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1/2)
啸声中只见前面的一座石山上有个人影一闪没入藤萝异草之间。桂仲明大吃一惊这人身法好快!他恃着艺高胆大不顾敌明己暗刷刷刷三起三落径以飞鸟投林之势跃上石山左掌护胸右掌应敌嗖的一声探身入藤萝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藤萝中一声冷笑寒风扑面桂仲明何等机灵身形一晃啪的一掌打去那人一击不中短剑顺势一旋向上截斩桂仲明这一掌原可击中对方但对方剑招也是迅之极若不躲避纵击伤对方自己手腕也定被截断。桂仲明急用右掌一挡抢先一步过去“嗤”的一声衣袖中了一剑桂仲明大怒运大力鹰爪神功伸开十指当头抓去连三招辣招。对方闪展腾挪瞬息之间连攻下五剑每一剑都是刺向桂仲明要害桂仲明空手博剑虽然未至吃亏却也占不了便宜。
那人似不恋战不到十招便奋身一跃跃出草丛跃上石山桂仲明哪里肯舍流星掣电般衔尾直追。追到天凤楼时那人倏地转身短剑一立。灯光闪陕下桂仲明只见对方身材瘦小蒙着面幕只露出两颗滴溜溜的眼珠似乎是个女子。他心里正在怀疑那人低骂一声:“亏你这样身手竟然是个鹰爪孙。”短剑一抖浑身上下卷起几道剑光精芒冷电缤纷飞舞疾攻而上。
桂仲明听她声音清脆甚似女声方欲喝问已被猛攻。这回他不敢空手应敌托地往后一跃手在腰间一按腾蚊剑似飞蛇般直吐出去那人猛见一道银虹疾射面门微“咦”一声身随剑转急走偏锋展开精奇招数转攻桂仲明两胁。
桂仲明的五禽剑法本以迅捷见长不料对方的剑法更为迅捷瞬息之间两人已打了三五十招都是一沾即走两剑从不相交。桂仲明越打越奇这人的剑法非常之似凌未风的天山剑法变化繁复掺杂有各种家数若不是他见过凌未风剑法几乎抵挡不住!但他也曾听得凌未风说过:晦明禅师的天山剑法生平只传过三个人一个是二十多年的名震江湖的杨云骆此人十八年前在杭州离奇毙命。尚有两人一个是已投了清廷的游龙剑楚昭南一个就是他那么这个瘦削身材的人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天山剑法?
此人剑法是精奇极了只是功夫却逊桂仲明一筹斗了片刻额上见汗桂仲明觑个真切手腕倏翻硬磕对方的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人的剑给磕上半空急忙倒纵出去追接那被磕飞的短剑。桂仲明将腾蚊剑卷成一团也不迫赶。只见那人接到被磕飞的短剑在灯光下细看满面疑惑之容。原来那人的短剑也是把宝剑她接了一看只见剑锋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分明是给桂仲明的剑所损伤的哪得不惊。而桂仲明的腾蚊剑自使用以来已不知截断过多少兵器如今用了十成力量满拟把它截为两段不料见对方接了下来细细把玩竟似毫无伤损也是大吃一惊。
桂仲明满腹狐疑上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凌未风吗?”那人蓦地回头诧声问道:“你认得凌未风?”…”尚未说完忽然山坳处疾的又飞掠出两条人影当前一人手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刚一现身便连声狞笑叫道:“好大胆的女飞贼竟然闯进相府来了!”桂仲明心想:“果然是个女的。”
那人长剑一拦封着了“女贼”的去路另一人侧边窜上招呼桂仲明道:“你是相府的卫士?好功夫你帮我们把女贼擒住这是奇功一件。”桂仲明不理不睬双目注定那个“女贼”。“女贼”已和那人交上了手只听得叮当几声两人各自退后几步。使长剑的出声骂道:“你这女贼从哪里偷得我师兄遗下的宝剑?”“女贼”也骂道:“你还记得你的师兄?”短剑一举两人又斗在一起。
那人的长剑切了三道缺口。这还是他内功深湛一见势头不对便用天山剑法的“卸”字诀化去宝剑硬削之力不然这柄长剑真会给短剑截断。
两人一退复上再度交锋。那使长剑的傲然说道:“你有宝剑也难奈我何。”展开长剑翩如惊鸿猛如雄狮!剑法和那“女贼”虽是同一路数却是不过十招便把“女贼”迫得连连后退。桂仲明大吃一惊怎的今晚碰到的人一个强似一个这人的剑法不但和凌未风一模一样连功力也好似差不多!
在天凤楼上的冒浣莲听得下面的金铁交鸣之声连忙手足并用落到地上。一看之下吃惊非小失声叫道:“快上去救那个女子她是易姐姐!”
这“女贼”正是易兰珠来捉她的人却是楚昭南。她的短剑名为“断玉剑”和楚昭南的游龙剑同是晦明禅师的镇山之宝当年晦明禅师将短剑传给杨云骆长剑传给楚昭南杨云骆在临死时写下血书将短剑与女孩交与一个少年叫他到天山以血书短剑为凭拜在晦明禅师门下那少年是凌未风而那女的则是今日的易兰珠。她给凌未风抱上天山时才是三岁多一点她的一身武艺都是凌未风代晦明禅师传授的因为是自幼就得上乘剑法的真传功夫自是不弱。只是和楚昭南桂仲明等人比起来功力当然还是有所不如。
易兰珠敌不住楚昭南的连环攻击正在危急之际忽听得楚昭南大叫一声往后疾退易兰珠只觉脑后生风怔了一怔楚昭南蓦地双手一扬两道银光已是向她射来易兰珠举剑横削“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一看却是一段断剑。这几下快得出奇连易兰珠也看不清楚。抬起头时已见楚昭南双手空空和一个持剑少年互相扑斗这少年正是刚才用宝剑打败自己的人。
原来桂仲明救人心切施展绝顶轻功用五禽剑法中的“俊鹘摩云”绝技身形一起在半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上便向楚昭南冲来。易兰珠背向桂仲明因此只觉脑后风生看不清人影。楚昭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蓦见一人似弯箭般疾冲而上却是双手握拳不带兵器虽然对来人的轻功颇感惊奇但也不以为意他想:我天山剑法神妙无匹你这样冲来我只一剑就可以刺你一个透明窟窿!那料桂仲明的腾蚊剑却是一件异宝用时如百炼钢不用时如绕指柔这时给桂仲明卷成一团藏于手心楚昭南见他翩如飞鸟疾冲而来把剑一引先粘开易兰珠的短剑反手向上一撩快如闪电。不料桂仲明左掌往外一翻腾蚊剑往外电射而出只听得“咋嚓”一声楚昭南的剑给截为两段桂仲明也藉着这一挡之势倒翻过来轻飘飘落在地上。
楚昭海功夫也真老到临危不乱他疾退几步便以断剑作为暗器两路出一取易兰珠一取桂仲明这样缓得一缓他已透过气来重整身形接上了桂仲明的攻势。
桂仲明腾蚊剑何等厉害寒光一闪已当胸击到楚昭南身子一翻旋转过来右掌一拂反截桂仲明持剑的手腕。桂仲明见他一照面就施展出大擒拿手法不由吓了一跳虽有宝剑也不敢大意当下施展出五禽剑法中的精妙招数如秋风扫叶横扫下压。楚昭南以天山掌法对付甚感吃力屡遇险招。
他对桂仲明这把剑又恨又爱心想:我的游龙剑给凌未风夺了去这口鸟气迄今未出。看他这口剑好像剑质还在游龙剑之上要是夺得过来就不怕凌未风了可是桂仲明攻势强劲之极休说夺不了他的剑偶一不慎只怕立有丧身之危。
这时和楚昭南同来的助手见桂仲明反助“女贼”又惊又怒急跳上前楚昭南大叫道:“把你的剑给我!”他猛地使出几招花招人似穿花蝴蝶晃了几晃托地跳出桂仲明剑光笼罩之外一伸手就接了助手抛过来的长剑。桂仲明一剑攻到忽觉手上一震腾蚊剑竟给敌人兵刀粘住带过一边。他急向前顺势一送解去这股内家粘劲把剑一挥挥起一团银虹又把楚昭南迫退几步!
这时冒浣莲正赶上去拉着易兰珠还未谈得几句园子里已是一片人声沸沸扬扬。
易兰珠盈盈一揖说:“冒姐姐我要走了。若见着张公子请代我说一声叫他早日设法离开相府!”说罢身形一闪分花拂柳一溜烟般跑了。楚昭南的助手上前追赶给冒浣莲在背后一颗铁莲子打中肩胛碎了软筋痛得倒在地上直嚷!
冒院莲目睹易兰珠飘然而来飘然而去不禁茫然。她想:傅伯伯以前说过看此女神情她身世定有难言之隐。她万里来京不知为了什么?若真是为了张华昭只恐张华昭又另有所属。再看今晚的事出动到楚昭南这厮来捉她又不知她闯了什么大祸?只可惜刚才匆匆忙忙没有和她订下后会之期。
这时相府里的卫士家丁己自四面涌来桂仲明和楚昭南也正打得十分炽烈。冒浣莲无暇再想易兰珠之事掏出一把夺命神砂睁眼看时只见楚昭南剑似天矫如毒龙怪蟒拿着的虽是一把普通刀剑仍然全是进手招数。再看桂仲明虽然被迫后退但腾蚊宝剑剑风霍霍剑气纵横封闭遮挡之间偶而也有几招辛辣的反击招数带守带攻也尽自抵挡得住。
原来论剑法与论功力都是楚昭南较高一筹只是桂仲明却胜在有一把宝剑与气力悠长。他起初施展五禽剑法的“压”字诀剑招自上压下想仗着宝剑之力以最凌厉的攻势一举击倒敌人。不料剑招一每每给楚昭南用粘、卸两字诀化去。桂仲明的剑势虽劲道十足无奈对方的剑竟好似轻飘飘的木片一样贴在自己的剑上顺着剑风左右摇晃自己竟无法用力削断他的兵刃!而且对方的剑法虽柔如柳絮若自己稍一疏神它又忽而猛若洪涛骤然压轰好几次险些给他借力打力夺去自己的宝剑!这才倒吸一口凉气猛的想起了凌未风之言凌未风在自己得了宝剑之后曾说:“论剑法你就是没有宝剑在江湖上也算是顶儿尖儿的了能敌得住你五禽剑法的我屈指一数也只是有限几人;得了宝剑如虎添翼当然是更厉害除了傅老前辈的无极剑法和我的天山剑法之外大概谁都不能打败你了。只是还要提防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师兄楚昭南他的剑法不亚于我功力则似乎还稍差一点你苦碰到他不要和他对攻利用宝剑之长竭力防守在他攻得极急之时就以五禽剑法中的冲刺三十六式忽然反击出去他非撤剑防守不可。以他的功力你若防御绵密他就夺不了你的宝剑。这样总可以打个平手。”桂仲明虽没见过楚昭南但今晚看敌人出于和凌未风的剑法一样不是楚昭南还是谁?于是他小心翼翼依着凌未凤所教果然楚昭南拿他毫无办法。有时楚昭南急于进攻偶有空隙还几乎给他辛辣的反击挫折下来。
楚昭南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道:“哪里来的这个少年?在江湖道上可从没有听人说过!”要知自楚昭南下山以来除了曾败给他的师兄杨云骆和师弟凌未风之外可说从无敌手。即算无极剑的名宿傅青主也不过和他打成平手想不到如今竟然奈何不了一个无名少年他骄狂之气不由得收敛下来剑法一变忙改用阴柔的招数想乘桂仲明经验不足的弱点乘隙夺剑。
两人辗转攻拒斗了一百多招相府的卫士家叮呵已蜂拥而到冒浣莲看得大为着急看他们两人斗剑桂仲明虽抵挡得住却还是略处下风这些人一来他怎能逃脱?”
冒浣莲咬着牙根正打算若那些人围攻的话就乱洒夺命神砂。忽然天凤楼悬出百余盏彩灯五色灯光之下有一少年公子手摇纨扇儒冠素服飘飘若仙在第三层楼头斜倚栏杆纨扇一指朗声说道:“公主就在此楼谁人这样放肆?惊动莲驾该当何罪?”卫士家丁抬头一看见是纳兰公子吓得垂下手来不敢乱动楚昭南连泼风三招把桂仲明迫退几步身形一晃掠到大风楼前抱剑当胸行礼说道:“卑职禁卫军统领楚昭南参见公子事缘今晚有女飞贼闯入相府卑职前来擒拿未暇禀明。现她还有两个同党在此乞公子饬令家丁协助将他们擒下!”纳兰容若说道:“谁是她的同党?”楚昭南回身一指桂仲明再斜窜几步找到了冒浣莲刚刚举手冒浣莲忽然衣袖一拂若不经意地遮着脸部扭头便跑叫道:“公子救我此人诬良为盗竟把我当女贼同党!”纳兰公子招手说道:“你上来!”冒浣莲大摇大摆登上天凤楼。原来冒浣莲在五台山曾和楚昭南朝过相深怕他看出自己身份所以急急躲避。
纳兰容若哈哈笑道:“楚统领此言差矣!这两人都是我的家丁且还是我所熟悉的人你怎么说他们是女飞贼同党?你赶快退出去吧!”这还是纳兰容若多少给楚昭南留点面子要不然真会轰他出去!
楚昭南进京多时深知纳兰容乃当今皇上最宠爱之人更何况有个公主在此。心头暗恨没奈何打了几个揖连道:“恕罪!”飘身出了园子。卫士家叮呵也悄悄散开只剩下桂仲明站在天风楼前。
纳兰容若笑对桂仲明道:“你的武功很好呀居然能和楚昭南打平手你是谁呀?”桂仲明绷着脸道:“我是个看园人!”纳兰容若听了大为奇怪:怎的一日之间接连碰着两个出类拔萃的“看园人”?冒浣莲妙解词章精通音律绝不输于时下名士已令他吃惊不小;而桂仲明的武功比起冒浣莲的文学还更令他惊舌。纳兰容若虽不精于武艺却曾听得康熙说过楚昭南在禁卫军中屈一指连大内卫士都算在内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汉而这个年青的“看园人”竞和他打个平手这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纳兰容若不禁走下楼来拉着他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和我进楼内坐坐吧。”桂仲明轻轻一摔脱出手来叫道:“我没有功夫!”纳兰容若又是不由自主地给震得退后儿步笑道:“怎的你和你的同伴都是一个样儿?”他一抬头忽贝桂仲明一脸凛然神色大吃一惊他虽然脱异常不同流俗可是到底是个相府公子几曾受过人这样冷漠?心中很是不快说道:“壮土既不愿与我辈俗人为伍那也就请便吧。”
哪料桂仲明看了他一眼却又不走再问道:“我的同伴呢?”纳兰容若道:“我进去给唤他下来吧。”桂仲明摇摇头道:“不用你去我自己会找!”身形一纵飞掠上楼纳兰容若怔怔地站在楼前不知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得罪了他。
方立了一会桂仲明自天凤楼的顶层一跃而下又把纳兰容若吓了一跳只见他板着面孔说道:“你把我的同伴藏到哪里去了?”纳兰诧异到极想了一想暗道:“莫非是张华昭请他入密室?但公主也在里面张华昭又如何肯请一个陌生男子进去?”猜疑不定贝桂仲明犹自瞪眼迫视着他颇为生气冷冷说道:“你的同伴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能够把他藏起来?你不见他上楼时我正在楼外和楚昭南说话吗?后来又下来和你说话我都未有空跟他交谈怎的说是我藏他?”桂仲明想了一想;也是道理。正想再说纳兰容若已拂袖上楼去了。
纳兰容若猜对了冒浣莲果然是被张华昭请入内室去的。她上了天凤楼走到了第三层忽见张华昭从一面大铜镜侧边出来冲着她咧嘴一笑说道:“冒姑娘请随我来。外面的事有纳兰公子出面一定可了。”冒浣莲抿嘴一笑跟在他的背后只见他把铜镜一转背后现出一扇活门走了进去门内复道缦回其中竟别有天地。原来天凤楼建筑得十分精巧竟是内一层外一层旁人怎样也看不出来一走了进去冒浣莲问道:“你怎么认得出我?”张华昭道:“刚才我偷看你应敌时的身法正是无极派的我一下子就醒起来了你随傅青主上五台山时我还撞过你一膀哩!”说着已到了一间精室冒浣莲随他进去只见一位旗装少女坐在当中。
这少女美艳绝俗气度高华眉字间有隐隐哀怨她骤见张华昭和一个陌生“男子”进来吓了一跳正想问冒浣莲已笑盈盈地拉着她道:“公主我也是女的。”把手一抹现出头上青丝。公主出奇地看着她忽然微笑说道:“呀你真像董鄂妃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跟她玩。她还教过我做诗填词呢。”冒浣莲低声说道:“她是我的母亲。我三岁大的时候她就被你的父亲抢进宫去。”公主笑容顿敛说道:“姐姐我家对不起你!”冒浣莲叹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
张华昭第一次知道冒浣莲身世也颇惊异沉默半响轻声说道:“公主她是我们的朋友有什么话可以跟她说。”公主轻掠云鬓幽幽说道:“冒姑娘我真恨我生在帝王之家种下许多罪孽。你好好一家如此拆散一定很恨我们。可是我要说给你听我也不很快活。”
“我在深宫中没有一个朋友姐姐如果你耐烦听的话我想告诉你我们做公主的是怎样过日子。”
冒浣莲瞧这公主眉目含掣秀目似蹩犹如一枝幽谷百合惹人爱怜。坐近她道:“公主你说。”
公主轻弄裙钗低声说道:“你别瞧我们做公主的荣华极致实在却比不上普通人家我们一出世就有二十个官女、八个保姆服待宫女们有时还可谈谈那八个保姆可凶得很哩!动不动就搬出什么祖训家规皇家礼示把我们关在深宫。假若得到父皇宠爱的那还好一点若是不然一切都得听保姆摆布。我的大姐姐好不容易熬到出嫁只和附马行过大礼保姆便把她冷清清地关在内院里不许和附马见面。过了半年大公主忍不住了便吩咐宫女把附马宣召进来谁知被保姆上来拦住了说道:‘这是使不得的被外人传出去说公主不要廉耻。’大公主没法只好耐住了。又过了几个月大公主又要去宣召附马又被保姆拦住了道:‘公主倘一定要宣召附马须得花几个遮羞钱。’大公主拿出一百两金子来保姆说不够又添了一百两也说不够直添到五百两还是说不够。大公主一气不宣召了。直到正月初一进宫拜见父亲问道:‘父皇究竟将臣女嫁与何人?父皇听了十分诧异说道:‘琪帧不是你的丈夫吗?’大公主道:‘什么琪帧?他是什么样子的?臣女嫁了一年都未见过他面!’父皇问道:‘你两人为什么不见面?”大公主道:‘保姆不许!’父皇笑道:‘你夫妻们的事体保姆如何管得?’大公主听了回到府去把保姆唤到跟前训斥一顿径自就把附马唤来了。我大姐姐是够胆量才敢如此。其他历代公主连在关外称皇的三代都算在内没有不受保姆欺负的!”冒浣莲听了真是闻所未闻大感奇异公主继续说道:“我们宫里的规矩公主死了公主的器用衣饰就全归保姆所得。因此保姆们对公主就越管得严厉不许做这不许做那连行动都没有自由好些公主就因长处深宫郁郁而死。算来我还算好的了。”冒浣莲暗想:“这样看来保姆虐待公主和鸨母的虐待妓女倒差不多!”公主低吁了一声问道:“你们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可有这样受管束的吗?”
张华昭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那些号称诗礼传家的名门淑女也一样被管束得很严只不过没你们那么多保姆不是受保姆的管束而已。大约你们皇家是名门中的名门所以尽管做皇帝的怎样荒淫都可以但做公主的却要守祖训礼法了。”冒浣莲点头暗道:“他倒看得比我清楚不能专怪保姆保姆只是替皇帝执行家规礼法的人罢了。”
公主继续说道:“我是光帝(顺治)第三个女儿五六岁的一时候父皇去世(其实是到五台山出了家)皇兄继位比起其他的公主来受保姆的管束还算是较松的了但处在深宫也是度日如年几乎闷死。后来容若来了他是我们的内亲和皇兄亲如手足常到内廷游玩他见我郁郁不乐就带我出宫到他的家里玩他的母亲也喜欢我以后我就常常藉口到相府去住溜出宫来。
“直到去年的夏天有一日容若突然来找我悄悄地问我有没有专治内伤症的大内圣药因为他知道有好些圣药是每个公主都赐一份的。我问他要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向皇帝要却向我要?他笑嘻嘻的不肯说我小孩子脾性他不说我就不给他熬不过才告诉我说是给一个江湖大盗治伤的。我非常好奇觉得这件事情很够刺激就要求他让我看看江湖大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约定彼此都不准对别人说结果他让我去看了我起初以为江湖大盗不知是生得多凶恶的样儿呢哪料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冒浣莲插口道:“一个怪浚豪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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