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扫地老人（2/2）

又一个苍老的面容！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无数道深深的伤痕，像是一块老松树皮。

老人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老人家，我来帮你。”钟晓梵一把夺过老人手中的扫帚，低下头，弯着腰，很用力很用力地扫着枯黄的落叶。

落叶很轻，但是手里的扫帚极重，钟晓梵紧紧握着，拼尽全力地握着，生怕这扫帚忽然从自己的手里蹦走。

老人怔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为何要抢走自己扫帚，更不知为何帮自己扫地的奇怪少年，眼神复杂。

但是，下一刻，他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见一颗晶莹的露珠悄然滴落在一片梧桐叶上，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流云后山，阳光斜斜照shè，从繁密的枝叶间透了过来，洒落星星点点。

金黄而温暖的光芒，像是一只只调皮的眼睛，偷看着庭院里的一切。

一向冷清的玄虚观，这一刻，忽然间就有了暖意。

一双温暖而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少年低下的头。

一声浑浊而亲切的话语响起在耳边：“孩子，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伤心事，跟爷爷说说也无妨。”

钟晓梵抬起头，两眼红红，话里带着哭腔：“我想爷爷了。”

老人道：“那就回去看他呗！”

钟晓梵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老人问。

钟晓梵哭了起来：“爷爷死了......再也看不见他了......呜呜......”一串串眼泪从眼中滚出，掉落在脚下的落叶堆里，发出滴滴嗒嗒的清脆声响。

“你的父母呢？”老人又问。

“我从小......就没有......爹娘，只有......一个爷爷。呜呜......”钟晓梵哭得更伤心了。

老人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这少年要抢走自己的扫帚，以及为什么要帮自己扫地。

“我也没有家人。”老人说道：“一个人在这院子里活了大半辈子。”

钟晓梵一怔，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呆呆看着老人。

老人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边浮起一丝笑意。

“但是今天，我多了一个孙子。”

“您的孙子？在哪？”钟晓梵扭头看了看四周，四下无人。

“别找了，你找不到的。”老人爽朗地一笑，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蛋。

钟晓梵想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像是黑夜里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

“莫非......”钟晓梵有些转不过神来。

长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右手食指指着自己，整只手在不停地颤抖。

老人呵呵一笑：“怎么，你不愿意？”

止不住的眼泪，带着温暖，不停地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

“爷爷！”钟晓梵丢下扫帚，扑进老人的怀里，眼泪混着鼻涕，稀里哗啦流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