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回(2/2)
这个要求却不过分按说定汛地也不要崇祯花上半钱银子内阁同兵部这些天来也上了好几道疏奏他却总是拖延不批那不是他不懂得这个道理却是得了袁崇焕的教训不敢再让任何一个将领坐大。在他心中总以为连防地也不确定将领便无法拥兵自重可是却始终不曾想一想他如此这般地对待替他卖命的将士那些将士又当如何对他?
成基命、刘一燝、申用懋、毕自严等人也都随声附和一时之间朝廷舆论似乎全在韩钱一方。
温体仁偷眼看见皇帝的脸色愈来愈是铁青他平日一直深憾钱龙锡暗道这下机会来了跳将出来说道:“辅大人内帑与不还当听陛下圣裁。”
钱龙锡悚然一惊自己对皇帝这么咄咄相逼不论道理是不是在自己这边可都是大大的无礼倘若皇帝生气怒追究起来那可难办。当下连叩了几个头大声道:“唯愿陛下慎之又慎!”
崇祯板着面孔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议。军饷不足可着户部挪借内帑之事无须再提。”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韩钱两人面面相觑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同声而叹。四目对望都是哑然无语。毕自严道:“几位大人自严任职以来从来不敢荒废国事这次虏兵入寇陛下忧劳国事圣旨常常中夜数。自严夜夜不敢安寝幸托陛下洪福不曾误得大事。”仰天叹了口气道:“自严虚度六十二年光阴至此也已经够了。”
韩爌听他这话就是一惊忙道:“景曾(毕自严的字)怎么忽然说这不祥之语?大家一般的身为臣子国家有事还要一起替陛下分忧才是。”一面说禁不住便狠狠瞪了周延儒一眼。方才若不是这个江南小白脸陛下何至于这般不听忠言一意孤行!
周延儒也觉出韩爌的敌意来讪讪笑了一笑便要离去。刘一燝却将他拦住厉声道:“尔这反复小人媚上求宠、诋毁贤良不死何待!”周延儒给他指着鼻子痛骂一番脸上忽红忽白张开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刘一燝愈骂愈气抢上一步一把揪住周延儒朝服的前襟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竟是左右开弓掴了他两个大耳光。
周延儒粉白的面颊上留了十个鲜红指印瞧上去煞是可笑。韩爌、钱龙锡等人连忙上来劝解生拉硬拽地将刘一燝与他分了开来。刘一燝还是意犹未尽仍在那里大骂不休。周延儒低了脑袋灰溜溜地出宫而去一面咬牙切齿暗誓非报此仇不可。
温体仁与周延儒本来交好方才又是同一阵线的见他受辱自己脸上也是无光也不与韩钱等人告辞竟自悻悻的去了。
韩爌叹道:“朝中将无宁日了!”钱龙锡默然愣了片刻道:“据报稚绳明日便将抵京陛见他是陛下特旨起用的或者说话能得圣意也未可知。”稚绳是孙承宗的字他自天启年间给阉党排挤回家一直闲住直到鞑子犯边京城危急之时朝中大臣才想起这个当年经略辽东的孙榜眼来纷纷要求召他还朝任用。崇祯便了圣旨开复他的原官另加兵部尚书衔令守通州。孙承宗得了诏旨当即启程赴京算来此时也该到了。韩爌点头道:“正是。爌要赶在稚绳面君之前同他先谈一谈就此先行拜别。”说着微微躬身一揖叫过轿子来催着四名轿夫快步离去。
钱龙锡望着韩爌的轿子渐渐远去叹道:“季晦(刘一燝字)为人急公好义然难免有时致憾于人象云(韩爌字)老成持重实在是辅之才啊。”从前刘一燝当国的时候韩爌曾为他做次辅两个人感情甚笃今日钱龙锡代了刘一燝的位子韩爌仍是次辅但自己却远远赶不上刘一燝的持正敢言故而有此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