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地狱门前的困惑（1/2）

() 一

"天哪，老大……"卡蓝重重地捶了一下大腿，"绯姐，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绯的声音中透着无奈，"我们快追！"

的确，沙漠之舟的目标只是红sè的战车。是以在将南歌的战车擒获之后，便再也不顾卡蓝和绯的攻击，而是加大了油门，向东北方向开去。绯和卡蓝的两辆战车也开足了马力，在后面紧追不舍。此刻，若是有人自空中向下观看，呈现在他眼中的，是十分特异而壮观的景象：巨大无匹的沙漠之舟在沙漠之中急速行驶，它的身后，是一条长龙般的渐渐扩散的黄sè沙尘。在那条沙尘之龙中间，两辆看起来相对很小的战车时隐时现，渐渐的，他们与沙漠之舟拉开了距离。

"我们追不上了，绯姐。"卡蓝观察着雷达扫描的沙漠之舟的影像，"沙漠之舟掀起的沙尘阻碍了我们的视线，对我们的马达也有影响，而且，现在我的战车燃料不足了。"

"我也一样，"绯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去老摩村补充燃料和弹药吧。"

"可是老大……"

"希望他吉人自有天象，"绯决然道，"卡蓝，相信我，如果没有足够的燃料的弹药，我们拿什么来救他？另外，从敌人与南歌的对话及他们行进的方向来判断，我想他们应该就是地狱门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卡蓝同意了绯的见解，两辆战车转过车头，向西北方向开去。但是当绯和卡蓝回到老摩村的时候，眼前的惨状令他们大吃一惊！视野之中，是一片残垣断壁，几间未曾然完全倒塌的木屋还冒着滚滚黑烟，村里村外，是十来具躺在血泊之中的尸体。还有活者的人了吗？绯和卡蓝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战车在村子里搜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提供这场惨剧线索的生还者。但是，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失望了。

"这里一切都被毁掉了……"卡蓝说，"包括食物。"

"下来休息一下吧，"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卡蓝。"

两个人走下了战车，静静地扫视者四周，刮过面颊的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绯姐……"卡蓝喊了一声。

"这是我们三个人成为拍挡以来最失败的一次行动，"绯的眼中似有火光闪动，"不但没有消灭敌人，连我们的首领也被敌人擒去了！卡蓝，听听你的，下一步怎么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卡蓝苦恼地说，"维修战车我是行家里手，作战打仗我能冲锋在前，但是，出主意的事我是真的没辙。往常，这件事情都是老大做的，我只负责跟他配合。绯姐，你是久经战场的雇佣兵，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凝视着卡蓝许久，然后她拍拍卡蓝的肩头："好兄弟，去，拿着工兵铲，从那间倒塌的酒吧里挖出几瓶酒来，我要喝酒！"

"喝酒？"

卡蓝不解的抬头看着绯，但立刻被绯那凌厉如剑的目光所折服，他不再作声，从战车上拿了一柄工兵铲，径直走到那间酒吧的废墟上，用力挖了起来。过不多时，他拿了几瓶外观完好的酒送到了绯的面前。绯接过瓶子，随手扔在地上："要这没劲的葡萄酒干什么？我要伏特加！"

"绯姐，要不你自己挖吧。"卡蓝不满地说，"我向来不喝酒的，我也不懂得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

绯笑了笑，从卡蓝手里接过工兵铲，大踏步地走到酒吧的废墟上，用力挖了起来。卡蓝想了想，从地面上拣起一瓶葡萄酒，拧开盖子，咕嘟嘟喝了几口。嗯，与爷爷酿造的葡萄酒相比，这有点酸味的酒jīng饮料的确不怎么样，不过，还是让卡蓝感觉到有点头晕。

"卡蓝！"绯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快过来，这里面还有活人！"

活人？卡蓝立刻奔了过去，只见绯在那间酒吧的废墟上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在那个应该是吧台后的地面上，有一块一米见方的木板，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哭泣声。卡蓝注意到那块木板上有着两个光滑的小孔，当即伸手抓住那个地方，臂膀运足了力气向上一提，木板应手而起，现出了一个酒气扑人的地下道。

"里面有几个人？"绯发问道。

"只有四个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和我的家人。"

"上来吧，"绯说，"我们是不久前在这里喝过酒的赏金猎人。"

从地下道里上来了一个老人和三个年轻的女孩子，老人是女孩的祖父，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当他们看到整个被毁的村庄，以及村民们横七竖八的尸体，女孩子们首先哭了起来，老人虽未流泪，却也是双手握拳，全身发抖。

"太惨了……太惨了……"老人痛苦地说，"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做！"

"他们……"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老人的话，"他们是谁？"

"是地狱门的人！"老人闭上了眼睛，"你们从酒吧追赶那个偷走你们玉佩的那个人之后半个小时左右，我正在酒吧里擦拭一瓶苏达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机器行进的声音，还有枪声、炮声、爆炸声、建筑物的倒塌声，有人在大声呼喊，'是地狱门的人，赶快反击！'正在酒吧里喝酒的村民都跑了出去。我当即把吓得瑟瑟发抖的我的孙女们喊到身边，和她们一起躲进了酒窖。外面的糟杂声持续了很久，当外面终于陷于平静的时候，我想出去看看动静，但是，酒窖口却怎么也打不开了！绝望的我们只有在这里等死，直到你们的到来。"

"地狱门？"绯陷入了沉思。

那老人看看卡蓝，又看看绯，突然伸出颤抖的手，似是想抓住什么，却又软绵绵地垂了下来，眼睛也随之闭上。老人奇异的举动引起了绯的注意，绯伸手扶住了老人摇摇yù坠的身体，心中一震，立时伸手在老人的颈动脉处按了片刻，然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

"他死了……"

绯的声音微弱的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二

看着扑到老人身上恸哭的那三个女孩，卡蓝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再看面前的绯，竟也是泪流满面。

"绯姐，"卡蓝说，"把老人和那些去世的人葬了吧……"

没有食物、没有物资，老摩村是已经呆不下去了，而面前的三个少女也需要安置。在安葬了村子里所有的村民之后，两个疲惫的猎人决定带着那三个少女重新返回塔镇，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为战车的燃料不多了。

两辆战车穿越大沙漠重新回到了塔镇，而迎接他们的，是响彻天空的jǐng报声和那群银灰sè的机器鸟。

塔镇的城墙上，出现了数个黑黝黝的炮口；疾飞而至的机器鸟，刹那之间便来到了战车的上空。一只机器鸟盘旋了一会儿，降落在绯的战车上，自它的腹部传出了镇长露那清脆的声音："我们不欢迎你们，请离开塔镇！"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误会，"绯打开了通讯器，"但说实话我对塔镇也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可以这就离开。但是，希望你能收容我们战车上三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他们居住的老摩村被地狱门的恶棍们给毁了。"

停了许久，露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南歌呢，你们的头儿呢？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我们没有消灭沙漠之舟，"绯叹了口气，"反而失去了他。"

"他……他……"

"他没有死，"绯道，"但是处境危险……他被沙漠之舟抓去了。"

"那……"露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自然，"你们……"

"弗朗的事情三言两语讲不清，但是我们不是你心目中的所谓叛徒。"绯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躁，"如果信任我们，请让我们进入塔镇补充物资，不然的话，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这个，容我们商量一下。"露的声音中透着疑虑，"沙漠那边的老摩村真的被毁掉了吗？"

"卡蓝，"绯大声道，"打开战车的舱门，让那三个女孩子下车。"

卡蓝依言打开了战车的舱门，让坐在自己战车上的那两个女孩子下了战车，随即合上舱门，从潜望镜向外观察着动静。绯战车上的那个女孩子也走了下来，三个人汇合之后，向塔镇的大门走去。然而塔镇的大门并未打开，而是从城墙上降下了一个大吊篮，将她们提了上去。５分钟后，那只机器鸟的腹部又传来了镇长的声音："请进来吧，猎人们。塔镇欢迎你们。"

塔镇的大门打开了，两辆布满征尘的战车开进了镇子，大门又随之严密合拢。当绯和卡蓝走下战车的时候，疲倦的他们，看到的是一张张不安的面孔。在塔镇的议事厅，当绯将从与弗朗作战到追赶沙漠之舟这所有的经过叙述一遍之后，所有人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我们该怎么办？"一位老者说，"连专门捕捉怪物的猎人也失手了，这么一来，我们更不能离开镇子了。"

"你们是不是担心沙漠之舟会进攻塔镇？"卡蓝忍不住问道。

"沙漠之舟曾经在塔镇吃过大亏，"露轻轻叩击着桌子，"它是不敢直接来进攻的，但是，我们的镇民也无法顺利地外出。"

"哦，"绯惊奇地问，"你们曾经打败过沙漠之舟？"

"不算是打败，"露道，"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地狱门的人向塔镇发动了进攻，沙漠之舟是他们的重要帮凶。好在我们及时改装了机器鸟，在机器鸟的腹部装满高xìng能的炸药，遥控它们钻进沙漠之舟内部进行自杀式引爆。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也迫使沙漠之舟退出了战斗，从而保证了塔镇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绯陷入了沉思。

稍顷，她缓缓抬起头："镇长，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想我们也要出发了。"

"谢谢你们告知了弗朗的真相，"露真诚地说，"但是，你们不想请求已经成为朋友的弗朗帮忙么？"

绯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卡蓝接口道："那倒不必了，那个机器人个子很大，但也确实中看不中用，处理垃圾倒是行家。"

露的脸刷地红了，但还是忍住了气，不发一言，大厅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古怪。不管怎么说，弗朗毕竟是塔镇制造的，卡蓝的无心之言，无意间伤了他们的自尊。聪慧的绯骤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托词采购弹药，带着卡蓝匆匆离开了那充满敌意目光的议事厅。

"镇长，"一个壮汉站了出来，"这两个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要不要给她们点颜sè看看？"

"不必了，"露淡淡地道，"你通知镇上的战车商店，要他们以最优惠的价格把最好的弹药卖给这两个赏金猎人，其余的就不要管了，我们只需坐在勇士情报所里看好戏罢了。"

补充齐备了物资，。绯和卡蓝回到旅店的时候，天sè已开始暗淡下来。现在必须好好地歇息一下，整整一天都是在紧张的战斗中度过的啊。两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疲倦的身体一挨枕头，立时便进入了梦乡。

"绯……绯……"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轻回荡着。

是南歌的声音！

绯蓦地坐了起来，但是，四下里一片黑暗，所谓的南歌的声音，不过是她思念南歌的幻觉罢了。但是，醒来之后，绯是再也无法入睡了。看看窗外的月sè，现在，应该是午夜时分了。轻轻叹了口气，绯迅速穿好衣服，检查了身边的武器，然后过去推开了卡蓝所歇息房间的大门。打开墙上的壁灯，床上却没有看到卡蓝的身影，低头看，却见卡蓝揽着被子香甜地睡在地上，衣服也没有脱。绯微微一笑，走过去，轻轻踢踢卡蓝肩头。

"卡蓝，起来吧。"绯轻轻唤道，"要出发了。"

卡蓝睁开了眼："大姐，天还没亮呢。"

"我知道天还没有亮，"绯转身看着窗外，"但是我们多耽误一分钟，南歌便多一分危险！"

三

这句话是最好的清醒剂，卡蓝立时爬了起来，奔到门外的水龙头处用凉水净了一下脸，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齐随身武器和物品，匆匆离开了旅店。

战车的马达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守卫塔镇的士兵为他们打开了大门。望着两辆战车消失在夜sè中，士兵拨通了镇长露的电话，向她汇报了战车出镇的消息。接到电话的露沉思了片刻，拨通了勇士情报所的电话。

一只机器鸟在夜sè中起飞了，它无声无息地落在卡蓝战车的尾部，铁钩般的利爪抓住了钢板的缝隙，整个身子蜷缩下来，就像是一块很不起眼的疤痕。

绯拿起了话筒："卡蓝，战车状况如何？"

"一切正常，"卡蓝回了话，"你那边呢？"

"正常。"绯察看了一下面前的雷达屏幕，"卡蓝，我已锁定了地狱门的方位，即将进入自动驾驶状态，你也照办吧，在到达地狱门之前还可以睡上一会儿。"

"好的。"卡蓝应了一声。

绯疲倦地闭上双眼，但是还是全无睡意，南歌的安危使她的脑海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不错，现在是在赶往地狱门，但是，面对那庞大的沙漠之舟，会有多大的胜利的把握呢？就连南歌也被它连人带车抓去了，仅剩下这两辆战车，会不会是以卵击石呢？绯的头脑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雷达提示面前有建筑物。战车自动停了下来，绯喊醒了卡蓝，两个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决定等到天亮再行动，因为利用热像仪扫描的结果显示，面前的建筑物，里面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天终于亮了。

但是，眼前的景物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