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望的胜利（2/2）

“再坚持坚持，会有办法的。”政委已经这样安慰士兵们无数次了，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了。但战士们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的目光中永远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因为他们坚信党zhōng yāng一定不会丢下他们的。

此时的根据地内，作战室内一个指挥官正大发雷霆：“你们后勤是干什么吃的？桥断了就不能想别的办法了吗？去，再去给我组织运输，一定要把给养送到，把伤员撤下来。”这个急的满头大汗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彭德怀。彭总焦急地看着地图，因为六二八团没有电台，现在他连阵地是否还在都不知道。但他不能放弃救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战士只要活着就一定还在坚持着。只要好友一线希望，他就要尽最大的努力。

“彭总，不行啊！”后勤科长一脸尘土的跑了进来。“敌人的飞机就在河的上面盘旋，咱们的战士刚到河边就遭到了轰炸和扫shè；他们的重炮shè程很远，一下子就够得到了岸边，我们实在过不去啊！”

彭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不想听到这些，他只想知道前线的情况究竟如何。想了好一会，他对几个参谋说：“敌人还在组织我们向6sì二团的阵地靠近，这就说明阵地肯定还在我们的手里，现在吴团长的情况一定是不容乐观；你们都说说，怎么才能支援一下他们？”彭总想到了6sì二团这回一定是损失不小，但他不会想到吴团长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上。几个参谋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这几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战士死在了支援的道路上。

刚刚打扫完战场，营长赶紧找人来看看缴获的电台还能不能使用，希望能和总部联系上。战士们围着电台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你们说这东西能有那么神吗？就用这东西能和总部联系上？”一个小战士刚想拿起耳机看看，一个排长阻止了他：“哎哎哎，你们可别瞎碰啊！你们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要是整坏了看营长来了不收拾你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会用。

第二天，一营长、政委和几个团部的参谋来到了电台旁。几个参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两部电台。“这部修一修还能用，那一部被子弹打穿了，损毁的太严重，应该是修不好了。”一个参谋检查了电台后说。“还好有一部能用，赶紧修一修，总部一定在担心我们呢，请示一下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政务略带遗憾地说。“我想总部肯定也一直在想要支援我们，但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一直没能和他们会师上。”营长看着电台说道。

趁着电台还没有修好，政委要先把俘虏的问题处理一下。这一仗找到了二百多个俘虏，政委像每次一样向俘虏们讲解党的政策，教育他们不要再为国民党卖命了。最后政委问道：“想要留下来当红军的我们热烈欢迎；想要回家的我们也不强求，发给大家路费。”这些俘虏都领了两块大洋离开了，这个结果也在政委的意料之内，毕竟现在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加入呢？但是党的政策是一定要遵守的，凡事都要按照党章党纪去办，这是一个合格的**员和称职的政委必须要牢记的。

放走了俘虏，政委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不管白匪军还会进行多么猛烈地进攻，他的战士们都绝不会放弃阵地的，更不会向敌人投降。粮食不多了，还有树皮和草根可以维持；弹药不够了，再从敌人的手上去夺；都已经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大不了再打他几个月，反正我们的战士不会退却的。

“政委，政委。联系上了！联系上了！和总部联系上了，我们终于和总部联系上了。”一个参谋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支孤军奋战了两个月的部队就像是找到了妈妈的孩子，他们一直充满希望着等待着zhōng yāng的指令，他们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战士们顿时沸腾了，他们的欢呼声让阵地那边的**心惊胆寒，吓得他们以为是对面的援军到了。一营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向战士们挥了挥手说：“大家都安静一下，听听总部有什么指示。”

彭总的指挥室也炸开了锅，谁都没有想到那支一度被人们认为被消灭了的部队又“死而复生”了，还有了电台并主动与总部取得了联系。起初大家还都有些迟疑，有的人甚至认为这就是敌人的yīn谋；但电台那面清楚地说出了部队的番号和建制，大家这才相信6sì二团真的还活着。

“6sì二团怎么样了？老子就知道他们能挺过来。参谋长，赶紧问问他们的情况如何，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们。好家伙，这帮牙子真是好样的，他们竟然还缴获了电台，老子没看错他们。”彭总焦虑多时的面孔这时露出了久违的欢笑。这个让他牵挂多时的队伍终于有了消息，不仅没有被消灭，还大大地削弱了国民党的进攻力量，他为自己有这样的士兵而感到骄傲。

“问问小吴，他们还有多少人？”彭总还很是关心部队的伤亡情况。“政委，老总问······”参谋哽咽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复。政委政委也沉默了，他想起了与团长并肩战斗的rìrì夜夜，团长牺牲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总汇报，连他自己都没有勇气正是团长牺牲的事实。可也不能让老总等着啊！这事早晚都要汇报，还是告诉老总吧。

指挥室里，发报员们收到了如下的电文：电告党zhōng yāng并彭老总，我6sì二团在前线上已经坚守了两月有余。团长吴成柱在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全团累计打退敌军大小进攻八十余次，毙敌官兵无数。我团未丢失一寸阵地，全体官兵决心是死于阵地共存亡。经此一役，我团损失惨重，粮草补给皆十分困难；由于伤员无法转送，现已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敌军在今天的进攻中失利，我团终于得到了少许的给养，但实在难以久持。我6sì二团绝不撤退，坚决守卫根据地的安全，请求zhōng yāng予以适当的补给和必要的增援；我团可能与敌军下几次进攻中全军覆没。

接到这封电报的彭德怀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心腹爱将会连一句道别都没说就这样与世长辞。6sì二团能挺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虽然电报中没有提及他们还剩下多少战士，但彭总仿佛已经可以看到那一个个披伤挂彩的伤员在艰难地坚守着阵地；也许阵地上连一个没有负伤的战士都没有了，他们在用生命做着最后的抗争。

“吴团长，好样的，好······”彭总的话音很弱，连他旁边的参谋也没有听清楚。

“要不让第九支队和第四支队绕过河堤，从两翼迂回打击一下白军，说不定还有希望。”参谋长的话音刚落，一个参谋就皱了皱眉眉头说道：“就两个支队能包围得了敌军吗？这也太不现实了。”参谋长解释道：“眼下国民党的飞机rì夜巡视，我们派大部队的话一定会被发现。这两个支队的任务不是要消灭敌人，而是给他们一种错觉；只要他们向后撤一撤，6sì二团就能在他们的掩护下脱险。”一直沉默的彭总这时终于开口了：“这是一招险棋，一旦稍有不慎，不仅救不出6sì二团，连前去支援的两个支队也得搭进去。可是现在也这能这么办了，不能不就救6sì二团，就这么定了。”

彭总向发报员说：“给6sì二团发报：你团在这次阻击战中打得艰苦顽强，打出了红军的威风。你部这几月的坚守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党和zhèng fǔ向你们表示慰问；吴成柱团长身先士卒，英勇就义，他是我们的好榜样，暂由团政委代替团长形式一切职务。zhōng yāng已经想办法支援你们，望你们再坚持几rì，一定要牢牢地守住阵地。你团正面之敌已经十分疲乏，两翼洞开，命令你团时刻做好突围准备，随时准备与援军汇合。”

接到这封电报，营长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知道党zhōng yāng还在记挂着他们，援军已经在增援的道路上，自己的部队有救了；可另一方面他还是担心阵地是否能守的住，敌人很疲劳了是不假，可他的战士更加劳累，这么硬撑着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的心中也没有谱。坚持，他们一定会坚持的，这些看上去并没有经过良好训练的战士从来就不知道后退；但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可就不好说了，电报上也没有写援军的人数和什么时间能到，他必须在黑暗中继续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