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弗朗的垃圾乐园（2/2）

这个勇敢的女战士，现在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南歌的身上。

第二天，猎人们重新来到了垃圾处理站。在选定好伏击的位置之后，绯迅速进入了战争状态，南歌背负着激光来福枪，手里则提着一只火箭筒，腰间宽大的皮带上挂着一排火箭弹，这是在出发之前从塔镇购买的。全副武装的卡蓝装束与南歌类似，只是背上的激光枪换成了一只备用的火箭筒。在确认四下里毫无动静之后，南歌回头向绯打了个“V”的胜利手势，纵身攀上了那堵住出入路口、近两米高的堆砌杂物，卡蓝亦随着跟了上来。

这堆东西占地面积可不少，南歌和卡蓝足足走了近百米之遥，才算是见了正式的地面。这一堆堆杂物的两旁，是一棵棵粗可合抱的大树，而作为这座林子里的唯一建筑，垃圾处理站便坐落在林子的zhōng yāng。那是一间占地面积近三百平方米的大型建筑，四四方方的，除了大一点，乍看起来并不起眼。

南歌和卡蓝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座四四方方的建筑，但是，除了机械的轰鸣声，并没有听到四下里有任何动静。垃圾处理站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间正中的一座大型机械设施，虽然没有人cāo作，机械上的传送带却依然在不停地运转。机器人呢？两个朋友四下搜索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收获。

东侧的房间正中，是一条盘旋而下的钢制梯子，也许，有必要下去看一看。

南歌端着火箭筒，jǐng惕地走下了梯子，卡蓝紧跟其后。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无论到了哪一层，两个朋友都认真地察看了一番。但是已经走到了第五层了，这也是最底层了，却还是看不到弗朗的影踪。

这个巨大的机器人，它会躲到哪里呢？

四

此刻，南歌和卡蓝是站在一个空旷的大型房间里，这里，除了一些机械和一条大型的传送带，最显眼的，是传送带所延伸处的洞口，洞口的另一端，应该就是处理垃圾的大型焚烧炉了。按照露提供的资料，垃圾焚烧的结果不仅为塔镇提供了电能，还生产了培育庄稼的丰富肥料，当然，似乎所有的一切随着弗朗的失控而结束了。

难道说，弗朗又出去了？

不，不太可能，如果弗朗出去了，从唯一的出口进来的南歌他们，一定会遇到这个显眼的大家伙。

机器依旧在运转着，虽然传送带上什么也没有。

墙壁上有几个按钮，想来应该是控制通往垃圾焚烧炉的大门的开关。南歌走过去试着按了一下，果然，东侧的墙壁上缓缓闪开了一道大门。带着高度的jǐng惕xìng，南歌和卡蓝慢慢走了进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弗朗。

这是个巨大的人形机器人，但是和南歌他们印象中的不太一样。通缉令里的弗朗又瘦又小，监视器里看到的弗朗感觉也不算大，但面对真实的机器人，南歌还是觉得通缉令里的弗郎画的蛮象的，只是面前的要放大了近百倍。此刻的弗朗，正站在焚烧炉前，一动也不动，三根电线从它的头部与锅炉前面的一台样子奇怪的设备相连，它的左胸处，一个小小的液晶显示屏幕正极有规律地跳动。

“看来它是在给自己充电，”南歌低声道，“卡蓝，我要进攻了。”

卡蓝点点头，轻轻取下一枚火箭弹，装进始终提着的火箭筒里。

南歌慢慢举起激光来福枪，瞄向弗朗的头部。

蓝光轻轻一闪，弗郎的头部顿时出现了一个弹子大小的气化小洞。随即，弗朗胸前的小液晶屏也暗淡下来，看来，南歌的攻击起了作用。

“我再给他一炮，”卡蓝端起了火箭筒，但是被南歌拦住了。

“不要冲动，卡蓝。”南歌仰面端详着巨大的机器人，“看来我已经破坏了它的zhōng yāng处理器，这样一来，再大的东西也成了摆设。”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卡蓝问道。

“我们回去吧，”南歌道，“余下的事情让塔镇的人来做。是修复它还是销毁它，那就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列。”

卡蓝点点头，提着火箭筒转过身子，猛然觉得腰上被重重击了一下，顿时被推出老远，跟着咚地一声巨响。卡蓝迅速循声望去，但见那个巨大的机器人一只拳头插在地上，南歌却已攀到了它的臂上，手中的激光来福枪的枪口抬了起来。不等南歌shè击，机器人的另一只拳头已然猛击过来！卡蓝看得身上直冒冷汗，他想开枪，却又怕伤了南歌。却见南歌已抛弃了手中的激光来福枪，纵身滚到了一边。

弗朗一拳击空，随即双拳撑地，站了起来，顺便捡起了南歌遗弃的激光来福枪。“嗖！”随着破空的尖啸声，卡蓝迅速发shè了一枚火箭弹，然后以极快地速度冲上旋梯。南歌也借这个机会，迅速逃离了危险的地带。

硝烟散去，卡蓝看的分明，他的这一发火箭弹准确地打在了弗朗的头上，不过这个机器家伙的脑袋真硬，居然近乎于完好无损，只是把南歌给它留下的激光伤口凿大了一些。

“快撤！”南歌对卡蓝喊了一声。

弗朗追过来了。南歌和卡蓝两只火箭筒一齐shè击，虽然作用不是很大，却也有效地缓解了弗郎的攻势。借这一缓之际，两个人一口气冲到了地面之上。

“也许安全了，”南歌说，“不过弗朗这个庞大的机器人怎么上来呢？那钢制的梯子虽然结实，但是也经不起它的一脚啊。”

好像是在回答南歌的问题，那个机器人“刷”地从地下窜了上来，两只巨大的脚底板下面喷shè着火焰，然后既慢且稳地降落到了地面。南歌和卡蓝醒过神来，迅速向垃圾处理站的外面奔跑，只听得背后响起了巨大的脚步声，弗朗已经追过来了。百忙之中，卡蓝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手中提着南歌丢失的激光来福枪的巨大机器人，看起来竟是有如此可怕的震慑力！

“快，卡蓝。”南歌奔在了前面，“进树林！”

的确，若是循着原路返回的话，只能成为弗朗的活靶子，但是进了树林，那些粗可合抱的大树将是南歌他们的最好庇护。正如南歌所料，南歌和卡蓝进了树林之后，机器人弗朗便站在树林外面不再前进了，这让两个朋友松了口气。

“外来的人类，这里是弗朗的家。”机器人的两只电子眼闪动着红光，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不要过来，否则格杀勿论！”

这突如其来的机器人宣言让南歌感到奇怪，难道说这个机器人有自己的意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南歌想了想，大声道：“弗朗，你怎么证明这里是你的家？”

“我在这里就是证明，重复，凡不经允许进入者格杀勿论！”

南歌想了想，端起火箭筒就是一下，火箭弹瞄准了弗朗的面门。弗朗提起手中的激光来福枪，一下拍在飞来的火箭弹上，随着震耳的爆炸声，南歌的激光来福枪被炸成了废品。

“我的天哪！”南歌叹息一声，向卡蓝做了个快走的手势，向林子外走去。这也许是最无奈的方法了，要消灭这个巨大的机器人，看来只有依靠战车了。走不几步，背后便响起了剧烈的响声，却是弗朗飞上了天空！

“快，上战车！”

南歌向卡蓝大喊了一声，冲向树林外面。林子中间的空隙还是比较大的，当然，这只限于人类的本身，战车是开不进来的。很快地，南歌和卡蓝便到了自己隐藏战车的地方，然而，弗朗也到了，他站在红狼那辆的红sè战车面前，抬起了巨大的脚板，正准备踩下去。

五

“不要！”

南歌大喊一声，手中的火箭筒迅即shè出了火光，几乎同时，不远处一声炮响，弗朗那庞大的身躯象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仰面倒了下去。

南歌发shè的火箭弹shè空了，几乎是擦着弗朗的面门飞过去的。

“咣！”仰面倒下的大型机器人，把地面砸出了巨大的震荡。

绯的战车开出来了，炮口硝烟犹未散去。南歌向卡蓝打个手势，两个人迅速奔向各自的战车，但不等他们靠近战车，弗朗已翻身坐了起来，机械手在它的后背一摸，竟然取出了一枝大枪！不等它有所动作，绯又是一炮轰了过来，准准地敲在它的胸前，炮弹爆炸的强大推力又把它推倒在地上。借此机会，南歌和卡蓝迅速进了自己的战车。

弗朗又坐了起来，两只电子眼闪烁着红光，它身上的钢甲确实厚的可以，绯刚才的那一炮只是在它的胸前轰出了一个凹坑。但是它为何只是坐在那里呢？南歌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弗朗的左腿的膝关节处以下都没有了，断口处被弹药灼得发黑，再向远处看，果见有一只残缺的机械大脚。明白了！这个机器人最大的弱点，是它的关节，绯真的很聪明。三辆战车都开动起来了，围绕着弗朗转圈，一有机会便立即shè击。断了一条腿的弗朗移动不便，根本无法反击，唯有坐着等挨。半个时辰之后，伤痕累累的弗朗只剩下了粗大的躯干和半截脑袋，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战斗结束了，三辆战车把弗朗围在了中间。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南歌向同伴们发出了疑问，“弗朗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要不要把带回塔镇？”

“我想现在就把它带回去吧，”绯说，“只要塔镇的人们修复了它的电脑程序，它仍然可以为那里的人们造福。”

“嗯，”南歌道，“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了。我们下车吧，用钢缆把它拖回塔镇去。”

三位朋友都下了战车，走到一动不动的弗朗面前。弗朗头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跟着，自胸部传出了它的电子声：“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残忍？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机器人，朋友们感觉确实有点过分。但是，这个机器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令三位朋友大为震惊。

“不对，你只是一台机械，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南歌道，“难道说，你是有自主思维能力的……”

“不错，我是一个人。”机器人弗朗的声音依然是干巴巴的，但是它的话语却条理分明，让人感觉怪怪的，“我是在为了保护我的家，你们是一群过分的强盗！”

“你的家？这个垃圾窝？”卡蓝大笑起来，“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我真的会把你当作疯子，一个机器的疯子。呵呵呵呵……”

“卡蓝，”南歌道，“不要笑了，这件事情有点奇怪。”

弗朗把头部转向南歌，仔细地注视了他一会，这才道：“看来你是个有理智的人。好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来，拿着。”

说完这句话，弗朗的胸部打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从中伸出一个略小于窗口尺寸的金属盒子。南歌取下金属盒子，那个窗口便合拢了，弗朗的眼睛也随之闭上。与此同时，弗朗的电子合成声音从那个四方的金属盒子里传了出来：“你们按照我的指引来吧。”随着它的声音，盒子的上方打开了一个小孔，一个小巧可爱的摄像头从中伸了出来。

看来这就是控制弗朗的电脑了。不知怎地，它的话令南歌感到信服。南歌手里捧着它，按照它的指示，一直下到了垃圾处理站的最底层，走进了那个敞开的立着垃圾焚烧炉的房间。

“左侧的墙壁上有密码开关，密码3179441。”电脑的声音说，“把门打开，但是要注意，不要对你们看到的情景太过吃惊。”

南歌依言做了，随着轻轻的移动声，垃圾焚烧炉背后的墙壁出现了一道门。南歌捧着电脑，走进了那扇门。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跟在南歌身后的绯，只看了一眼，立时奔到门外呕吐起来。的确，眼前的情景不太适合女孩子看：明如白昼的灯光下，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混凝土砌就的池子，池子里面满满堂堂的，除了散发着臭味的说不上颜sè的土壤，便是看起来极其壮观的近乎于上千条或黑或红的虫子，每一条只怕都有一两尺长。

“你认得这是什么吗？”不等南歌回答，电脑自行说了下去，“这是蚯蚓，我们这个星球最勤奋最古老的生物，正是因为有了它们我们居住的环境才会有了改变。”

“我从来没见这么大的蚯蚓。”卡蓝惊叹道，“真是不可思议，我在家乡钓鱼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挖到过这么大的家伙。”

“它们不是天然形成的，”电脑的声音竟似也带了点感伤：“是受到核辐shè之后变异的结果。我花费了很大的心血去研究它们，让它们消化各种废弃的垃圾，既环保又卫生，问题是没有人理解。塔镇的决策者对我的辛苦工作不以为然，他们认为把产生的垃圾一烧了之，这样既快又省心，殊不知燃烧产生的废气也会污染环境。”

“你花费了很大的心血去研究它们……等等，”南歌吃惊得几乎把手中捧着的东西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我……怎么说呢？”电脑上方的摄像头忧伤似地耷拉下来，“你说我是人也就是吧，说我是一台机器也对，如果你听说过一个叫做斯坦尔的人，那么你就等于认识了他。”

“这怎么可能？”南歌道，“塔镇的人不是说弗朗的电脑被地狱门的人用电磁波搞坏了吗？可是，你……”

“他们说的不错，”电脑道，“但是我也正是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了对环境的研究，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但是，那次地狱门的人的进攻的确有一定的影响，这也是我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原因。目前，你手上捧着的盒子里面有着我的学生在我生前为我植入其中的脑细胞，这也是我斯坦尔生存的根本，明白么？”

“这真是不可思议，”南歌惊叹道，“斯坦尔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生活在这个机械躯体里的呢？”

“我亲手制造的弗朗就是维持我生命的保障系统，”电脑道，“但是被你们打坏了。不过，在蚯蚓池的后面还有一个密室，里面是一个备用的机器弗朗躯体。我希望你们尽快把我放到里面去，不然的话，一旦超越一定时间，我大脑的细胞就会死亡。”

这样做可以吗？但是，恢复了弗朗之身的斯坦尔，还会是有着如此的理智么？

南歌面临着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