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灵义体（1/2）

入夜，为了庆贺乌鲁德号归返还有公主成为灵法师，黑沙岛上处处篝火，一些怀念故族的岛民趁着宴会翻箱倒柜找出带有自身民族特色的奇装艳服出来狂欢。

中央广场是整个狂欢夜的主场，布罗斯作为炒热全场氛围的伴乐者，几乎没有片刻清闲。一阵阵高亢悠长的乐声远远传播开来，轻易就勾起了人们内心的火热。看到苍老的身影，许多人突然莫名地怀恋起年轻的布罗斯来。

若在年轻时候，布罗斯乐声一起，再拉开嗓音引吭高歌，就能让气氛达到高峰，然后就是放纵堕落的开始。可惜布罗斯已经很久没有开唱过，众人都快忘了布罗斯的嗓音是何等清澈空灵。

很多曾经爱慕过布罗斯的女人更是满眼怨毒地斜睨了最角落外的苏尔一眼，就是他，造成了布罗斯今天的落魄。想当初，外表帅气的眼睛勾人的嗓音美妙的口袋多金的布罗斯连续好几年都是黑龙团最佳男伴人选，连黑龙船长都只能屈居第二。就连已经病故的船长夫人都曾当面赞叹布罗斯风华绝代，堪称海湾内的第一美男子。

每天向他飞眼送秋波的女海盗不知有多少。甚至有一次黑龙团去福瑞特群岛参加拍卖会时，某个势力不亚于黑龙的女船长私下跟黑龙接洽，开出了一个船队的代价想将布罗斯纳入麾下。黑龙迫于全体女同胞们的强烈抗议，严正拒绝对方要求，狠狠削了女船长的面子。

一出福瑞特，两团马上火拼，各自丢下了一支船队后，生怕被一旁窥视的其他强团坐收渔利才停了下来。也是从那时起，两团成了死敌。

那个女船长的名字叫做奥菲利亚，代号尸姬。

由此可知，当男人的美色达到一定程度时，带来的祸害并不亚于女人。那件事件之后，心有愧疚的布罗斯退出黑龙团，趁着死月夜溜出了海湾，去到外海。第二天得知真相后不知道有多少女海盗的心跟着飘走，整个胸膛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那是一段异常艰难的岁月。

在这片黑暗肮脏的海域，布罗斯原本是她们唯一的心灵寄托，只要看着他，她们就能真切地感觉到光明的存在。他走了，阳光也就跟着消隐，只留下阴冷与黑暗。

五年之后，当布罗斯从外海回来，一切都变了。帅气没了，换上一副苍老的面容；明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浑浊的昏花老眼；嗓音没了，好像变成个哑巴；然后，口袋也空了。最难以接受的是，布罗斯带回了一个丑得扔进粪坑都会让屎尿嫌弃的怪物回来，听说是他儿子。

多少高傲强大的女海盗伤透了那颗不怎么透明的玻璃心，那一年，黑龙团里结成了很多对夫妻……

看见此时布罗斯在广场中央缓缓滑弦的潦倒身形，仍有不少女海盗暗自垂泪。都是那个丑鬼，将美好给破碎了。

流光之星的诅咒，天囊之别的相貌，还有布罗斯为了让他能在岛上生存而向船长出卖自身一切的事实，都令她们恨不得将丑鬼生吞活啖。

如果布罗斯没有与黑龙私下交易、如果船长没有下令所有黑龙团成员不得伤害苏尔，他早就被妒火中烧的女海盗们施以极刑。这项禁令原本并不包括那些岛上的留守人员，不过苏珊随后也向他们下达了同样的禁令，让那些女海盗借刀杀人的谋算直接胎死腹中。

只有岛上的普通岛民不受禁令约束，但在女海盗们眼中，这些下等贱民不过就是一群随手碾死的蚂蚁，连与她们谈话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要借用他们的手来杀死丑鬼，女海盗宁愿违背黑龙的禁令自己下手。

也许，布罗斯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他宁愿把苏尔扔在岛上自生自灭也不愿意带在身边，免得被某个女海盗在海战时‘失手错杀’。

感觉到从人群中时不时镖射过来的杀意，苏尔稍稍搂紧小尤拉，分享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沾了父亲的福，他和小尤拉得以在中央广场外围占了一席之地，算是抓住了喜庆的尾巴。不过，这条尾巴却是壁虎的断尾，冰冷不已。

宴会举办快一个辰时了，包括分发酒食的侍者在内，没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摆明了无视他们两个。

这不仅是某些人的授意，也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在夜里面对一个怨童般丑陋惊悚的丑小鸭。就连将苏尔当成依赖的小尤拉偶尔睡迷糊时，一睁开眼睛看到苏尔都会吓得大哭，只有看到那对比什么都要明亮的黑色眼睛才停下，何况其他人。

单凭视觉效果，苏尔比达姆洛更凶残好几倍，绝对是死月夜里母亲用来吓小孩的不二选择：

“再不睡觉大眼睛黑发丑鬼就来找你去玩了……”

正当苏尔独自品味‘喜庆下的冷清角落’时，小尤拉突然丫丫叫着抬手拍打苏尔脸颊，似乎在讨要吃饭。以往他想吃饭，苏尔只要到食堂内抬出达姆洛的名头，那些厨师马上会殷勤地帮小尤拉整上一碗粘糊的稀米粥，还有搅拌稀释的蛋花汤，然后还不收他们二十白纹币的用餐费。

现在嘛……

“好吧，我们去找些吃的。”

苏尔抱着小尤拉离开广场，开始走街窜巷，寻找蹭饭的目标。

在东街外的一处篝火旁，有十四五个男女围着聚餐。他们身上没有一点武者的气息，最好下手。

火堆旁烤着许多的海鱼，焰火最烈处已经隐隐传出焦味。火堆里，几十个卉米金黄色的外壳上已经裂开几条缝隙，露出白嫩清香的米肉，架子上还有个大锅烧着混白色的鱼汤。

在等待吃饭的空当，有两对男女还当着众人的面进行着最原始的繁衍运动，显得很是饥渴。黑沙岛上就这一点最为讨厌，好像除了‘性’，大家就没有其他的消遣娱乐。

很好，就是这了。

苏尔抱着小尤拉站在五米开外，稚嫩却冰冷的声音突兀地飘进场内，钻进十几个男女的耳朵里，“也许，你们可以替我打两碗汤，再送上两条鱼和几颗卉米。”

明明应该是商量的语气，苏尔却说得平板冷漠，好像很理所当然，像极了达姆洛的霸道。

众人转过身来，借着火光，看见一个形如鬼怨的小孩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

苏尔的长相太具有惊悚效果，让人很难处之泰然。原本白嫩可爱的小尤拉因为有他陪衬的关系，竟然也被打上了一丝恐怖的色彩。

旁人分明看见两个欲男的作案工具直接瘫软下去，双腿哆哆嗦嗦几乎泵出尿来。

直到有个脸上描红，头上插花的枝蔓族女人见过苏尔抱着小尤拉走街串巷，惊呼出声：“丑小鸭！”众人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