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放牓（2/2）

辰时刚至，学子们陆续聚到学馆门前的空场上，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是决定各人命运的时刻，大伙儿都显得有些莫名的焦虑。广场一边，梅大有与田当归站在一起，二人均一言不发，气氛颇为微妙。

众人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数百学子均已聚齐，人人翘首以盼，全都看向学馆门前道路的尽头。终于，开道的锣声从远处响起，一队官差缓缓而来。

“来了来了。”

“来了。”……

人cháo涌动，议论纷纷，那队官差迅速接近，人群主动闪出一条通道，将学馆前的一面墙壁让出来。官差拥着一顶肩舆缓缓落下，有人上前掀开帘子，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走出，此人双腮微陷，有些枯瘦，正是姚秦。

待端立，四周变得鸦雀无声，姚秦这才朗声道：“奉中书大人命，今rì放牓，凡中举者均有资格入住提学馆，待明年参加会试。此外明rì中书大人还会亲自主持鹿鸣宴，为各位举子贺喜，中牓者可凭各府发放的身份文书，换取省里发放的文书，以供明rì赴宴以及他rì入学及会试所需。好了，想必尔等早已等得心焦，本官也不再啰嗦，那就张牓吧。”说着一挥手，数名差官或捧着文房、牓册，向远处的院墙走去。

墙壁早在两rì前就被粉刷一新，雪白无疵，学馆里有人搬出梯子，一名中年差官爬上去，附身接过底下人递上的笔墨。那名拿着牓册的差官见此，将手中牓册打开，大声唱道：“裕康二年，中书省院试中举牓单：第一名，坤定府，药州县，田当归。”

啊？……包括梅大有在内的场中所有学子全都一愣，任谁也没想到，竟然是他中了解元。这实在是……，众人心中皆发出一阵唏嘘，甚至有人当场叫出声来。

不过那唱牓的差官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惊疑，而是接着唱到：“第二名，广城府，安邦县，梅大有；第三名，京都开平府，何抒怀……”

相比于第一个听到田当归的名字，当听到自己是亚元时，梅大有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了。按理说，即使是中了亚元，那也是天大的喜事，不过此刻他却不知怎么的，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与他几乎相同的还有身边的田当归，只见他用力咬了咬嘴唇，伸手在梅大有的臂膀上使劲儿拍了拍，之后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梅大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微微抬起右手，用上全身的力气攥紧拳头，又紧紧咬着牙，抬头向牓墙看去，掠过第一个田当归的名字，对着“梅大有”三字凝视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长长地出了口气。

亚元，而且是中书省的亚元，按照前朝惯例，能取得如此成绩之人，在会试中至少也可以中牓，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自己不在会试中出天大的差错，取得官职已成事实。天呐！没想到我梅大有也能有今天。他不由想起了爹娘，眼睛有些湿了。

……

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百名牓单才全部登录完毕。至此，场中众人的表现出现了急剧的分化，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愁苦之人的表情大都相似，可中牓者的表现却大为相异，他们或是欢呼，或是掩面而泣；有人三五成群相互道贺，也有人独自站在某个角落里，而梅大有便属于后者之一。

……

（一言蔽之：亚元！这是不是梅大有“千年老二”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