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漫漫，吾将上下以求（1/2）

() 有人活着，也有人死去。这就是冒险。

东衍此刻牵着女孩的手，走在黑暗里。他带她穿过了死亡，穿过了黑暗，穿过了脆弱和恐惧，活了下来。他们沿着细流一路向上方攀行，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在地底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他们搀扶着，从泻下阳光的开孔爬了出去，也终于闻到到了地面上清新的空气，看到了灿烂的阳光。他们仅靠着彼此，望向身后弥漫开去的森林，目光变得有些颤抖。

东衍沉默地盯着来路和去路，就好像看到了那些不远的生者和死者。他们经历过冒险，经历过死亡，经历过少年本不会经历的一切，他们所以感慨，所以叹息，所以鸣少年所不能鸣的思绪。

“路漫漫……吾将上下以求。”东衍看着远方，低低地喃喃，他忽然想起了某rì某时某刻的阳光静好，那时，少年人坐在阳光下，谈起少年各自的梦，梦里，是满怀期待的情动——

“我以后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看很多很多的山河，再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村子修一座石头做的大桥。”

“我要去人类阵营的大都市，成为一名佣兵。我要像所有伟大的冒险者一样，让自己的生命在冒险中燃尽，而不是平庸的死亡。”

“我要成为魔术师，成为最最厉害的魔术师，这样我就可以治好父亲的腿。”

“对了，东衍，你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我的梦想，应该是回家吧……”

“回家?”

“嗯。回家。”

“可是，我们现在就坐在你家的屋顶上……”

“有家的地方就是故乡，故乡里有故人，我想回去，看看那些故乡里的故人。没有我，他们可曾安好。”

“东衍，你又开始说些奇怪的话了。”

“唔，说起来，也是有些奇怪吧。”

这些对话像幻灯片一样划过东衍的脑海。他回想起那些模糊的画面，品尝到里头的某些东西却清晰得让人心碎。他慢慢闭上了漆黑的眸子，深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不愿再多想。

有人活着，也有人死去。

东衍和女孩驻足了很久。

清晨，此间的天空尚不见云，所以太阳照下的阳光很温和，很清冽。昨夜山顶凝结的积雪又开始消融，汇成浅浅的细流丛山顶，浇灌到山脚。一切就好像来时一样，一切又和来时不同了。此时山间的气温还不低，周遭也很安静，没有鸟鸣，没有兽语，没有少年朗朗笑。很多东西都没有了。

女孩有些忧伤，有些疲倦，没了来时的活泼。男孩仍旧很平静，很宁和，却有了些许隐翳。

他们顺着来路，顺着那条小径登上山顶又下了山顶，他们在山腰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山涧的雪水，嚼了几块可以当药材的树根。男孩靠在石头上假寐，女孩在地上捡起一只小花，目不转睛的看，不多时引来花蝶停落，激起女孩的浅笑。大概到了午时，女孩靠在了男孩身上睡了一会儿，阳光到此刻又藏到了云里，空气便有几分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