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上任（二）（2/2）

龙、梅、李三人一同来到楼上。

梅大有见此处还算宽敞，但两边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除此之外，仅有一张硕大的桌案和一张罗汉床，而罗汉床的上方，仍然是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一直摞到房顶上。就连那案下、床边，都堆满了书；四周的椅子上、地上，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书籍。梅大有也算是饱读诗书，但这么多的书，还是头一次见，不禁有些好奇，这都是些什么书呢？

“地方乱得很。李主事，快给梅大人挪个落脚的地方。”

“是。”那李新岩急忙收拾散乱的书籍，给梅大有腾出一张椅子。

“呵呵，让梅大人见笑了，老朽这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就一直这么乱着，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妨，听闻龙大人在此履职多年，想必早把这里当成家了吧？这种以司为家的jīng神，晚生实感佩服。”

“呵呵呵，老朽的确是把这里当成家了，不过却不是梅大人说的那样。自从到了这儿以后，朝中实在没人还能再记得起老朽，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弄得再好也不会有谁来看的，所以也就这么着了。”

“龙大人，晚生刚刚入仕，实在不知这誊撰司到底是个负责什么事由的地方，还请龙大人不吝赐教。”

“哦？听你的意思，莫非是本次恩科新晋的官员？”

“正是。实不相瞒，晚生昨rì才通过殿试，承蒙圣恩，被钦点为第二名，并赐下从四品下的品阶，这才得以接任誊撰司郎中一职。”

“第二名？你是新科的榜眼？”

“不才，正是。”

“哎！……那人真是无药可救了，竟把个榜眼派到这里看书，奈何！奈何！……”

“看书？”

“不错。誊撰司，顾名思义，就是负责誊写撰记历朝历代所留下来的一些书籍，以使其不至失传。说是誊撰，其实就是看守这些可有可无之物，不是看书还是什么？”

啊？梅大有闻言一愣，原来这所谓的誊撰司竟是这么个地方！这与一名普通的库管又有何异？难怪堂舅和姚秦提起此处全都直皱眉，问他们也不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下，他的心彻底凉了。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考上个榜眼，到头来却只做了名库管。唉！……

见梅大有大失所望，老者也是一脸的无奈，但还是劝道：“无妨，无妨，其实这里也有这里的好处，就是书多，你想看什么书就有什么书，有些在外面是找不到的；而且还能落得个清闲，这院子里加起来就这么几个人，你都看到了，还数你的官职最大，他们不敢造次。既不用看上司的脸sè，也不用与同僚勾心斗角，闲来无事看看书、写写字，怡情养xìng，还少不了你的俸禄。后院儿还有能住的地方，就算把家眷带过来也无人过问，岂不是很好？……”

虽然老者说了一大堆在誊撰司任郎中的好处，可此刻梅大有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如今他满脑子都是书，无穷无尽的书，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输了。可事到临头，他连自己输给了谁都无从考究，只能叹，时也，命也，真是造化弄人！

……

此后，梅大有也记不得都发生了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就住进了誊撰司后院的一间房里，就连晚饭他都懒得吃，一个人默默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他连今天是自己弱冠之rì都已经忘了……

夕阳映红了天际，如血般殷红，唯有几只不识趣的乌鸦，在门外的梧桐树上呱噪个不停。

呱啊……呱啊……呱……

（一言蔽之：好不容易弄个编制，没想到竟是个“图书管理员”。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