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 偷鸡不成蚀把米（2/2）

第二天下午，几个股东在李万基家里相聚一堂，同来的还有几位见证人，孙霖甚至请来了花旗银行的大班，大家在协议上签了字，董掌柜支付了款项，李万基仿照洋人的仪式，用高脚杯装了葡萄酒庆祝，东方亿银不愿参与这样的事，将董掌柜拉到一边，说道：“董掌柜，如今洋火厂归你了，这其余的钱……。”

董掌柜一头的雾水，说道：“东方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其余的钱？”

东方亿银立刻恼了，他豁出了脸面，忍受着李万基的嘲讽才赚到了七百块，董掌柜一个翻脸不认账，就让他损失了近三千块，掏出那张凭据，说道：“你想不认账吗？咱这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清清楚楚。”

董掌柜看也不看那张凭据，蔑视的说道：“我说东方公子，这张凭据是咱们昨天闹着玩写的，怎么你还把他留着呀！”

旁边的人听到了他们的争吵，纷纷朝这边看，董掌柜笑呵呵的说道：“昨天我和东方公子在这里喝酒，他只是说将洋火厂卖的便宜了，我当时也是喝了酒，就多了一句嘴，说如果你嫌便宜了，我就在给你一些，我只当是闹着玩，谁知道他竟然当真了。”

这实在是狡辩之词，闹着玩哪有写出凭据的，可是屋里却没有一个人肯替他说话，就连乔光山也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欣赏着他的表演，李万基笑呵呵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的，昨天东方公子来找我说想要卖掉洋火厂，正好前几天董掌柜说想买，诸位也都知道，东方公子是大股东，这事没有他点头也成不了，我就把董掌柜请来一起商谈，说句公道话，这价格却是有些低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咱们着急着卖呢！”

“大家也知道我这人好客，有朋友来了自然要热情一些，东方公子喝了几杯酒，说起洋火厂是他爹的一番心血，现在却卖的这么便宜，年轻人吗！难免容易激动，董掌柜也是一番好心，想让他看开些，就有了这一出。”淡定的说着，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东方亿银说道：“你胡说，董掌柜给你也写了一张凭据，你拿出来，让大家看呀！”

李万基叹口气，说道：“哎！我知道公子心情不好，可也犯不着这么攀诬我吧！昨天你喝多了酒，我和董掌柜只想让你高兴些，也就顺着你的心思说，怎么到头来我却成了一个坏人。在说了，这做生意有赚有赔，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吃亏。”他这样一说，更显的东方亿银是在胡闹。

乔光山走过来，他毕竟老成世故，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得意，说道：“年轻人总要实诚些才好，否则还要跌大跟头。”

但东方亿银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已经认输了，却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洋火厂的四成股份本来可以卖六千块，可他却只卖了三千多块，少了一半，听着乔光山教训人一般的话，指着董掌柜说道：“我要去衙门里告你。”

生气归生气，衙门是不能去的，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凭的是真金白银，自己剩下的哪一点家当可经不起折腾，况且自己白纸黑字写了一张六千块卖掉洋火厂的协议，四个股东都在上面签了字，还有公证人，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中间的事情。

很快，关于东方亿银卖洋火厂的事就传开了，并且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播着，有人幸灾乐祸的说：‘活该，就他那败家子，早晚将他爹留下的家产都败光。’也有人嘲讽着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东方意yín吗？那是他爹早就算定好了的，他这个儿子什么事都不会做，除了会花钱，也就只会意yín了。’许多人没有见过东方亿银，但对于这个名字却是记忆深刻，如雷贯耳。

总结经验教训，除了自己学艺不jīng，斗不过这只老狐狸外，那就是自己的根基太浅，在民国这个乱纷纷的世道里，没有支撑起自己事业的关系网。

洋火厂卖掉了，李万基心满意足，他并不在乎东方亿银的那几间铺子，那几个无赖也就不再来sāo扰，东方亿银用卖厂子的钱还了当月银行的本息，又给铺子里增添了些流动资金，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蒙氏一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她虽然不懂经营，但也看出处境的艰难，可看着东方亿银每天情绪低沉的样子，母亲的疼爱又战胜了一切，说道：“儿呀！娘年龄大了，用不着那么多花费，以后这四菜一汤的规矩就改了吧！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自从东方宏在天津站稳脚跟之后，就定下了规矩，要保证蒙氏四菜一汤的生活标准，从此以后，不管生意多么艰辛，这个规矩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有东方水蓝对这些事情毫无察觉，她已经将红楼梦看完，又想起上学的事情，时不时的过来纠缠，让东方亿银好不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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