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十九节(2/2)
“雪地虎”终究不是老虎的对手——尽管是一条浑身是伤的老虎一转眼之间半个身子都被老虎咬在嘴里它咬老虎的脖子老虎拔着它的头。
狄阿鸟耳朵里充斥着老虎的咕喘慢慢冷静下来他趁着老虎被咬住脖子前半身没有回旋余地举起自己的刀用尽全身力气朝老虎脖子后面半揸的地方捅去。他将老虎杀死看看狗一死三伤看看羊也死伤惨重而自己跟着拼命要不是“雪地虎”奋不顾身地护住自己现在都进了老虎嘴想着看着不禁哭了起来。
但他还要为“雪地虎”止血还要将受惊的羊拢回来带回家、只好揩着眼泪甩着两条腿撵羊。
他把老虎拖回家是越想越气当天就把老虎的皮拔了虎骨剃出来老肉晾起来接下来一连几天都不停地为狗、马、羊看伤再一个早晨最后的一只奄奄一息的羔羊被他扔出去拔了皮这事才算翻过去。
他慢吞吞地拢着活物正想出去放牧听到清脆的喊声:“阿鸟。阿鸟。”
他回过头来见是龙琉姝带着钱串串站在外面笑看他家里四条腿的几乎一半都被裹起来撇着嘴要哭哭不出来地吞吞哑嚷:“老虎咬的。”
龙琉姝一下惊诧说:“你就骗我们吧?!”
狄阿鸟带着她们往前走两步让她们看一看被自己撑起来的老虎皮。两个少女都了疯争先问:“你打的?!”
放在平日狄阿鸟一定肯定地告诉她们可现在确实没有心情想起当初的搏斗立功最大的是“雪地虎”就说:“是我的龙犬咬死的……”他这时才奇怪地问龙琉姝:“你怎么来了?!”龙琉姝说:“我离家出走。到你家玩你阿妈让我们来你这儿玩几天。没想到你的奇怪狗还能咬老虎。”
狄阿鸟大喜心说:“媳妇来啦六畜一准繁衍。”
他们一起去放牧玩了一天。
晚上回来狄阿鸟开始炖虎骨汤人喝完让牲口喝。
钱串串提醒他说:“虎骨贵着呢。你要拿去卖能得来好多钱呢。”狄阿鸟想不到她竟然大惊小怪顺口告诉她说:“我前天治伤还用了麝香?!”钱串串怪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说:“你用麝香给你的牲畜治伤?!”她掰着手指头算帐。狄阿鸟感到好笑把一个拉肚子的小羊羔搂到怀里心说:“为了让它们不生病快快长大赶明我还进林子找猴头给它们吃呢……”
龙琉姝正喝羊奶一眼看到他抱着沾着稀屎的臭羊羔一脚踢过去大叫说:“赶快给我放下。找死。看谁抱着沾一身屎的羊羔?!”
狄阿鸟争执说:“它病了。你将来有个儿子拉稀怎么办?!”
龙琉姝只好决定先把他打扁再讲道理。
晚上三个人挤一起搂搂抱抱一夜乐趣不在话下。第二天天亮狄阿鸟还是早早地起来熬一锅虎骨汤给活物饮幻想自家的羊长出老虎的后腚钱串串以前就对狄阿鸟有恶感虽经一夜的磨合内心中还有好些看不惯抢过他的虎骨拢起来说:“你不要我要。”
三个人斗斗闹闹上午赶羊出来在空地上跳髀石。
到了中午对岸河滩上突然多出来十多骑兵。
他们像是一群无头的羊撞到河里搅起白花花的碎浪向对岸一阵汹涌把水中的马屁股抽上岸。
狄阿鸟大声警告龙琉姝两声拉匹马奔上去还未到跟前这些乱、筒帽的骑兵就已经嘶嚎狞笑起来把月牙似的弯刀轮过头顶摇晃。
他们看到了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羊尽皆呼吁使出贪婪之奋妄想扎进去。“雪地虎”箭一般地扑上去缠住一名轮刀的骑兵但就在一刹那后面有一名高大的披骑兵拈弦把一支嗖急的箭射去。
他用的不是十二岁少年的瘦弓箭过三尺乌黑似电。
“雪地虎”在半空中和箭撞在一起浑身蜷缩脚不离地着翻倒。
射进去的箭头身躯另一侧窜出一截它悲嚎声落就到了马蹄底下。前头的马蹄迈了过去后来的马蹄却踢中头颈把狗身踢得像一团败絮就地折出十来个滚。
狄阿鸟刚刚引而待眼前花花的他嗖地射了一箭急急折回嚎呼到龙琉姝身边三人望风而亡。
大部分的骑兵转头围绕着一群大、小羊狄阿鸟泪水都迸了伏马回头只见有人在马上往下一捞拽一只羊羔起来欢呼得像是哭泣。
这一刹那间已经有几名骑兵用沉重的战马冲撞来。
狄阿鸟回过神来一只套索就在半空中伸展虽然没有撒中狄阿鸟但一条狰狞的面孔却已经在他眼前打了个照面。
狄阿鸟正巧把弓抱到怀里对准他仰身舒展的胸膛射去走马跟上呼“逃”的龙琉姝。
骑兵们感到无比兴奋声音澎湃:“有女人。”
两条伤狗“亢亢”悲鸣沦丧到血刃和棍棒之下一队骑兵蜂拥而赴拉得像是一道大网。狄阿鸟盯住龙琉姝不要命地往北面的山岗老林上钻到了跟前只听得一声惨呼回头借树影一看左右不见钱串串。
他知道钱串串凶多吉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骂却不敢稍作停留只是掩到龙琉姝顾住二人。
老林里密不透风马却能在树与树之间蹿越过得像蜥蜴像闪电擦得一、二树枝梭梭响。狄阿鸟浑无侥幸陡然灵光闪现大喝道:“往这边来这里都是陷阱!”他只在那儿布置两个陷阱然而走马过去他拉起树上的绳头让一杆大网随着石头的落地撤着许多的枝叶呼啦往树顶蹿。
人马响动小起来身头响着马匹的吐气声他奔到龙琉姝身边只听到外面有人吹角激烈地往左右喝:“我们在这儿守着。绕过去。绕过去。”
狄阿鸟头上密布了汗珠看龙琉姝也和自己一样两眼闪得像是松鼠下马往前指一指带着她往前面走。
这种在阴暗中的对穿就是一场昏黑的噩梦躲躲藏藏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
两人走了好大一会儿时而还能听到敌兵在两侧迂回出的声音不知走到什么时候下到一个山凹里在这里歇了一歇。
天已经黑了黑夜像是一个喘息的魔鬼敞开猛兽出入的闸门。龙琉姝这才顾得过于回想钱串串静静坐在黑暗中问:“钱串串被他们抢走了?!”狄阿鸟也没有看到说:“也许被杀掉了。”龙琉姝判断说:“不会。她是个女人人家只会抢走她做老婆。”狄阿鸟想争辩说她是个女孩还不是女人但他只是张了张口说了句:“可是——”
他朝龙琉姝看去觉得龙琉姝才是个女人昨晚摸了一晚该有的都有龙琉姝慢慢地走到狄阿鸟身边把他抱住用低低的声音说:“我很害怕!”
怕什么?怕死人?怕敌人?怕被杀?怕黑?
狄阿鸟感到一团的草香味被汗水沁得像是一股奶鲜他同样感到害怕却还是说:“不要怕。”一只手伸过来让湿湿的却不是吃东西沾得水油可以听到龙琉姝的请求:“永远都在我身边好吗?”
狄阿鸟能亲到龙琉姝的脸蛋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能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连忙把她搂紧有些迷糊地说:“是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他们忍住饥饿在这里过了一夜相互抱着抚摸亲吻就是不敢分开像是两条在岩壁上喘气的狼。然而随着时间的流转害怕消逝悲恨远抛**却上了来像是一团粘糨将两人缝合在一起。
熬到天亮出来骑兵们已经离开。
他们掳走了钱串串射杀了“雪地虎”连最小的羊羔和一张开口的虎皮都卷走甚至把锅灶推倒火种里撒上水以此来标明这家人已经灭亡。
狄阿鸟一生一来第一次面临几乎咬破了嘴唇。
他不声不响地埋葬雪地虎树立一碑写道:“爱犬雪地虎之墓——狄阿鸟。”然后收拾起弓箭送龙琉姝回家。
他也回到自己家看了一看准备了干粮给花流霜说:“我要去找我阿叔他邀请我一起出兵。”
说这话时他想起被掳走的钱串串射杀的“雪地虎”最小的羊羔倒掉的锅灶而老虎都没有他们凶猛眼泪顿时流了下来拳头握紧。
花流霜把他的眼泪擦掉想一想狄阿鸟的二叔和狄阿鸟的微妙关系找一个让人不意察觉的理由让他去他三叔那儿。
当天再一次亮起来她阿妈便送他出门让他带着借阿爸家的骑士背着阳光朝战场上出而他已经迫不及待一走到镇外就奔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