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外终止的旅行（2/2）

“好的。”绯应了一声，将南歌紧紧搂在怀中。

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仅仅是微微的一震，随即通讯器里传来了卡蓝的声音：“绯姐，我们到了拉多镇的镇外，尽快把老大送到明奇博士那里吧。”

绯抱着南歌下了战车，跟在卡蓝后面，奔向明奇博士的住所。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迫切的愿望，她希望南歌安然无恙。经过一系列出生入死的战斗，这个外表坚强无比的女战士，已经把南歌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亲人。是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孤独的绯，不愿意再失去自己心中唯一爱着的人。

“卡蓝啊，”谢天谢地，明奇博士居然在家，这个可爱的大胡子老头的笑容此刻看起来那么的可爱，“是不是为我送来新鲜的尸体供我做实验啊？”

“不要胡说！”绯轻轻把南歌放在明奇博士的手术台上，“南歌只是受了重伤！”

看着绯涨红的脸庞，明奇博士俯下身，用听诊器听听南歌的心音，又摸摸南歌的脉搏，最后翻翻南歌的眼睑，察看他的瞳孔。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老人的表情越来越沉重。

“怎么样？”绯焦急地问。

“他不行了，”明奇博士取下挂在耳上的听诊器，“对不起，你们送来的太晚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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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绯骤然间失去了理智，“明奇博士，你看他的身体还是柔软的，而且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你怎么会说他不行了？”

“哇！”随着明奇老头的一声惨叫，绯竟然冲到他的背后，双臂一运力，将这大胡子老头举了个四肢朝天。明奇博士在空中手舞足蹈，这情景看起来着实好笑，但是，被明奇博士的话语惊呆了的卡蓝，实在是笑不出来。

“女娃子，”明奇老头喘着粗气，“快点把我放下来，你不知道我患有极其极其严重的恐高症吗？再者说了，你不想让我救活南歌了？”

“南歌还有得救？”绯的声音中透着惊喜，“对了，我记得南歌说过，只要这个人没有进入脑死亡状态，你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他救活，对吗？”

“那你还不快点把我放下来？”明奇博士故作生气地说。

绯应了声是，轻轻地把明奇博士放了下来。明奇博士神秘地笑了笑，让绯帮忙，轻轻将南歌扶成坐的姿势，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卡蓝从对面的柜台上取下一个白sè的药瓶，然后一捏南歌的双颊，将药瓶里的药水尽数灌进了南歌的嘴里。绯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她扶住南歌的腰间的双掌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不，那不是她的手在抖，而是南歌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过不多时，南歌的喉头咯咯做声，突然哇地一声，从口中喷出了一道红光。如是再三，方始终止。明奇博士取过一块毛巾为南歌拭去了嘴角边残余的血沫，要绯轻轻放平他的身体。再看南歌，面颊上有了微红，呼吸也趋向平稳，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行了，”明奇博士指着身边壁橱里的纱布和绷带，“女娃儿，你仔仔细细地把他受外伤的部位包扎好，然后，你就等着他痊愈吧。”

就这么简单？绯不敢置信，但是看着明奇老头那张笑眯眯的脸，心中总是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用剪刀剪开了南歌的衣服，在南歌受伤的部位敷上药膏，包扎停当。等到这一切做完，房间里面早已不见了卡蓝和明奇老头。看着沉沉如水、呼吸平稳的南歌，绯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前面的客厅里，卡蓝和明奇老头正有说有笑地议论着什么。听到绯的脚步声，两个人都住了口，卡蓝从他坐的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绯姐，老大睡着了？”

“嗯，”绯应了一声，“睡着了。”

明奇老头也站了起来，顺手给绯拉了把椅子。绯并不坐下，而是瞪着眼看着他。

“这是干什么？”老头子笑呵呵地说，“瞪这么大的眼睛，吓我啊？女娃儿，亏你的职业还是军人，一个玩笑就把你下得六神无主了。”

“玩笑，”绯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老爷子，这种玩笑是随便开的吗？”

“别人开不得我可是开得，”明奇老头笑道，“一想到明年可以抱着小南瓜，我的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开南歌的玩笑和小南瓜有什么关系？绯一时没想透其中的关系，也就不再去想它，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经历了紧张的战斗之后，忽然松弛下来，她不觉有点倦意，刚阖住了眼，却又被卡蓝的问话赶走了睡意。

“明奇伯伯，”卡蓝说，“南歌大哥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放心，他比牛还壮。”明奇博士道，“皮外伤无关紧要，比较重要的伤势只有一处，就是胸口处受的内伤，不过在喝下我特制的药剂之后，他已经吐净了淤血，剩下的只需要静静地休息一段时间便没有事了。他之所以陷于昏迷状态，是因为他的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而导致暂时的休克xìng昏迷，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但并无大碍。”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卡蓝松了口气。

“不是你放心，”明奇老头微笑道，“需要放心的是她。你看，这不就安心地睡着了吗？”

卡蓝回头望去，绯已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垂在胸前，长长的红发遮住了整个脸庞。明奇博士那一段解释xìng的话语其实是说给她听的，自然能令她安心。卡蓝微微一笑，轻轻走进内堂，找了个小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向明奇博士打个招呼，离开了博士的家。

“卡蓝……”有人在温柔地唤他。

卡蓝心中一震，停住了急匆匆的脚步。他的左侧，站着一位女孩，可不正是他要去找的南楠儿。此刻，她就站在明奇博士大门的旁边，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卡蓝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楠儿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听人说你们回来了，可是又听说你们到明奇伯伯哪里去了，”南楠儿用手背抹抹眼睛，“我知道你们一定又有人受了重伤，但……但是……我来了好久了，我真的不敢进来……”

“是老大受了点轻伤……”卡蓝说，“他没事的，真的。”

“为什么要去打仗啊，”南楠儿仰起了脸，“如果没有战争，我们一家人团聚在这里，该有多好。”

卡蓝心理酸楚，轻轻把南楠儿揽在怀里：“楠儿姐姐，说实话我也不想去打仗。但是，现在我们居住的外部环境那么差，我和老大的努力只是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有今天的环境。现在的世界，到处是污染的河流，失控的机器，恶劣环境下变异的生物时时在向那些弱小无助的人们酝酿着新的攻击。唉，与其说我们的职业是维护这个世界安定的猎人，还不如说我们是扫垃圾的更恰当。”

“那么，为什么会是你们呢？”南楠儿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湿润了卡蓝的胸口，“为什么不是别的人，而是你们？我不想你们去啊。”

“我和老大、绯姐，都是选择了挑战命运的人。”卡蓝低声道，“所以，命运就选择了我们做它的对手，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了后退的yù望。因为，在无数次残酷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我们，已经被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们对明天的希望推向了前方。如果要让我们的战车停住脚步，只有两个条件可以选择，要么是胜利，要么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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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南楠儿默默重复了一遍，“可是，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啊。”

“所以我才更加珍视生命，”卡蓝低声道，“楠儿姐姐，你知道吗，你是我在这个乱世生存的最大的动力，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也一样。”

南楠儿不再说话，环绕着卡蓝腰部的双臂微微增加了力度。卡蓝低下头，看着他怀中的女孩，不知何时，一股莫名的激动控制了他的情感。他把自己的脸颊贴近女孩的脸庞，用笨拙的唇轻轻啜去女孩脸上的泪水，最终停留在女孩那湿润柔软的唇上，这一刻，地球停止了转动。

温暖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忽然之间，原本四下走动的人们都没有了影踪，回到自己房子里的人们，不会发出一丝的声响。然而，门缝里，窗子间，他们祝福的目光，为这一对恋人筑就了天堂。

远远地，有一个老人在默默注视着眼前美好的一切，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泪水却湿润了眼睛。看到眼前长大了的孩子，南瓜大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早已过世的妻子，真是的，为什么会在这幸福的时候，想起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伤感的事情呢？

明奇博士的家里，内间的南歌，大厅的绯，都睡的是那么的香甜。

天黑的时候，南瓜大叔早早关了修理店的大门，他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好菜，为孩子们接风洗尘。正如明奇博士说的，南歌现在又是生龙活虎般充满了jīng神，在房间里不停地和卡蓝嬉笑打闹，南楠儿和绯坐在桌子旁边，慢慢地聊着一些女孩子们感兴趣的话题。明奇博士坐在厨房的门口，瞪着眼看南瓜大叔做饭。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明奇博士是很想帮助做饭，但是南瓜大叔坚决不让他插手。

“不要小瞧我，”明奇博士气呼呼地说，“我独自一人整整做了四年的饭了，这门技术练得炉火纯青，卡蓝那小子在我那里住的时候，被我养的又肥又胖。你……你这老小子，居然看不起我的技术！”

“我当然没有看不起你，老哥。”南瓜大叔微笑道，“你所推崇的是营养均衡，每样食品所包含的营养物质的比例都计算的清清楚楚，问题是第一我这里没有你那些天平之类的计算工具，第二我这个人做饭只注重口味不注重营养，你那一套还是免了吧，不要生气啊，等会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明奇博士不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看他。南瓜大叔不理会他的目光，嘴里哼着小曲，自得其乐地做自己的事。不管明奇博士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让明奇插手做饭的事情的，只要一想到明奇博士家中的那些瓶瓶罐灌的摆设，南瓜大叔就觉得反胃。当然，面对老朋友，这句话也是南瓜大叔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最后一个汤烧好了，南瓜大叔盛了满满一大碗，用一个简易的托盘将它端到了当门的客厅，还没有放到桌子上，一个纸团啪地砸在他的脑门上，险些掉到汤碗里。

“南歌！”南瓜大叔生气了，“老老实实过来吃饭！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不帮老子做饭还给老子捣乱，你当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啊？”

南歌忍住了笑，赶紧过来帮助老爸把汤碗端到桌子上。南瓜大叔把托盘放到一边，拉了明奇博士过来坐下，卡蓝和南歌也坐了下来。

“开饭了，”南瓜大叔举起筷子，“大家尽情地吃吧，不要客气。”

“老爸，”南歌说，“要不要来瓶子好酒？我请你。”

“废言！”南瓜大叔瞪起了眼，“小孩子喝什么酒？”

“又不是我喝，”南歌嘟囔道，“我想请你和明奇伯伯喝。”

“南歌，我是天生的不会喝酒，”明奇博士说，“至于你老爸，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喝酒了。”

“为什么？”南歌不解地问。

“不要问了，”明奇博士说，“那是他心底的隐痛，以后他会告诉你的。”

南歌不说话了，默默地埋头夹菜朝嘴里送。南瓜大叔看着大家，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从他的卧室里拿出了一瓶酒，放在南歌面前：“喝吧，我无论怎么不服老，也得承认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要是你妈妈在世，她一定为你感到十分自豪的。”

南歌点点头。绯拿过酒瓶，拧下瓶盖，为南歌、卡蓝还有自己一人倒了一碗。南歌端起酒碗，向两个搭档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饮而尽。绯依样喝了，拿起酒瓶，为南歌和自己的酒碗里注满酒浆，却见卡蓝的酒碗里还是满满的，纳闷地问：“卡蓝，你为什么不喝？”

“这个，”卡蓝傻笑着，偷偷望了南楠儿一眼。“我不喜欢喝这个，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喝它了。”

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坐了下来，与南歌继续同饮，她那爽朗的笑容、豪迈的酒风，使得南瓜大叔和明奇博士都为之动容。

“你觉得她像谁？”南瓜大叔把嘴唇贴近明奇博士的耳边，“你一定看出来的，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这个感觉。”

“红狼……”明奇博士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觉得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

“南歌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南瓜大叔道，“他现在生死未卜，很难预料的未来。”

明奇博士唉了一声，不再说话，但是他放在桌下的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口袋中那个蓝sè的小瓶。那是南歌在清醒之后所给他的里面装着那个神秘再生丸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