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恐怖的决斗(2/2)
现在这只手已变成了块干瘪了的死肉血已凝结筋已收缩手指紧紧的抓着这块抹布就像是在抓着自己的生命。
他是不是正在抹桌子的时候被人砍断这只手的?
桌子擦得很光很干净。
他在抹这张桌子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李寻欢?
李寻欢忽然觉得胸中一阵绞痛。
孙小红目中的眼泪开始向外流一字字道:“你知道这只手是谁的?”
李寻欢沉重的点了点头。
孙小红嘎声道:“他的人呢……他的人呢?……”
她忽然冲了出去。
没有人小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孙小红再奔回来李寻欢还是站在桌子前瞬也不瞬的盯着这只手。
死黑的手四根手指都已嵌入抹布里只有一根食指向前伸出僵硬得就像是一节蜡笔直指着前面的窗户。
窗户是开着的。
李寻欢抬起头盯着这扇窗户。
孙小红的目光也随着他瞧了过去两人忽然同时掠出了窗子。
窗外冷风刺骨冷得连沟渠里的臭水都已结了冰。
一条更小的巷子比沟渠也宽不了多少也许这根本不是条巷子只不过是一条沟渠。
沿着沟走走到尽头就是一道很窄的门也不知是谁家的后门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路。
这本是条死巷。
后门是虚掩着的在推门的地方赫然有个暗赤色的掌印。
用血染成的掌印。
孙小红冲过去突又顿住慢慢的转回身面对着李寻欢。
她嘴唇已被咬得出血盯着李寻欢道:“上官金虹也早已算准了你要到这里来。”
李寻欢闭着嘴。
孙小红道:“他知道你绝不会先到兴云庄去因为你不愿再见到龙啸云所以你心里无论多么急也一定会先到二叔店里来瞧瞧。”
李寻欢闭着嘴。
孙小组道:“这一切正都是为你设下的圈套。”
李寻欢的嘴闭得更紧。
孙小组道:“所以你绝不能走进这扇门。”
李寻欢忽然道:“你呢?”
孙小红咬着嘴唇道:“我没关系上官金虹并不急着要杀我。”
李寻欢缓缓道:“所以你可以进去。”
孙小红道:“我非进去不可。”
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不如上官金虹那么了解我。”
孙小红道:“哦?”
李寻欢淡淡道:“他苦心设下这圈套就因为他知道我也是非进去不可的就算有人已将我的两条腿砍断我爬也要爬进去!”
孙小红盯着他热泪又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她忽然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李寻欢热泪沾湿了他礁淬的脸。
她磨擦着他的脸仿佛要以自己的眼泪来洗去他脸上的憔悴──世上若只有一样事能洗去人们的憔悴那就是情人的泪。
李寻欢僵硬的四肢渐渐柔软终于也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她。
他们抱得很紧。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仿佛连阳光都不愿照耀沟渠巷子里黯得就像是黄昏。
门后面更黯。
推开门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扑鼻而来。
是血腥气!
然后他们就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仿佛是野兽临死前的喘息又仿佛是魔鬼在地狱中呐喊!
声音赫然正是从地下出来的!
地下正有十几个人闭着嘴咬着牙宛如野兽般在作殊死搏斗!
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刀砍在身上也不肯开口。
本来一共有二十六个人现在已有九个倒了下去剩下的十八个分成两边占优势的一边人数远比另一边多出很多。
他们有十二个人都穿着暗黄色的衣服用的大多数是江湖中极少见的外门兵刃有个人手里用的竟是个铁打的算盘。
另一边本有九个人现在已只剩下五个其中还有个是瞎子。
还有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他没有兵刃。
他的人就是铁打的!
寒光一闪一柄鱼鳞刀砍在他左肩上就像是砍在木头里锐利的刀锋竟被他的肉夹住嵌在他骨头里!
黄衣人用力抽刀不起大汉的铁掌已击上了他胸膛他仿佛已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的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
但大汉的左臂也已无法抬起忽然沉声道:“你们退我挡住他们……快退!”
没有人退也没有人答活。
本已倒在地上的一个人突然跃起嘶声大呼道:“不能退我们死也要把他带出去!”
这是个地下室终年都燃着灯。
灯嵌在墙上阴恻侧的灯光下只见她竟是个女人又高又大又胖的女人一条刀疤自带着黑眼罩的眼睛直划到嘴角。
她的右眼已瞎了只剩下一只左眼瞪着那大汉。
这只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仇恨仇恨……至死不解的仇恨。
“女屠户”翁大娘!
这大汉又是谁?难道是一别多年无消息的铁传甲!
不错的确是他!
除了铁传甲外谁有这么硬的骨头。
翁大娘挣扎着还想爬起来盯着铁传甲嘎声道:“这人是我们的除了我们外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手指谁也不能……”
“删”的寒光又一闪她再次倒下。
这次她永远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可是她剩下的那只眼睛还是瞪得很大还是瞪着铁传甲。
她死的既无痛苦也无恐惧。
因为她心里剩下的只有仇恨除了仇恨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铁传甲咬着牙他身上又被刺了一剑跺脚道:“你们真的不定?……你们若全都死了又怎能将我带走?”
瞎子忽然阴恻恻一笑道:“我们全都死了也要将你的鬼魂带走!”
他武功虽然比有眼睛的人还可怕可毕竟是个瞎子交手时全凭着耳朵“听风辨位”。
无论谁在动嘴的时候耳朵都不会嫁平时那么灵的他两句活还没有说完前胸已被一柄虎头钩划破了道血口!
钩再扬起钧锋上已挂着条血淋淋的肉。
血肉!
铁传甲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已杀过人但却绝不是凶手他的骨头虽硬心却是软的。
现在他几乎连手都软了已无法再杀人。
他忽然大声道:“我若是死在你们手上呢?”
瞎子冷冷道:“这里的事本就和我们无关我们本就是为了你来的。”
另一人厉声道:“中原八义若不能亲手取你的命死不瞑目!”
这人满脸麻子用的是一长一短两把刀正是北派“‘阴阳刀”的唯一传人公孙雨。
铁传甲忽然笑了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笑?
他笑得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大笑道:“原来你们只不过想亲手杀了我这容易……”
他反手一掌击退了面前的黄衣人身体突然向公孙雨冲了过去——对准公孙雨的刀锋冲了过去。
公孙雨一惊短刀已刺入了铁传甲的胸膛!
铁传甲胸膛还在往前挺牛一般喘息着道:“现在……我的债总可还清了吧!你们还不走?”
公孙雨的脸在扭曲忽然狂吼一声拔出了刀。
鲜血雨点般溅在他胸膛上。
他吼声突然中断扑地倒下背脊上插着柄三尺花枪。
枪头的红缨还在不停的颤抖。
铁传甲也已倒下还在重复着那句活。
我的债总算还清了……你们为何还不。
他瞧着另一柄花枪已向他刺了下来既不招架也不闪避。