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危机四伏(1/2)
百维方才虽已服下迷药之酒但终究觉的早心下又早有警惕之心是以终算以内力将一部分药力逼住未曾散。
此刻他装出此等模样为的只是要莲儿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莲儿虽然千灵百怪但终究还是年轻比起老奸巨猾的百维终是差了一筹。
吴四娘瞧了瞧百维又瞧了瞧莲儿突然扑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这厮看来倒凶得很莲姑娘你可得小心了。”
她笑的甚是神秘.言语中显然也有双关之意。
莲儿面颊竟被她说的微微一红笑啐道:“老姜配老蒜你这老狐狸莫非……莫非也想尝尝这老姜的滋味吗?”
吴四娘咯咯娇笑道:“啊哟!我可受不了。”
回眸瞧了百维一眼笑着奔了出去。
百维听了这两人的风言***心头又是一阵荡漾被逼住的药力似乎已将散而出。
百维暗惊之下赶紧收摄心神但面上却装出忍受不住的模样道:“还有什么?快……快问吧!”
莲儿回转头来双颊的晕红更增添了她的娇媚衬着她那—身雪白轻纱若隐若现的**酥胸果然是世上尤物人间祸水。
只见她手抚酥胸眼角含春道:“你着急什么?可知我也有些受不了啦!”
百维咬了咬牙勉强忍住不敢再去看她。
只听莲儿道:“任无心要你来这里可有什么阴谋诡计?”
百维道:“任无心只是要我来此窥探窥探动静而以他如今已是半疯半狂纵然想要有所举动却也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了。”
莲儿媚笑道:“任无心已有些疯狂吗?呀……这可真好极了五夫人若是在这里听到这消息想必更高兴得很。”
百维心念一闪试探着问道:“一切大计俱是五夫人主持她怎会不在这里?”
莲儿道:“一切大计虽然都是五夫人主持但这次招亲之会的妙计却不是五夫人想出来的我自从半个月前就离开了五夫人回到内院五夫人此刻在什么地方连我都不大清楚。”
百维心念又是一动暗暗忖道:“难怪南宫世家目前之举动有些事竟是互相冲突互相矛盾想来除了五夫人在外令外南宫世家内院中此刻有了另一令之人.而两人竟未互相联络是以所之令便难免互相抵触。”
心念又一转忖道:“但南宫世家内部组织素来严密周全已极此刻怎会生此等混乱事情倒令人不解了。”
忽闻莲儿娇笑道:“你瞧!本该我问你的话此刻却变成你来问我了难道你已不着急了?”
百维暗惊之下本待辩白但心念一转.突然咬紧牙关装出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莲儿果然娇笑道:“原来你还是着急的那么……我且问你你们到这里来既无图谋又怎会与那长白四虎串通一气?”
百维暗道一声:“好厉害!什么事她全都知道了。”
口中却道:“长白四虎与我们既无约定只是在此间无意遇着的。”
莲儿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何出力相助于你看来又对你听话得很。”
百维道:“他们虽然非任无心党徒但却对南宫世家怀有不满之心此番本是来捣乱的而他们又将我当做了少林百代是以对我甚是恭敬有礼但这四人俱是无知莽汉也成不了大事。”
莲儿颔笑道:“不错!”
忽又问道:“方才那把火你可知是谁放的?”
百维道:“我虽未曾见但想来九成必是长白四虎所为。”
莲儿道:“不错。”
百维心念转动又自忖道:“今夜便是月圆.我必得在这传声驿内造成一阵大乱方能乘乱行事否则只怕脱身不得。”
一念至此立刻接口道:“据我所知长白四虎已与同党约有暗记。”
莲儿轩眉道:“什么暗记?”
百维道:“以黄带束手便是他们的同党。”
莲儿道:“妙极妙极此番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眼波转向百维媚笑道:“想不到你还对南宫世家忠心得很。”
百维道:“一向如此从无二心。”
莲儿道:“五夫人本来有些疑惑于你但现在吗……我倒可去为你解说解说但你日后若是当权得令可莫忘了我的好处。”
百维听得五夫人果然已对自己起了怀疑之心心头不觉一凛垂道:“你若能在太夫人面前说说我的忠心我必定忘不了你。”
莲儿笑道:“你放心五夫人说的话.太夫人本就不十分信的。”
百维心头又是一动忖道:“太夫人既非对五夫人完全信任又怎会令她主持大计?”
他自不知南宫太夫人要田秀铃主持大计只是要利用田秀铃对任无心的仇恨她深信田秀铃必定会出全部潜力来报复任无心的无情。
但田秀铃却已背叛了她一次这点她再也不会忘记大功告成之时说不定也就是她要取田秀铃性命之日。
要知睚眦必报疑心病重这两点正是千古以来所有枭雄人物的通病曹孟德、汉高祖……无一人不是如此南宫太夫人纵是一代人杰却也不能免去此病。
百维心念转动但闻莲儿娇笑又道:“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此刻你……”
百维垂着头颤声叹道:“此刻我……我已是五内如焚但求你……”
莲儿娇媚一笑眼波横流腻声道:“可怜的孩子.来吧!”
密室无光铜灯映照。
灯光之下只见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旁边一张软榻前似将滴出水来的一双眼睛含笑望着百维身干却仰面向软榻上躺了下去。
且说妙法、妙空始终在那家禽店后院房舍中相候。
这两人俱是心气沉静之人那忍耐功夫之深更非常人所能企及。若是换了妙雨等人万万不会枯坐相候.少不得要出去瞧瞧。
但妙法、妙空相对坐在室中非但动也不动而且互相极少交谈。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面突然隐隐传来了一阵喧哗呼嚷之声似是有人在呼道:“火……火……”
妙法竟仍然不动声色妙空却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道:“外面似是有地方着火了。”
妙法道:“似是如此。”
妙空嗫嚅着道:“咱们可要出去瞧瞧。”
妙法道:”我等既已答应在此相候便得在此相候纵是火己烧着门户我等也出去不得。”
妙空叹声忖道:“大师兄虽是自幼出家但性情实有古侠士一诺千金之风这一分涵养镇静的功夫亦万非我等能及。”
他纵然一心想要出去瞧瞧动静.但见了师兄如此也只有勉强忍住。
只觉自窗外吹来的风竟有了些燠热之意显见着火之地距离此地并不远。
过了半晌妙空忍不住又道:“此时此地突然起火只怕与吴家兄弟有关。”
妙法道:“不错。”
这短短两个字无异又将妙空话锋截断。
妙空只有暗中苦笑.不再言语。
只听外面喧哗之声己渐渐平息风中的懊热之意己冷了下去妙空喃喃自语道:“这火起的虽快灭的却也不慢……火起又灭百维大师与三师弟怎地还不回来?他两人纵然遇着事故也该分出一人回来通知一声才是。”
他一人在那边喃喃自语妙法也不知究竟是真的未曾听到还是根本不愿理他眉宇间虽也有些忧郁之色但却始终不离座一步妙空平日也非心气浮躁之人但见师兄竟如此沉得住气心中不禁暗叹忖道:“大师兄虽有古侠士重然诺之风但此时此刻却未免显的有些食古不化了。”
只是武当弟子对掌门师兄素来极是尊敬妙空心中虽如此想法却不敢说出口来。
突然间院外鸡鸭一阵鸣叫虽然听不见脚步声但显见是有人来了。
妙空喜动颜色脱口道:“回来了!”
话犹未了金钱虎吴仁已推门而入。
只见他神情既是激动又是兴奋满脸钱眼般大小的麻子都闪闪的出红光整洁的衣衫之上已涂了不少黑迹斑点左襟衣角.也被火烧焦了一大片左腕之上果然多了条两指宽的黄带。
他一掠进门目光四扫一眼立刻沉声道:“两位未曾瞧见俺的兄弟吗?”
妙空道:“这正是在下等要问兄台之言在下等一直枯守在此室中非但未曾瞧见令兄弟之行迹就连家叔与舍弟都未瞧见。”
妙法接口道:“你们本是一齐出去不知怎会失散了?”
吴仁浓眉一挑笑道:“俺兄弟方才去做了件大事是以未在一处。”
妙法道:“什么大事?”
吴仁一步掠到窗口推开了窗子伸手指向窗外道:“两位请看!”
只见窗外火焰虽已熄灭但四方仍不时有一缕缕黑烟飘起。
吴仁面露喜色.接口笑道:“这便是俺兄弟的手笔了在东、南、西、北四方同时给他烧上了一把野火。虽不能将这传声驿烧的干干净净但至少也将南宫世家烧的手忙脚乱。”
妙空沉声道:“不知南宫世家可曾瞧见是谁放的火?”
吴仁含笑道:“方才放火的虽是俺但第一个大呼救火的却也是俺等到别人赶来救火俺不但在一旁相助而且出力最多南宫世家那些蠢汉还不住向俺称谢要摆酒请俺痛痛快快的喝上—顿又怎能说是俺放的火?”
妙空沉吟道:“兄台既要放火.为何又出手助他救火?”
吴仁道:“俺兄弟这把火只是要移开南宫世家的注意力好叫那些黄衣喇嘛安然脱身而已这用的本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何况俺纵不出手相助他们还是一样能将火扑灭的。”
他显见自认此计施的高明已极面色神情.更是无比得意。
妙法却一直紧紧皱着眉头此刻突然沉声道:“贤昆仲这把火虽可将南宫世家烧的忙乱一阵但却不知要有多少人为此流泪了?”
吴仁道:“此话怎讲?”
妙法叹道:“不知贤昆仲可曾想到这传声驿本是善良人家的私产南宫世家或以威逼或以利诱将之借来用的但想见也不过只是借用于一时而已.贤昆仲这把火一放等到屋主回来眼见家园被焚一生心血付诸流水那却又将是何等伤心悲痛贤昆仲问心又怎能无愧?”
这番话无异是一桶冷水当头自吴仁身上淋了下去。
妙法的话尚未说完吴仁面上的得意之色便早已完全消失不见。
妙法干咳一声接着道:“何况阁下此刻虽已安然脱身而回但令兄弟却至今未见影迹是否能全身而退还未可知。”
吴仁面上立时变了颜色喃喃道:“不错……不错……大哥他们为何至今还未回来莫非真的遇险了吗?”
在室中绕了两圈突然顿一顿脚道:“俺再出去瞧瞧。”
他手掌方自触及门户外面鸡鸭又自鸣叫起来吴仁大喜道:“有人回来了。”
拉开门户一瞧只见刀疤虎吴道当先而行身后却还跟着四五条大汉。
吴道面上神情更是兴奋得意将门外四条大汉一一拉了进来。
只见这四人一个须俱已苍白.满面皱纹叠起。另一个却是面白无须的俊秀少年。
这两人虽然年纪相差悬殊但容貌却极酷肖显见乃是父子两人。
另两人俱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壮年汉子—个肤色漆黑如铁一个清秀白皙。
但两人神情却极亲密显见不是兄弟便是好友。
这四人个个目中神光满定行动矫健敏捷.武功自都不弱。
但此刻四人身上也都是污迹满身随处都可瞧见有被火烧焦的痕迹。
妙法、妙空、吴仁等三人心中都不禁大是怀疑不知这四人是何身份?
吴道怎会贸然将他们请来此地。
妙法本当他四人乃是长白四虎的良朋好友但见了吴仁面上神情又显见他们与长白四虎亦是素昧平生何况这四人一入室中亦不禁俱都现出了拘束不安之态似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吴道也不为各人引见却先掠去窗前紧紧关起了窗子。
最后还是吴仁终于忍不住了悄悄走过去附在吴道耳侧低声道:“这四人是谁?二哥你怎地将他们拉来这里参预我等之机密?”
吴道转过身子微微笑道:“这四位朋友的高姓大名俺直到此刻还不知道。”
吴仁、妙法、妙空三人更不禁为之一愕转眼望向那老少四人目中更是充满了怀疑警戒之色。
尤其吴仁之身形竟在有意无意之间挡住了门户似是深怕这四人逃跑一般。
那白面少年面上立刻泛出怒容但他爹爹立时干咳一声将他止住。
那中年汉子微一抱拳沉声道:“在下等与那位兄台乃是在火场中相识.只是匆忙之中还未及请教他的姓名。”
另一中年大汉亦自抱拳道:“兄弟们本也不敢贸然闯来此地只是那位兄台却说有机密大事与兄弟们相商我兄弟此番来到这里本为的是要结交天下英雄豪杰是以便跟随前来各位若觉我兄弟来的不便.在下等这就告辞。”
他言语说的虽仍甚是客气和平但神色间显已有些不满之意。
吴道赶紧笑道:“兄台切莫误会俺三弟纵有失礼之处那也只是因他不明此中究竟少时在下必定要他向各位赔罪。”
白面少年冷冷道:“赔罪不敢只请他莫将我等视如窃贼也就罢了。”
吴仁面上也不禁微现怒容但也被吴道干咳一声止住。
妙空眼见这般情况忍不住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二侠相请这四位朋友前来为的究竟是什么?还请吴二侠快些说出才是。”
吴道沉声道:“方才火起之后在下并未走远一直在旁观看只见片刻之间便有数十人赶来救火唯有这四位看来虽也是在帮着救火其实却在暗中帮着倒忙。”
微微一笑接道:“原来这四位非但未曾救火反而不时偷偷将一些引火易燃之物抛入火堆若是人人都如他四位这般救火火势非但永远不会熄灭只怕不用多久便可将这传声驿烧的干干净净。”
那白老者捻须微笑道:“不想兄台目光竟如此锐利我等只道此事做的十分隐秘哪知却早已被兄台看破了。”
吴道微笑道:“若是有南宫世家门下走狗瞧见四位这般举动自必大怒但在下见了却是喜不自胜只因四位如此做法.显见是要与南宫世家作对的而在下等恰巧也是南宫世家的仇人对头是以火势一告熄灭在下便不嫌冒昧坚邀四位前来商量如何对付南宫世家的大计。”
那白面少年展颜一笑道:“原来如此兄台为何不早些说出来也免得在下方才险些与这位朋友生误会了。”
吴仁哈哈一笑抱拳道:“方才全是俺的不是俺在此先向各位谢过俺若是早知各位全是南宫世家的对头各位便在俺脸上括几个耳刮子俺也不会还手的。”
那中年大汉笑道:“兄弟本当这传声驿中全是承仰南宫世家鼻息的奴才哪知与南宫世家作对的英雄却也不少既是如此咱们今夜便少不得要在这里闹他个人仰马翻了。”
吴道沉声说道:“这正是在下相约各位前来此地之意各位请看……”
语声微顿伸出手掌指着缚在腕上的黄带接口道:“凡是腕上缚有黄带之人便都是我辈同道如此在混乱之中方不致生出误会。”
那中年大汉笑道:”一切俱请兄台主持大局我兄弟无不遵命行事。”
吴道微笑道:“在下怎当得起如此重责.主持大计之人实比在下高明百倍。”
白老者、白面少年以及两条中年大汉不禁齐地动容道:“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吴道沉声道:“此人姓名说将出来各位必定也是久仰得很。”
中年大汉忍不住再次问道:“究竟是准?”
吴道面现得意之色一字字缓缓道:“便是少林百代大师!”
白老者等四人果然俱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齐地脱口道:“百代大师绝代侠憎在下等委实闻名已久了却不知他老人家此刻在哪里?”
吴道缓缓道:“方才在下还看到他考人家在那贵宾馆前徘徊但如今……”
转目望向妙空、妙法两人皱眉道:“此刻他老人家怎地还未回来?是到哪里去了?”
妙空苦笑道:“兄台来问在下在下却不知该去问谁了。”
突听“笃!笃!笃”三下敲门之声吴仁立刻转身叱道:“谁?”
门外应声道:“是我三弟快开门。”
吴仁喜道:“是大哥回来了。”立即开了门户。
只见门外竟有十余人一拥而入除了吴德与吴义兄弟两人之外竟还有十余个身披黄色袈裟神情冷削.容貌奇诡的黄衣喇嘛。
众人一见这些身怀绝技的黄衣喇嘛居然也来到此间面上都不禁现出惊喜之色。
吴仁道:“小弟正在奇怪大哥为何回来的迟了原来大哥竟是为了接应高人。”
一个枯瘦矮小之黄衣喇嘛合什微笑道:“高人不敢高人便是各位。”
他言语虽是生涩难懂但神情却是和蔼可亲与方才掌震巨树时已自判若两人。
但众人除了妙法、妙空外都已见到他方才掌震巨树之威自不觉要对他多存几分恭敬之心.纷纷躬身施礼含笑让坐。
这小小一间房子此刻骤然增加了十八人之后.立刻显得热闹起来。
人人面上俱是充满兴奋之情。
但百代大师还未回来.却又不禁令人担心。
那中年大汉显得最是焦急口中不住喃喃道:“只要百代大师一回来咱们立时便可开始行动但……但他老人家究竟到哪里去了咱们是否该分出数人到外面找他才是?”
妙空立刻应声道:“正是……”
转身瞧着妙法口中虽未说话但神情却无意在说:“此间既已有人咱们便出去找找吧!”
妙法又何尝不是闷得有些慌沉吟半响道:“既是如此便由我兄弟出去寻找他老人家但请各位在此等候。”
吴德道:“两位至今还未露面想必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两人出去寻找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黄衣喇嘛含笑道:“快去快回百代大师老僧想见的。”
当下妙法、妙空两人便自推门而出匆匆穿过院落走出门外。
只见街道之上行人又复有了不少人人都似已将方才惊乱忘的一干二净有些人已有了几分酒意更是把臂高歌.大声喧笑。
但这热闹的景象并未掩饰住暗地里那—股紧张严重之气门户后角落中街道转角处随处都可看到有黑衣大汉之人影闪动。
这些大汉相隔虽不甚近但彼此间却俱都随时保持着联络交换着消息不时打着手势暗语面上之神情也俱是十分凝重一眼望去便可分出他们与其他人的不同。
妙空沉声叹道:“吴家兄弟还在自鸣得意以为他自己做的不错.却不知他们方才那些举动早已打草惊蛇引起了南宫世家的注意瞧此刻四方戒备如此森严只怕他们再难有所举动了。”
妙法皱眉道:“但那些人却俱已是热血奔腾势在必行!”
妙空叹道:“他们若真要轻举妄动只怕便要白白送上几条性命于事却丝毫无补。唉!只是我直到此刻还猜不透百维的心意更不知是该设法劝阻他们还是任凭他们行事?”
妙法沉吟道:“瞧百维之心似是要任凭他们放手去做至于他们的成败胜负反正都与我等无关但……但我却觉得应该设法劝阻他们才是能为我方多留下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唉……只可惜任相公此刻不在此间我等实不该让他走的。”
妙空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咱们总得先找着百维才是先往左面……”
语声未了突然丝的一声一粒绿豆般大小的石块破空飞来。
石块来势虽急但却是打向妙空身侧一尺外的空处。
显见这飞石之人并无意要暗算妙空只不过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妙空面色微变立时转目向石块飞来的方向瞧了过去。
只见一人头戴范阳毡帽身披黑色风氅向他微微招了招手便转身而去。
此人以毡帽紧紧盖着眉际下半边面目又缩在风氅翻领里妙法与妙空根本瞧不见他的面目却又觉此人有些眼熟。
妙法皱眉道:“你可瞧的出此人是谁?”
妙空摇道:“难以辨认。”
妙法沉声道:“瞧他如此鬼鬼祟祟召唤我等莫非又有什么奸谋不成?”
妙空沉吟道:“但……但瞧他方才飞石过来又似并无恶意。”
妙法道:“那或许也只不过是他要用来诱惑我等之阴谋诡计。”
他本是生性淳厚之人.但与南宫世家勾心斗角久了也不禁学了些机变之心时时刻刻都在暗中提防这一招。
妙空悚然道:“不错既是如此咱们便不可随他前去免得着了道儿。”
哪知那人却又站住脚步.悄悄向他们不住招手似是显得十分焦急。
妙法面现犹疑之色显见心中也难以决定是去还是不去皱眉道:“我总觉得此人看来眼熟得很说不定乃是我等同道.有什么机密之事要来相告我等若不前去岂非也有些……”
妙空心中突有灵光一闪立即接口道:“说不定此人便是任相公生怕我等应付不周是以便在暗中随来相助。”
妙法动容道:“不错。”
两人再不迟疑大步跟了过去。
幸好这时正有几人醉酒大笑而来吸引了埋伏在四面之黑衣大汉们的注意是以也无人留意他们的行踪。
那身披风氅之人见到他们跟来亦自放开大步而行正是向传声驿外走去。
妙法、妙空对望了一眼各各加紧脚步赶了过去。一左—右将那人夹在中央。
妙空沉声道:“不知朋友可是姓任?”
那人轻咳一声似是要说什么但又突然伸出双臂扶住了妙法、妙空两人的肩头头却垂了下去口中喃喃道:“好……好酒今天好日子我没有醉再来三杯。”
语声含糊.怪腔怪调正是一副已烂醉如泥是以满口胡言的模样。
原来这时正有一条黑衣大汉对面而来瞧了此人一眼双眉似是微微一皱便远远沿路而行显见是不愿来招惹这个酒鬼。
妙空不觉暗赞一声:“好迅快的反应好机警的变化……”
当下心中更是认定了此人九成必是任无心。
妙法心意也正和他一样。两人对望一眼目光中都不禁充满了惊喜之色。
走出一箭余地已可望见传声驿口那株槐树。
镇外仍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武林豪士结伴而来。
只是槐树下记录查问之人已换了三个长衫男子.但风吹衣角他们长衫下仍是一身紧身劲装。
这些黑衣大汉武功俱都不见高明智谋更大多在人下。
妙空本觉这些人不足为虑但此刻才觉这些黑衣大汉人数之众多.竟出乎他意料之外亦不知南宫世家是自何处搜罗来的?
于是妙空又不禁为之暗暗担心。
只因纵是才智低能之辈但人数一多便也变得十分可怕了。
这些人此刻分散四处还不觉如何若是聚集在一处岂非又是—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突见街旁闪出一条黑衣大汉微笑道:“三位莫非是要出镇吗?”
妙空骤然吃了一惊强笑道:“在下等出去走走不知是否有妨?”
那黑衣大汉道:“客人们之行动小人们怎敢干涉但晚宴已将开敝主人正要向各位敬酒三位若无急事还是莫要出镇的好。”
他话说的虽客气但口风却仍然毫不肯放松.可见对每一个入了传声驿之江湖豪杰都已在暗中负起监视之责。
那身披风氅之人突然大笑道:“敬酒……好!好!咱们再去喝几杯。”
妙空心头灵机一动连忙笑道:“在下这位朋友已烂醉如泥是以在下便扶他到镇外走走一来透透凉风再来也是免得他酒醉撒疯出丑倒还罢了若是得罪了朋友.岂非大是不妙。”
黑衣大汉瞧了那身披风氅之人一眼.双眉也不禁皱了起来.沉吟道:“既是如此……三位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莫要走远了。”
妙空笑道:“主人敬酒.在下等怎会错过转转这就回来了。”
黑衣大汉抱拳一笑闪身让开了道路。
妙空等三人便大步走出。
那身披风氅之人口中犹在大叫大嚷:“喝酒……不要走去喝酒。”
妙空不觉暗暗好笑忖道:“这位任相公当真是绝世之才不论何事人一等而且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比之名伶也未为过。”
眼见已离传声驿渐渐远了。
三人走离大道.四下渐渐荒僻。
纵目四望数十丈周围之内俱是乱石杂树再也看不到人迹。
妙法、妙空又自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齐地脱口呼唤道:“任相公……”
那身披风氅之人突然站直了身子道:“任相公在哪里?”
妙法、妙空不觉齐地一怔倒退半步
凝目望去.只见那人推开毡笠露出脸来骇然竟是那与百维同时走失的妙雨。
要知妙法、妙空俱都未想到妙雨会如此故做神秘是以虽觉这身披风氅头带毡笠之人身影甚是熟悉却再也未猜到妙雨身上。
妙法一眼瞧过面色立即一沉微怒道:“此时此刻你还要开玩笑吗?”
他自不知妙雨在此短短一段时间里实已历经艰险见他如此装做自然以为是在开开玩笑。
妙雨苦笑一声轻叹道:“妙雨斗胆也不敢来寻两位师兄的玩笑。”
妙法皱眉道:“既非开玩笑你为何要突然如此装做?百维大师又到哪里去了?”
妙雨长叹一声道:“局势又有巨大之变化你我今夜只怕已不能平安度过至于百维大师嘛……唉!只怕也被我不幸料中。”
他不但神色凝重言词间也充满忧郁。
妙法见了他此等模样心头也不禁焦急起来催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百维大师究竟遇着了什么惊人变故?你总得快快说出才是。”
妙雨沉声叹道:“方才我与百维在那贵宾馆前人丛中观战只因那些黄衣喇嘛已与……”
他简略地说出那段经过接着便说到百维被邀入贵宾馆之事又将百维见到那连姑娘时神情的变化仔细描述了一遍。
妙法、妙空果然也不禁闻之变色。
妙法沉声道:“据我所知百维确是少林五大护法之一.这万万不会有假.若说少林护法大师竟与南宫世家门下之丫头有何干系这确是不可思议之事。”
妙空道:“而且他—出少林寺便投奔了任相公若说他在路上那短短一段时间中便已与南宫世家有了勾结亦是万无可能。须知那少林寺规律一向森严百维晋升护法高位便绝不会是在短短五七日间便被人收买之辈。”
妙法道:“再者他无论神情言语都绝无被药物所迷之征兆.若说他已被南宫世家迷却本性亦绝无可能。”
他两人衡情度理竟忍不住要为百维辩护起来.只因此中曲折实非他们所能想象。
妙雨缓缓道:“我本觉此事绝少可能当时曾与任相公几番推测之后便又改观。”
妙法皱眉道:“他既无突然投效南宫世家之举亦无被药物所迷之征象却又怎会与南宫世家有何勾结?我倒想不透了。”
妙雨沉声道:“他投入少林之后虽无此可能但又有谁知道他投入少林之前的事?说不定他根本就是南宫世家派入少林卧底的奸细说不定他这三十年来在少林寺之苦修只不过是为今日南宫世家之举暗做桥梁而已。”
妙法、妙空只听得心头一阵震栗忍不住齐地脱口道:“不错!”
妙雨道:“此事听来虽有些玄妙但以南宫世家积虑之深远行事之周密看来亦非全无可能只是到目前为止江湖中犹无一人知道百维投身少林前的身世是以我与任相公虽然早有怀疑但几经推敲之后仍是不能决定。”
妙法长叹道:“不想任相公目光之锐利竟一至于此我等却还蒙在鼓里。”
妙雨道:“其时百维之行动早已不时有破绽露出只是师兄等未曾留意而已而我也直到今日才更觉任相公之言确是有理。”
妙法沉吟道:“不知你随他入了贵宾馆后又是如何情况?”
妙雨道:“—入贵宾馆他们便将我与百维分开那时我心中实是惊疑不定但身入虎穴也只有暂且隐忍当时被那几条大汉前呼后拥半推半拉的推入了一重与外面完全隔绝的院落。”
妙法道:“听来那贵宾馆里地方倒宽阔得很。”
妙雨道:“那贵宾馆本是昔日驿丞衙门而这传声驿昔日想必是官家行兵传文之往来要卫是以驿丞衙门建造十分宽大只是此地近日已逐渐没落是以这驿丞衙门也有大半荒废了……”
语声微顿接道:“那院落想必也是荒废已久此次南宫世家虽曾加以清理打扫却仍掩不住院子里那一股阴湿荒凉之气我—见他们竟将我带入了此等所在暗中更是不觉加深了几分警戒之心.但直到那时为止南宫世家门下神色间仍无露出丝毫异状而且早已在房中准备好一桌虽不算十分精致但却可说得上极为丰盛的菜居然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妙法沉声道:“此宴必非好宴那酒你更是碰都不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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