。

林岩点点头，心中还有些疑问刚要开口，突觉得荒山老人脸色有些异常，林岩抬起头，猛然愣住，不知什么时候，老者身后的几具尸体竟然走出了阴影处，青冥色的尸身上缠满了绿色的藤蔓，一朵朵无比妖艳的花朵在其头顶缓缓的开放，娇艳欲滴，仿佛世间再也没有这样突兀的美丽。

一股似迷恋、似依赖的奇异感觉涌上林岩心头，仿佛那花朵中隐藏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某种神秘的**，令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动不开。

荒山老人脸色剧变，喃喃说道：“摄魂舞魅，尸香魔芋，”蓦地荒山老人扭头大喝：“是何妖人在此作祟，滚出来！”最后一句如暮钟鼓瑟高吼而出，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