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人(2/2)
良久过后,身着蓝衫的老人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感慨一声道:“百年时光相对于我等来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弹指一飞的事。”说完,蓝衫老人顿了顿,随后见谭星雨神情诧异的望着自己,便又苦笑的说道:“至于我等的年龄,如今就连我们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说完,蓝衫老人又望了望四周,似是像是回忆些什么。没过一会,便指着四周道:“想当初,我们一行四人来这里之时,只记得黄沙满天,方圆万里了无生机。而如今,沧海桑田,四周俱是郁郁葱葱,早已不复当年之样。若论唯一未曾改变的,也就是那座白雪皑皑的神山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蓝衫老人死死的望着远处那座雪山,似乎在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让他久久无法移开双目。
其余三位老人在听了蓝衫老人的话,神情也显得沉重无比。似乎蓝衫老人的每一句话,都直击其心灵最深处。
对于蓝衫老人的这一番话,谭星雨听后便低头琢磨起来。如果真按蓝衫老人所说,从茫茫沙漠到如今这原始森林,那他们岂不是经历了成千上万年了?想到这,谭星雨有些不信,毕竟除了神话小说外,现实中又有谁能够跨过两百岁这个门槛。
安静了一阵后,青衣老人轻叹了一声,对上谭星雨那满是不信的眼神,而后轻声道:“这世间之大,又有什么事不会存在,不会发生。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的。”说到这,老人似乎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随即话头一转,对其他三位老人道:“废话我们也别说了,还是按照老规矩开始办事吧!”
蓝衫及灰衣两位老人听后依次点了点头。
而麻衣老人在点头答应之后,又深看了谭星雨一眼,随之皱着眉说道:“这小子身子骨实在太差,如果先让你们带着,恐怕有些费事。我看要不这样,这小子暂时先交给我来练练,到时等这小子身体差不多之时,你们再接手也不迟。”说完就看着另三位老人,等待他们的答复。
三位老人听后也看了看有些瘦弱的谭星雨一眼,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一旁的谭星雨,听着老人们的对话,一时只感不解。
然而还没等其开口询问,蓝衫老人一反之前的温文尔雅之态,神情异常严肃的说道:“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该说的,往后我们自会告知你的,现在你先静心听着就行了。”而后也不容谭星雨有丝毫置疑,指着几米开外的麻衣老人向其介绍道:“那位姓欧,名冶子,从今以后就是是你大师父,以后将会传授你铸造之术。”
在蓝衫老人那异常严厉的目光下,谭星雨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禁声倾听。然初闻‘欧冶子’这三个字,谭星雨的目光不由得在麻衣老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嘴里带着询问的语气,轻声向蓝衫老人问道:“欧冶子?”
对于谭星雨的出声相扰,蓝衫老人随即面露厉sè,就想训斥一顿。然而见其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注视着麻衣老人,脑中心念一闪。而后一反之前的严厉之sè,神情有些激动的向谭星雨颤声问道:“你有听过‘欧冶子’这个名字?”
另三位老人见蓝衫老人突然变换了一幅模样,且嘴里还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神情一愣,没多久也俱是一脸震惊,目光死死的注视在谭星雨身上。
对于‘欧冶子’这个名字,谭星雨想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或多或少的听闻过。毕竟作为中国古代最为著名的铸剑大师之一,其所造的神兵利器,至今仍被人说道着。
“听是听说过,不过对于那人我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那人铸造许多赫赫有名的宝剑,如龙泉、湛泸等宝剑。”感受着四人那关注的目光,谭星雨如实回道。
即使年长的宛如四位老人一般,一生中经历了数不尽的风风雨雨,此时听了谭星雨这一番话后,神情仍不免一怔。
而那麻衣老人在回过神后,更是从石凳上跳了起来,宛如发狂一般直向谭星雨奔来。
突见麻衣老人那异常凶狠的神情,谭星雨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退,准备稍有不对,就立马转身离去。
然而正当此时,也是一脸吃惊的青衣老人,突然出手将其拉住。随即向其摇了摇头,便与另两位老人互换了下眼神。
随后,望着一脸防备的谭星雨,蓝衫老人微笑的向其说道:“放心吧!你身无它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害你又有什么用。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急切的想要了解一下你所说的那人。”
“真的只是这样?”并不完全相信的谭星雨反问道。
四位老人听后皆点头称是。
凝神细看了一会,眼见除麻衣老人外,其余三位老人看上去,皆是一脸正派,并不像什么罪恶之人。而后又想到自己确实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们升起谋害之心,因此谭星雨的戒备之心,不勉开始消散。
然不知怎么的,谭星雨脑中忽然闪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句话。随即向后退了十余步,在与四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后,这才放心。
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麻衣老人,见谭星雨仍一幅磨磨蹭蹭,谨慎提防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大怒,指着谭星雨骂道:“小子,你有完没完。再不说来,小心老子就让你好看。”说完脸上青筋暴起,一脸的煞气,宛如凶神一般,怒气冲天的瞪着谭星雨。
本就心有戒备的谭星雨,见此想也不想转身就跑。然还未等谭星雨跨出一步,右肩猛得如同被捕兽夹夹住一般,传来一阵阵钻心之痛。且原本前倾的身子,就那么顿在原地,即使谭星雨用尽全身力气,身子仍无法前移分毫。
满脸震惊的谭星雨,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麻衣老人已然跨过那十来步的距离,此时正满脸怒意的,站在其身后一步之地,伸出的右手牢牢抓着自己。
望着谭星雨那一脸惊恐的模样,麻衣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狠sè,厉声道:“本来只要你如实说出,也没什么。可你小子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也就怪不得老子了。”说完也不待谭星雨回话,左手便向其头顶盖去。
手脑甫一接触,谭星雨便感大脑一阵剧痛,只觉有无数条细若毛发的气流,正从麻衣老人那仿佛拥有魔力的手间直入自己的脑海。一瞬之间,大脑就如已经膨胀到极至的气球一般,不断传出阵阵裂意。
而仅紧接着,谭星雨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是正被无数虫子噬咬着一般,阵阵直入灵动的痛感直袭而来。
然而即使脑中那两股不同的痛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强,可谭星雨却并没因此昏迷过去,抑或者是魂归地府。反而连微风轻拂面,都能分辨出来。
如此,感受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撕心裂肺之感,谭星雨恨不得立马死去。然而就如同武侠小说一样,谭星雨像是被点穴了一般,只能僵直地站在那里,咬着牙默默的承受,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如同一出电影。他能清楚的看到,不远的天空之上,那振翅翱翔的飞禽。也能感觉到,空气在缓缓的流通。可不论如何,也参与不了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抑或一个小时,如同被雨水淋湿过一样,谭星雨艰难的看着眼前的世界,心中不由得想到不知何方的家人,一时冒出千般的悔意,万般的不甘。不该贸贸然,仅凭一面之缘,就轻易来到此处。不该......
然而不管他如何的后悔,又如何的不甘,早已无法反抗的他,只得默默承受那无边的痛苦。
而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在一浪接着一浪的剧痛中,已经麻木的他,意识却渐渐淹没在茫茫虚无之中。
要死了吗?
想到这,谭星雨心里有些苦涩,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起来。
回想这二十多年的生活,对于人生他一直都有些迷茫,不知道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去?也许就和大部分人一样,只是简单的为了活着而活着吧!
如此浑浑噩噩的生活了近二十五个年头后,某一刻,当他恍然醒悟,却已为时已晚。也因此,有些无法接受现实的他,只得沉迷于游戏之中,逃避那些久久都无法面对的现实。
死亡,也许是另一种解脱吧!
也许是想通了,抑或者是无力反抗吧!如同解脱了一般,谭星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也为之一松。而心中那原本的不甘、悔恨等种种情绪,也在这一刻随之烟消云散。
如此,不想反抗的他,意识也就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
与此同时,神情极度疲惫的麻衣老人,也松开双手,静静的站在原地不语。原本那双凌厉的双眼,此时却不知怎么变得浑浊起来。
而一旁等候已久的青衣老人,眼见麻衣老人松开双手,急忙扶住不知是死是活的谭星雨。其后一番细细察探后,神情尽显凝重的急救起来。
直忙了半个多小时,青衣老人这才停下手来,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
也直到此刻,一直凝目细看的蓝衫及灰衣老人,这才开口询问道:“情形如何?”
青衣老人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谭星雨,叹息道:“情形很不乐观啊!这孩子身体本就不好,经欧兄这一番施法,如今别说是身体了,就连灵魂都受创不小。能不能救治过来,我暂时也不能肯定,还得看后续情况。”说到这,青衣老人深望了一眼身旁的麻衣老人后,长叹一声道:“你们也知道这灵魂受创本就是件麻烦的事情,就算是强如你我,也得耗费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更何况普通人了。就算将这孩子救治过来,恐怕他也不能忍受那长达数月甚至更长,生不如死的折磨啊!”
听了青衣老人的话,蓝衫老人与灰衣老人也一时有些迟疑。救,就得让这孩子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不救,却只能看着他慢慢死去。
思索了一会后,蓝衫老人发出一声叹息,道:“救吧!至于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总不能因为我们的过错,而让这孩子命丧于此。”说完蓝衫老人看着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还未恢复过来的麻衣老人,嘴里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