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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很久后我回宿舍找来几张报纸垫在楼顶的地上躺在上面度过了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夜晚。没有闷热的空气没有蚊虫的叮咬睁开眼睛便能看到辽远的夜空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空飘洒下蒙蒙细雨落在我和杨阳的身上我们被雨水淋醒否则这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很快我便和杨阳成为要好的朋友虽然他自己不买手纸总用我的还在宿舍里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得极大或者在我睡觉的时候坐在床头弹吉他但这些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反而把我们联系得更紧密使我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我对杨阳说:“操我怎么没早两年认识你小子。”
杨阳说:“***我高中怎么没有跟你丫在一所学校来抽烟。”他递给我一根“都宝”。
“抽我的。”我掏出一盒“中南海”。
杨阳接过我的烟说:“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听了这句话我觉得杨阳挺仗义但又一想自己好像有点儿吃亏。我抽的烟是“中南海”而他抽的却是“都宝”;他洗脸洗脚用一块毛巾而我是分开的;我的袜子是一个礼拜洗一次可他的却是一个月洗一次;好在我没有女朋友否则他还要给我戴绿帽子。
杨阳也有一些我不具备的东西可我对它们毫无兴趣。他脸上长了青春痘买了一大堆“去痘灵”、“除痘膏”之类的东西可我的脸平坦光滑根本用不着这些压抑青春的化学药品;杨阳还有一副二十磅的哑铃每天晚上都要坐在上铺练劲儿吓得我不敢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惟恐避之不及。
学校并没有立即安排上课而是把我们这些新生一车车地送到位于北京乡下的某军事基地参加训练美其名曰培养我们严谨的生活作风。
军训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除了每天汗流浃背地训练、吃饭前高唱革命歌曲、三天两头去医务所开点儿西瓜霜和黄连素外还要隔三差五地站岗值夜班以防一些无心睡眠却闲饥难忍的学生潜入食堂偷馒头或一对对男女同学在半腰高的草地里亲密。
有一次齐思新和佟小娅在草地里缠绵被连长拿手电照到幸亏当时连长拉肚子忙于缓解腹中之急不便纠缠扬手放了他们。齐思新刚离开那片草地就对佟小娅说:“幸亏咱俩来得早要是连长拉完了咱们才来那还不得踩一脚。”
佟小娅皱起眉头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齐思新说:“你慢慢会习惯的。”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洒满月光的楼前。寂静无声的深夜隐约从草地里传来连长龌龊的声音。
军训中的许多事情让我记忆犹新回忆起来别有一番乐趣。
班里有个头颅硕大的同学寻遍全营找不到一顶适合他戴的帽子连长不愿看到衣冠不整的士兵出现在队伍中便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向该同学的脑袋使劲套去嘴里还说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还没见过长你这么大脑袋的人。”连长越说越使劲结果军帽“呲啦”一声被撑破了该同学伸手揉了揉无辜的脑袋。连长说:“算了你还是去炊事班训练吧拿个炒菜锅当钢盔戴!”
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大家还要拿着小板凳以班为单位聚集在操场上学唱两个小时的革命歌曲再接受营长的思想教育一到这时候蚊子就成群结队地在我们头顶盘旋。营长说即使在和平年代也不要放松警惕大家将这句话牢记在心时刻保持着对蚊子的警惕以至于当营长宣布今天的集会到此结束解散时竟无一人起身离去大家还全身心地沉浸在对蚊子的警惕中。
夜晚我们躺在床上伴着每人每天一个黄色笑话的惯例渐渐进入梦乡迎接下一个艰辛的一天。我们就是在这些荤笑话中加深了彼此间的了解。
我们在床板上以记“正”字的方法来记录度过的每一天每当床板上的“正”字又多出一个笔画的时候我们的心情就会轻松一些。当床板上即将出现五个“正”字的那天晚上我们如释重负。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在一片哀叫声中结束部队的连长、班长把我们送上返校的汽车大家互相挥手依依惜别。
汽车驶出基地大门的一刹那我有一种潸然落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