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冷父亲(2/2)
“在那里?”
“真的耶!走,快去围住他,让他给我当马骑,上次你们都骑了,就我没骑。”
……
十几个小到七八岁,大到十三四岁的孩子仿佛发现新大陆般,向着专注于锻炼的玄灭跑去。
登上一百阶的玄灭回过头来,便看到从下面悄悄地冲上来,离自己不远的孩子们,顾不得解下身上的锻炼器具,玄灭便忍着全身的酸麻,喘息着向着山顶跑去。
“别跑。”
“再跑的就是小狗。”
“废物玄灭,别跑。”
……
玄灭凭着本能听到身后的孩子离自己很近了,于是不要命的跑得更快了。
他毕竟年幼,而且是负重向着铺有台阶的山顶上跑,气力逐渐的耗尽。
“啊!终于抓到了。”
玄灭被扑倒在地,而地上是棱角分明的大理石铺成的台阶。
不过这些,没有人在乎,包括玄灭,他知道无法逃避。
胳膊撞地的时候,玄灭听到了骨折的声音,玄灭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快按住他的腿,抓住他的手,不要让玄灭跑了。”大声吩咐的是一个大约**岁,身材魁梧的男孩。他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之一的玄轩之子玄宇。
“哼,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给我好好地当马骑。”玄宇说着,便重重的骑在了玄灭的身上。
随着玄宇骑在自己的身上,玄灭只觉得胸口咯着台阶处,撕扯般的痛,胸闷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驾驾驾……。”玄宇一手抓着玄灭的衣领,一手拍打着玄灭的屁股,身体骑在玄灭的腰上,上下的起伏着,做着骑马的样子。
玄灭的手脚被几个孩子死死地按在大理石上,玄灭试图挣扎,手脚摩擦着粗糙不平的地面,便传来针刺般的疼,而他每挣扎一次,玄宇便会加大力度,重重的压下,而按住他手脚的孩子,更会大力的用脚踩上去。
“换我了,你都骑了好久了。”
“我要骑,我要骑。”
“我上次都没骑呢。”
……
在每一个孩子轮流的取乐中,在玄灭每一次毫无意义的反抗中,玄灭直觉全身疼痛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而唯一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头脑,烫的几乎可以爆炸了。
“这么晚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声严厉的喝斥犹如一瓢冷水浇在每一个孩子的头上。
玩得忘形的孩子们,听着那严厉的声音,便一个个噤了声,心中叫苦,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骑在玄灭身上的一个孩子更是撅着屁股,像一座石雕一样动也不动。
站在台阶下面的是一个一头白发的威严老者,看不清表情,他所有的表情都和纵横深邃的皱纹绞在一起,分辨不出了。他同样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之一,主管闲云观清规戒律。
青羽因为少年在朝阳国做过统兵将领,又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中资格最老的,他的严厉在整个闲云观是出了名的,而在场的每个孩子几乎都受过青羽的惩戒,是以被青羽当场抓住,心中便叫苦万分。
青羽的眼睛先是扫向那一群孩子,那群孩子意识到青羽扫过来的目光,纷纷提起低下了头。
最后青羽将目光看向倒在地上,满身伤痕,几次试图爬起来都没有成功的玄灭,眼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怒。良久,很疲倦的对着众孩子挥了挥手。
“全部都回去吧!”
众孩子听着青羽的话,一时呆愣着反应不过来,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比较机灵的玄宇却当先跑了,其它的孩子见状,如蒙大赦般的飞跑离去,而青羽则再次冷冷的扫了一眼玄灭后,默然的转身离去。
玄灭看着青羽和众孩子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便狠狠地痛,没有尽头,同样没有眼泪,只是痛的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总是这样,他是所有孩子欺凌和取乐的对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法逃避,明明可以试图去习惯,可是看着青羽那故意的无视,心便怨恨了,怨恨的力量像是一把火,烧着他,这样无限膨胀的怨恨和心中的疼一样,没有尽头,只烧的玄灭黑白分明的双眼都变的暗红。
夜幕在闲云观弟子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修炼中悄然而至。观内所有的庭院都点燃了灯火,耀眼的烛光犹如满天的繁星将观内照的犹如白昼一般,相比之下玄灭的房内仅仅点着一支蜡烛,则显得漆黑一片。
简陋的小屋内,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一大一小的两张床和一个书柜外,再无外物。
玄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趴在稍小的床上,白发苍苍,走路有些微跛的老管家明归正轻轻的为自己上着跌打药水。
明爷爷是母亲的老仆,随着母亲而来到闲云观,母亲盗走闲云观的玄天邪王剑神秘出逃后,和自己一样,垂暮的明爷爷每天都要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对此,有时候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玄灭也会莫名的生出无穷的怨恨,怨恨的力量像蛊毒一样慢慢的蚀刻进自己的身体内,那些莫名的念头让玄灭自己都感到害怕。
玄灭的身体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很匀称,却非常消瘦,身上棱角分明凸起的骨头非常明显,但是这并不让人感到吃惊,而是他身体上的创伤,密密麻麻,足有几十条之多,以至于玄灭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完整的皮肤。还有很多条伤口是在脊背、腰部等要害部位,这些伤口都是致命的,老管家不明白,玄灭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老管家叹息着看向玄灭的侧着的半边脸,玄灭的脸上还有着小孩子的拘谨和稚嫩,可是,这张平实朴质还带着一丝稚嫩的脸下面,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活辛酸?
“明爷爷,你说如果父亲答应我了,那么我会通过观内的通灵测试吗?”玄灭看着一心一意为自己上药的老管家,心中暖烘烘的轻声问道。
老管家闻言手指轻颤了一下,一向镇静的他心如潮涌,看着这背上遍布的伤疤,听着玄灭的孩子话,让他在涂抹伤口的时候,心里波涛般翻涌,触摸伤口的时候居然有些害怕会弄疼了玄灭。
“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灭儿是最棒的。”老管家轻声说道,上药的动作不由得又轻柔了几分。“疼了可以喊出来。”
玄灭淡淡地笑笑,没有表示,这点疼痛对三天两头经受这种痛苦玄灭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倒是老管家那充满自信的安稳,令玄灭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上完药,替玄灭绑完绷带,老管家轻舒了一口气,长满老茧的大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玄灭在老管家起身之际悄然的用床单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让老管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