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石头榨油是石油(1/2)
冯县令和李三思一边快步下城楼,一边让那军士仔细说来。
军士说,城门口儿聚集着的百十位流民与守城军士对峙时起了冲突,其中一位上了年纪老人硬要城里挤,被一位军士推搡了一把,就此倒地不起,竟然是一命呜呼。众流民群情激愤,纷纷攘臂上前,指责军士殴伤人命。众守门军士并没有动手殴人,自然不肯承认理屈。流民这一方越发愤慨,渐渐有聚众强行冲撞关卡的架式。
李三思一听,心里有了数。眼看就要走到城门口儿了,便对冯县令低声道:“冯大人,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请立刻照做,不可迟疑。事态紧急,犹豫不得。”
冯县令一怔,正要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却见李三思大踏步向前急赶数步,双手排开在门口列队紧张拒守的众守门军士,越众而出,开口便大声喝问道:“殴伤百姓致死人命的是哪一位?”
城门口聚集喧闹的众人立时安静了一些,纷纷注目于这位开口便颇显气势的年轻人。守门军士是认识这位县太爷身边的李爷的,军士头目上前拱手行了个礼,答道:“李爷,我们并未动手殴打百姓。这老汉不听劝阻与号令,硬是往里面强挤,就有人推了他一把。这老汉就倒地不起了。”说着,他朝地上躺着的一位老汉指了一指。那位死在地上的老汉看年岁怕是七十有余,身体佝偻,满脸发青,已经瘦削得不成人形,分明是已经被饥荒熬榨得没剩下几分生息,再加上被军士推得倒地,就好比是残烛枯灯遇鼻息,稍使一把力就能使得灯息人亡。
李三思只瞥了一眼那老汉,便立刻收回目光,依然盯着那军士头目,声色俱厉地道:“我问的是殴伤人命的是谁?没问你人是怎么死的,更不是要听你为属下开脱辩解。”
他把嗓门提得很高,众流民都是听得清清清楚,脸上的愤然之色顿时纷纷消减不少,也就不再喧闹叫骂。军士头目尚未答话,突然就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士越众而出,大声道:“是我!”
李三思也不多问,伸手指着他厉声喝道:“来人,此人殴伤百姓,致死人命!就地责打二十军棍,再收监依律问罪。”
军士头目心中不服,又不敢顶嘴,就把目光投向站在李三思身边的冯县令,等他示下。冯县令斜眼瞥了一眼李三思,见他脸上神色坚定,便作色喝斥军士头目:“拖延什么?即刻施棍,就在这里着实打!”
军士头目便吩咐部下拿住那名魁梧军士。那名军士鄙夷地瞪了李三思一眼,双手猛地甩开要捉他手臂的两名同袍,大声道:“不必劳烦,我自己来!”说完,就往地上一趴,坦然受杖。有冯县令和李三思在场监督,施棍的军士不敢偏私,一棍一棍啪啪打将下去,力道甚是实在。那位受刑的军士咬着牙,竟是哼也不哼一声。
李三思瞧在眼里,心里想着,这到是一条好汉。冯县令低声在他耳边道:“依我看,这事似乎怪不得守门军士,并不曾有人动手殴人。这样处置,是不是太过鲁莽了些?”
李三思脸上不动声色,口中低声道:“这一节,我又何尝瞧不出?事急从权,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伸手漫漫一指城外空地上三三两两各自扎堆的流民,“这些流民来自各县各村,本来互不统属,也互不相识,不知不觉就按着同村同乡聚集起来,或两三人一堆,或三五人、十数人一堆,各自聚作一处。这样的流民群体就算人数再多,那也是一般散沙,不足为惧,酿不成大乱。即便是有了纷争冲突,也容易弹压。幸好城外的流民大部分都是这样散乱着的,那便暂时酿不成大患,可以放入城中。”
接着,李三思又朝在城门口挤做一堆喧哗议论不休的百余名流民努了努嘴,说道:“如果是流民群体都像这样互通声息,互相攀谈鼓动,并且为着同一件事义愤填膺,渐渐就会抱成团儿。这样一来,即便是人数少也容易酿成大祸。我若不快刀斩乱麻平息此事,那就是给了这些人一个聚集和团结起来的机会,拖得越久,隐患越大。我刚才率先下令,是想由我做恶人,你来做善人。等此事平息后,你再放了那名军士,好言抚慰他便是。”
打完军棍,又将那名军士当众锁拿,押解下狱。众围观的流民见此事处置得偏向自己这一方,顿时平静下来,不再喧哗吵闹。随后,李三思命人将从城中城隍庙里将将求签的签筒全数取了来,让流民排成队列依序入城。进去一个,发一个竹签,并向各人交待这是入城后领粮施粥的凭据,要善加保管。又令发放竹签的军士暗记数目,发完后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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