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妹子怎么就成嫂子了?(2/2)
沈飞一般称呼阿呆为“苏兄”。偶尔酒后也会大着舌头叫两声“老呆”。这次居然腻腻的叫起了“呆哥”,很显然是要走情感路线了。伸手不打笑面人,这声模仿自萱萱的称呼让阿呆十分受用,于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我去见见林小跞,并且给她道个歉。那第二呢?”沈飞很熟悉阿呆说话的套路,接口道。
“第二就是和我决斗,让我把你打到林小跞认不出你。这样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了。”阿呆说的斩钉截铁。
沈飞叹了一口气:“记得上次你和我谈过一个新词,叫什么‘mín zhǔ’的。那么不选择是不是也是一种mín zhǔ?”
阿呆道:“整体吵着要mín zhǔ要zì yóu的人,都是弱势群体。很显然,你不是。”
类似的口水官司都一个特点:能拖时间。而阿呆不想和他拖时间。于是就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了沈飞的推诿扯皮。
当沈飞捂着鼻子,极不情愿的被阿呆拖去思萱阁时,月亮已经探出三分。月辉清淡,映得竹影寂寞,人影消瘦。
林小跞早已绣好一方锦帕,正低头细看。听到沈飞尴尬的咳嗽声,也不抬头,轻轻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沈飞:“嗯,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鼻子疼。”
萱萱在旁,看到沈飞的鼻子青肿,料想在阿呆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不禁扑哧一笑,拉着林小跞道:“这么丑的人,妹妹怎么看得上!有什么话快问,问完叫他滚。”
沈飞不敢和妹妹抬杠,又想起阿呆的jǐng告,死皮赖脸的蹭到林小跞身边。他鼻子肿起老高,偏偏还要装出一缕柔情,模样极其滑稽。
林小跞看到他的惨淡样子,感到既好笑,又怜惜,更有几分幽怨。在心里问过无数次的话便再也吐不出口,将绣帕甩在他怀里之后,便转身过去,不再理他。
绣帕半湿,满是泪痕与血迹。也不知绣时刺破了多少次纤手。上面绣着一枝寒梅,还有几行娟秀小字:“莫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chūn好不开门。”那末尾“不开门”三字处,血迹更浓。显是沈飞闭门不见,令其心绪不宁之故。
此时的沈飞,便纵有铁石心肠,也被泪痕血渍融化了。他将绣帕贴身收好,一把扳过扭在一旁的林小跞,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语无伦次:“妹子,我,我.......”
林小跞甩开他的手,淬道:“谁是你妹子?旁边那位才是你妹子呢。”
沈飞犹豫了一下,又伸手将她揽过:“对,她才是我妹子。你是她嫂子。”
林小跞挣扎了一下,终于没有挣开,连rì来的苦闷愁怨俱都化作眼泪,也顾不得在他人面前苦苦维持的自尊与坚强,大声哭了出来。便哭边捶,呜咽道:“谁是她嫂子了。你少油嘴滑舌的轻薄于我.......”
沈飞委屈道:“说过的话还算不算了?上次西城街上,你亲口答应的。”
“答应你什么了?让你连见我都不敢?”
“妆罢低声问夫婿,眼袋深浅入时无?”
当rì的情话不知在心中重温过多少次,此刻于朝思暮想的爱郎口中再次吐出,林小跞不由得痴了。旁边却听到沈萱低声道:“呆子,看什么看,走啦!”转头看时,沈萱正拽着阿呆,隐入了竹丛月影中。
远远的,传来阿呆得意洋洋的打趣声:“老二,记得‘岂曰无衣,与我同袍’啊。”还有沈萱纳闷的嘟囔:“好端端的一个妹妹,怎么就成嫂子了呢?都怪你!”
附注:回目剽窃自清纳兰容若《浣溪沙》,全词是:“yù问江梅瘦几分,只看愁损翠罗裙。麝篝衾冷惜余熏。可耐暮寒长倚竹,便教chūn好不开门。枇杷花下校书人。”全词情深意婉,十分的爽口,绝不下于小晏手段。《饮水词》中有十来首《浣溪沙》,都挺好的,尤其是过片对句,对仗工稳,意蕴颇深。有兴趣的朋友可找来看看,绝对比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什么的更耐寻思。
另,“校书人”这三字在词中固然雅致,如果单拿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话哦。这词的尾句极有可能是化用自唐王建的《寄蜀中薛涛校书》中“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里闭门居”两句。薛涛是一位很有文化的......jì女。当然了,据史料记载,这位才女极其没有职业道德,似乎很少卖身。就算卖,估计也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