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带路人（1/2）

() 夜sè下cháo水退去的海滩上，沙蟹出洞横走在滩石间，飞蛾团聚在火焰周围。沙鼠从灌木里小心的钻了出来，没有贝壳的寄居蟹成了它美味的晚餐。大口嚼食间没有察觉身后沙下微微的颤动，盘成圈状的猎食者抬起了扁平的头颅。可是故事没有发生下去，突然的一阵响声传来，沙鼠惊吓中无意的跑出了危险之地，满地觅食的沙蟹齐齐的躲进洞里。

“噗～噗～！”巨大的拍打声伴着狂风而至，一个网兜先行落地，接着一个展开双翅的巨物落于海滩之上。从上面先跳下了一个官军，慢慢地扶下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落地的二人走路都有点踉踉跄跄，特别是其中的那个胖子，在沙滩上缓了一会儿才能站起。

这二人自然是兰克和白胖子，本来五天的路程，因为天气整整推迟了两rì。路上只能吃些简单的干粮和水，在一个名叫石盾礁的歇脚处停留时，胖子差点把上面的肉统统吃光。在天上急速的长时间飞行，颠簸不止，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胖子没过两天就开始呕吐，到最后一rì兰克最终也无法忍受，胃里的翻江倒海。就在落地前，海滩上亮起的火堆光，才将几乎晕厥的二人唤醒。

早在滩上等候的小兵，利落的将木箱搬上马车，又扶上饱经风霜的二人，在和周老三简单交谈后，便驱车驶离海滩。路上有些吵闹的嬉笑声，惊醒了本已昏昏yù睡的兰克。拉开马车前的遮布，才发现道路两旁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与兰克之前所想相差甚远。酒楼里坐满了身穿大月军服的官兵，jì院里满是叫好的声音。小兵看见探出头来的兰克，立刻和颜的说道：“大哥醒啦？我是转运使大人的卫兵，大哥唤我魏子就行。我都等你们几天了，大人命我一接到您就去见他。这北立镇实际不大，拢共没有几条街，就是人太多了，您看，这路中间不是烟鬼就是醉鬼，赶都赶不走。大哥不急就先睡会儿，到了我叫您。”

兰克称不碍事，来到小兵身边，问道：“魏子小弟，这北立镇是否就是当年的占领的北岛？”

“大哥，此地正是北岛，所谓的北立镇是为了彰显功劳才取得名字，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大兵营。”

听后兰克又问道：“那这些享乐场所。。。？”

魏子很是随意的答道：“不瞒大哥知道,早几年仗打得苦，南岛那帮蛮夷利用芷兰毒，不知道弄死了我们多少弟兄。在这里驻守的官兵多有憋闷，为了怕他们闹事，朝廷就迁了些商户过来。后来看到初来的人都发了财，就又来了一些人。时间一长就变成现在的模样。”

一路上兰克就和魏子聊着，南滨群岛的现状也渐渐被兰克所知晓。虽说这里还是战场，但早已不是大月百姓心中的人间炼狱。十数年的拼杀，两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大月有无人匹敌的兵力财力，群岛人有无法破解的“芷兰毒”，各有各的优势，谁也不能奈何谁。近两年来，双方的将领也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以南北岛中间的丛林为界，只要不越界便都相安无事，虽说小规模的死伤依然难免，但总体上南北正在找寻一种自然的平衡。群岛的环境毕竟有限，有一些群岛的百姓，甚至穿过丛林来到北立镇求生活，他们将南岛所产拿到这里来贩卖，特别是铜铁器，只要带回内陆便能大赚一笔。所以对于这些不闹事的群岛人，大多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渐渐的群岛人在北立镇越来越多，整个小镇最后也演变成，西街的大月楼阁，和东街的小商小贩。

这些贩卖之物中，有一样便是兰克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的原因。香草烟，适合在足够雨水和阳光的地方生长。大月帝国禁种之后，也只有比伦亚岛和南滨群岛还有种植，其中又算南滨群岛的最为纯正。最早群岛人也只是用作巫医的麻药，后来发现北岛的人喜欢抽食，还能卖出不错的价，才开始大量的种植。正如魏子所说，北立镇的官军皆是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一待就是几年，香草烟制造的快感，便是心中烦闷时最佳的良药。行驶颇慢的马车，最终停靠在一个酒家的门前，刚下车就能看见，坐在傍边醒酒的小兵，人人手中都拿着长短不一的烟斗，爽快的吞云吐雾。叫醒还在迷糊的胖子一同进入，小二带路来到了里堂的雅间。

“小克，带这么多银子在身边，就不怕我劫了你。”笑言说着的人穿着一身紫红sè的官服，年轻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军人骄傲的刀疤，这人便是兰克苦寻的“亲戚”——石阔海，北立镇七品转运使。石阔海比兰克还要年长两岁，早年在卫城荷花村时，二人从小就打闹着长大。因为家里穷，缺粮的时候还在外面要过饭。几年前自愿来到群岛，因为极为英勇且杀伐果断，甚至在一次南岛人偷袭时，还救过将军的xìng命，因此没过多久便谋到了现在这个肥差。照例说被发妻所休，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奇耻大辱，他应该很恨兰克一家才对。但是观他的行事，正如兰克所讲，从来就不跟银子作对。大月的七品军官，一年饷银最多二十两，像石阔海这样在北立城当兵的，也最多不过五十两白银。兰克开出的价码，对于石阔海来说如天上掉下的馅儿饼，单这一次如若做成，挣来的银子便是十年当兵也不可得。过去的交情也好，曾经的亲家也罢，现在二人皆只因利益坐在了一起。

兰克吃着桌前的美食，懒得打理面前幼时的玩伴。手指了指茶杯，石阔海笑着提壶蓄水。一旁的胖子正在疯狂的大快朵颐，身前的光盘垒的老高。

“让你找的人，什么时候能见？”稍微缓解空腹的兰克，没来由的问道。

正在满是有趣的看着胖子的石阔海，转头认真说道：“明rì就能见，我都安排好了，对方是这边最大的烟贩。”

多年未见的叙旧，并没有想象中的持久。兰克和胖子二人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石阔海临走时交代自己的护卫严守木箱，来到群岛的第一夜很快便转为了梦乡。第二rì晌午，在一间群岛人自己开的酒楼里，兰克三人和几个肤sè黝黑的中年人相视而坐。

群岛人根在大月，但仍然拥有自己的语言。几个人先是与石阔海说了几句，然后石阔海才转为大月话，说道：“小克，他们问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